家里顿时安静下来,采芩站在一边抹着眼泪,幼清便道:“辛夷留下来陪我,其它都去观礼吧,晚上也不着急回来,也给他们增增喜气

    重生在美国。”

    “奴婢不去了。”采芩给幼清添茶,道,“您身边没有人服侍,奴婢不放心。”

    幼清失笑,道:“我有手有脚的,你怕什么,尽管去吧!”话落,又道,“和蔡妈妈一起去,也好等宴席散了,帮他们拾掇拾掇。”

    “听太太的。”蔡妈妈笑着收拾了一番,留了辛夷下来,带着几个丫头去了绿珠那边。

    只开了三桌,都是薛府和宋府里的丫头婆子,还有一桌则是江泰认识的人,江淮端着酒来回的敬酒招呼,满脸的笑容,有人拍着桌子打趣道:“……你们兄弟长的这么像,改日你弟媳会不会认错人?”

    “可见你对我们兄弟不熟。”江淮指着说话的人,“罚酒!”

    那人吃酒,又笑着道:“人错了也就罢了,若是哪一日江泰犯了错,嫂子要罚他跪墙角,适巧看见你了,对你一阵拳打脚踢,你可就替江泰受罚了。”

    “都是一家人,罚就罚了!”江淮一脸的不在乎,哈哈一笑。

    另有人接了话道:“认错人罚错人也就罢了,这要进房也拉错人了,就不是开玩笑的了。”话落,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一边去。”江淮笑着丢了坛酒给对方,“罚酒,今儿不干了这坛子,休想从门口出去。”

    那人也爽快,抱着坛子就开始喝,周围人一片叫好,那人喝完一抹嘴,望着江泰就笑嘻嘻的道:“我说你别光顾和我们斗嘴。”指着另外一边坐的一桌的丫头婆子,“那地儿可是不少,你也弄一个回家暖炕啊。”

    江淮白了那人一眼,道:“成亲好,成亲你怎么不成亲,还整理往青楼跑!”那人笑了起来。

    院子里闹腾着,房里头江泰和绿珠压着床,绿珠用脚踢了踢江泰,低声道:“你……你会对我好吧?!”

    “嗯。”江泰点点头。

    绿珠又道:“往后家里的事都听我的。”

    “嗯。”江泰点点头。

    绿珠又道:“不管做什么都要和我商量。”

    “嗯。”江泰点点头。

    绿珠就撇了他一眼,提着裙子下了床,径直跑到堆着还未开的箱笼里抱了个匣子出来,江泰看的不解,就见绿珠又重新回来坐在他身边,啪嗒一声打开匣子,他看到里头堆了许多的碎银子还有几章银票和七八只银镯子和银头面还有四支金钗。

    “这是我的家私,我原存了二十两,出嫁时各处的添箱,加上夫人给的二百两,我这里约莫有三百多两。”她说着一顿,又道,“往后咱们家的钱就摆在这里了,你要用你就拿。”

    江泰一愣,立刻摆着手道:“我……我不用,我有例钱!”

    “我知道。”绿珠拍了拍箱子,看着江泰,就道,“我的意思,你以后的例钱也悉数放在这里头,还有,你现在存了多少余钱,都拿来给我。”

    江泰愕然,半天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嘴角道:“知……知道了

    守望黎明号。”就起身到衣柜里拿了件衣服出来,在衣服的荷包里拿了个荷包出来递给绿珠,轻声道,“我的,都在这里了。”

    绿珠拆开来数了数,望着江泰道:“我记得你每月有二十两的例钱吧,怎么就剩这点。”里头约莫也只有百八十两。

    “借给大哥了。”江泰回来坐下,高大壮实的身材将床压的咯吱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心虚的样子,“他认识的人多,花钱也多。我不知道会成亲……所以没留钱。”

    绿珠点点头,丢了个八钱的银锞子给江泰:“这个你收着,以后没钱用就和我拿。”话落,拿了个锁头出来,啪嗒一声将匣子锁了,笑眯眯的将匣子藏好!

    这事儿最重要,居家过日子就得算计着。

    江泰咳嗽了一声,看着绿珠笑眯眯一脸满足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幼清正盘腿坐在炕上,周芳领着望月楼的十八进来,他想宋弈和幼清行了礼,道:“爷,夫人,恭王府的事查了一点眉目,但进展不大!”说着,递了封信过来。

    宋弈接过来,望着十八,问道:“方徊可有信回来?”

