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看武老师的时候,竟然发现武老师不在了。

    武老师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动,但是很明显,这屋子里已经有段时间没住人了。

    不仅我在找武老师,我们出来的时候,埋伏在邻居家里的公/安见到我们出来,当时就把我和虎子给抓了起来。

    我们没有被带回派出所,而是直接去了公/安局的政/治处,进去之后问我是怎么认识武定国的。

    我坐在小板凳上,面对眼前的三个公/安实话实说:“公/安同志,我确实认识武定国,因为他是我老师。”

    “他是你老师?干什么的老师?”

    我说:“我和他学了一阵子武术,说白了,被他拿着棍子打了有一年多。这一年多,我可是被打惨了。学费还不低,一个月就要一千二。我也是刚回过味儿来,这不是嘛,找他算账来了。公/安同志,你说我这学费交得冤不冤?怎么挨打还要给人送钱啊!你们要是找到他一定告诉我一声,我起码得把学费要回一半来。”

    旁边年轻的公/安一拍桌子说:“你这是为他提供了出逃资金,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我顿时举高双手说:“天地良心,我没有啊!”

    一个老公/安声音有些沙哑,他说:“他就没教你点别的?”

    我说:“还能教我啥?据说先前几个都被打跑了,就我傻,挨打还花了这么多钱。我开书店赚的钱都搭他身上的。”

    “你为什么要学武术?”那小年轻的问。

    我这时候乐了,说:“男人有不想会武术的吗?这不是废话么!”

    小年轻顿时一拍桌子喊道:“你态度给我端正一点。”

    我说:“你冲我喊有用吗?你要是有本事,去把武定国抓回来啊,到时候我给你送锦旗!”

    公/安问了我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不过我倒是听出点什么了,武定国跑了。

    他虽然出狱了,但是政府有规定,不许他离开北/京,要走的话提前打报告,需要组织审批才行。

    武定国本来每周一要去派出所报道一下的,就算在山里的时候,每周一他都要回市里一趟,报道之后立马回去。

    结果这个周一他没去,派出所周一晚上来家里的时候,人就不在了。

    其实我知道武定国跑哪里去了,他现在一定在山里的羊倌儿大叔那里。

    这时候,公/安一定会封/锁火车站和汽车站,满世界的找武定国。尤其是去海峡对面的路,都会被堵的死死的。

    武定国会在山里羊倌儿大叔的帮助下躲上个一年半载,甚至是三年五载的。等风声过了,想办法渡过海峡,去找他的组织去了。

    但是我能说么?

    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即便是明明知道这么是包庇罪,但我要是把武定国出卖了,我还算个人吗?

    虎子根本就不知道武定国的事情,他连见都没见过。估计审问虎子的人会很无聊吧。虎子无非就是说,第一次来,是跟我来找武定国的。

    到了下午四点半的时候,我被放了出来,不过不让我离开北/京,留下了我的住址。我告诉公/安,明天我要去杨柳青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我拿出来了我的中文会的会员证,虽然这东西不是官方的,但也是注册了的机构,政府还是认可的。

    他们只是问了下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大概要三天时间。他们做了个登记,就把我给放了。

    我出来的时候虎子坐在挎子上在等我,他早就被放出来了,这一天一直就在这里等我,午饭都没吃。

    我俩回到家之后,狼吞虎咽吃了晚饭。吃完了之后,虎子一抹嘴说:“老陈,武定国是不是……”

    