    “估算时间,这两天就会到。”十八生的个子不高,人瘦瘦的话不多,宋弈颔首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十八应是,幼清则笑着道:“江泰今儿成亲,你歇了就去喝喜酒吧。”

    十八看了眼幼清,抱拳应是,转身而去。

    宋弈拆了信看了一遍,递给幼清,幼清好奇接过来翻在手中看了一遍,挑眉道:“也就是说壬葵之乱时,恭王一直缠绵病榻?”

    宋弈颔首,道:“早年我调查倪贵妃入宫的事时便知道了此事。”他并不奇怪,“恭王子嗣繁茂,但王府管理严谨,几位郡王也从未有不和或不雅之事闹腾出来。”

    幼清点头,可见恭王是个很自律的人,她又看了眼信的内容,里面将景隆十九年恭王所有的行程都详细列了下来,但大多都是在府内活动,也从未出沂州……她蹙眉道:“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倪贵妃失忆出宫的事,根本另有其人?”

    “现在还不确定。”宋弈望着她,回道,“只要做过,总有迹象表明!”

    幼清点点头将信收起来放进炕头的匣子里收好,又坐回来道:“大殿下说是去延绥了吗?”

    “嗯。”宋弈颔首,幼清便眼睛亮了一亮,道,“那元氏的东西,方徊拿到了吗?”

    宋弈也不确定,方徊的信还没有回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辛夷掀了帘子进来,和宋弈道:“爷,锦衣卫的曾大人求见。”

    “曾毅?”幼清蹙眉道,“他来找你?难道是钱宁出事?”

    宋弈下了炕,低声道:“我去看看!”便由周芳打了帘子出了门,一路到外院的书房之中,曾毅就跟屁股底下扎着刺的坐在椅子上,神色不安,一见宋弈进来他立刻站了起来,抱拳道,“宋大人,方才我收到长安密函,说我父亲被流民所杀,大殿下请封的奏疏已经快送到京城了,可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穿入中世纪。”

    幼清扬眉做出请的收拾,看着曾毅道:“是何人给你的密函?”

    “是父亲身边的内侍传来的信件。”曾毅说的很快,满脸的焦急,“我急的坐不住,又不敢私自出城,只能来找您。”

    宋弈蹙眉,他沉默了一刻,道:“这件事我并不清楚。但你既然说大殿下请封奏疏已经送往京中,那过不了几日就应该有消息。”

    曾毅坐不住,搓着手来回的走,又停下来看着宋弈,道:“他连走前到您这里来过,他和您是怎么说的?”曾毅不相信钱宁死了!

    “曾大人稍安勿躁。”宋弈劝慰道,“如今只等长安奏报回京才能确认。”

    曾毅长长的叹了口气,可心里还是砰砰直跳,他和宋弈抱了拳正打算要走,祝士林匆匆而来,一见曾毅也在这里他微微一愣,曾毅抱拳出门,祝士林就个匆匆点了点头,和宋弈低声道:“方才长安的奏报到了,东厂总督钱宁死了!”

    不等宋弈反应,曾毅的脚步一顿,猛然转头过来看着祝士林,喝道:“你说什么!”

    祝士林被吓了一跳,看了眼宋弈,回道:“钱公公被流民所伤,伤重无医,死了!”

    “父亲!”曾毅抱头,猛然朝东面跪了下来,“父亲,你怎么能忍心丢下儿子走了呢,父亲啊……”

    祝士林脸色极为尴尬,曾毅比钱宁没小几岁,认了干爹也就罢了,哭起来这般肝肠寸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生父死了呢。

    “父亲。”曾毅一脸的狠戾,“您慢走,儿子一定为您报仇!”话落,拂袍站了起来,朝宋弈和祝士林抱了抱拳,头也不回气势汹汹的走了。

    祝士林愕叹,看着宋弈道:“大殿下攻打的元氏,是不是你前面的说的那个元氏?”

    宋弈点点头。

    祝士林蹙眉,望着宋弈,低声道:“你一定要谨慎小心,以我的见解,大皇子一旦回来,纷争必起。”

    “我知道了。”宋弈拍了拍祝士林的肩膀,道,“薛大人可还好?”

    薛镇扬被弹劾,除了祖宗和家人没有涉及,其它的能被攻讦的都毫不留情,祝士林颔首道:“岳父无妨,今日一早便去衙门了。”

    宋弈点点头,祝士林问道:“你是不是要去西苑?”

    “既然奏报到了,我肯定是要去一次的。”他说着和祝士林一起往外走,和候在一边的小厮道,“和夫人说一声,我去西苑。”

    小厮应是,宋弈和祝士林一起出了门。

    幼清听完周芳的话,惊讶的站了起来,道:“钱宁死了?”她拧着眉头,觉得不敢置信,钱宁在宫中浸淫多年,什么手段没有经历过,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长安死了呢?

    “奏报中怎么说的?”幼清望着周芳,周芳回道,“说是在街上遇到流民,冲突中被人伤了,当即就死了!”

    幼清蹙眉,面色冷凝,要知道赵承煜的目标有两个,第一就是消灭宋弈所谓的隐藏势力,陕西元氏,第二便是钱宁,钱宁主持东厂,在赵承煜看来没有钱宁在宫中里应外合的帮助,宋弈就犹如断了一臂

    唐朝大宗师。

    现在赵承煜两件事都做到了,那么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老爷出去了?”幼清忽然想起来什么,周芳就道,“嗯,老爷和祝大人一起去西苑了。”

    方徊的信还没有回来,他找到奶娘了没有,还有父亲,父亲在临安的那几个朋友交代的如何?她有些不安,停下来看着周芳,低声吩咐道:“你想办法去守着十王府,无论大皇子妃近日有什么举动,你都来告诉我。”

    周芳点点头,幼清又喊住她,周芳回头看她,幼清摆摆手,道:“没事,你去忙吧。”

    周芳出了门。

    十王府中,大皇子妃毛氏也坐在暖阁里,正翻着手里的卷宗,裘嬷嬷在一边低声道:“这件事,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您不要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吗?”

    “商量什么。”毛氏将卷宗收了起来,低声道,“不前进就是后退,你等得?!”

    裘嬷嬷愕然,朝门外正在秋千荡着笑着的赵颂安看去,叹了口气,毛氏将卷宗给她往外走,边走边道:“钱宁死了?”

    “是!”裘嬷嬷颔首,“圣上那边也知道了,确定死了!”

    毛氏就冷笑了一声,道:“殿下这次没有白去,元氏解决了,钱宁死了,如今只等他回来了。”她说着微顿,吩咐裘嬷嬷,“去,将汪氏找来!”

    裘嬷嬷应是。

    西苑中,圣上勃然大怒,冷目看着回来送信的人,厉声问道:“埋了?就地埋了?”

    “是。大殿下说是钱公公连去交代的,说就葬在长安城了,不想回来让圣上见着他污秽,徒惹伤心!”

    圣上揉着额头,噗通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来,目光就看到宋弈进了门,他招着手喊道:“九歌,钱宁他死了!”

    “微臣方也已听说了。”宋弈走过去,劝慰道,“圣上节哀顺变,钱公公忠心赤胆,也不愿意见您为了他的死伤心。”

    圣上依旧伤心,回头望着张澜,感伤的道:“朕登基时进宫的,如今也只有你一人,留在朕的身边了。”

    “圣上节哀。”张澜跪下磕头,“奴婢们此生能在圣上面前伺候,是奴婢们的福气。”

    圣上惶然想起什么来,望着来送信的人,问道:“人是怎么死的?”

    “钱公公上街,在街上不知为何与元氏的罪民起了冲突,对方穷凶极恶……钱公公他身重了一刀,不治而亡!”来人回道,“元氏族人凶横毒辣,就连大殿下都遭到数次危险。”

    圣上眯了眯眼睛,冷声道:“所谓地头蛇,也不过如此了。”对大皇子私自带兵剿灭元氏的事情,打消了一些不满。

    宋弈和张澜对视一眼,皆没有说话。

    “对了。”圣上望着九歌,指着丹房的方向,“张茂省找你,说是有事相求你帮忙。”他说着站起来,道,“朕没什么事,便和你一起去吧。”

    宋弈颔首,和圣上一起去了丹房,张茂省一见到宋弈,就道:“贫道想求宋大人,这两日可否留在西苑之中帮忙,这件事除了医术精深又对草药了如指掌的宋大人,别人都不合适

    调教贞观。”

    宋弈挑眉,望着张茂省问道:“张真人相求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只是,需要多久,下官的衙门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张茂省没有说话,转而朝圣上看去,圣上摆手道:“衙门的事情不着急,你和朕先帮着把丹药练出来才是关键。”

    宋弈只得颔首,道:“微臣遵命。”又挽着张茂省,“公公需要几日?”

    “三日。”张茂省笑眯眯的望着宋弈,“事情并不复杂,宋大人随着贫道指示办就好了。”

    宋弈点头,让人回宋府给幼清带了口信,他自己则留在了丹房,圣上搬了三张软榻,和宋弈以及张茂省一人一张,打算睡在丹房里,夜里圣上盯着丹炉和张茂省一起翻着书,忽然常公公在外头喊了一声,随即笑着进来:“圣上,奴婢有事回奏。”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圣上摆手,视线自始自终未从书上移开,常公公就走过去,撇了眼宋弈挨着圣上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圣上眉梢一挑望着常公公,眉头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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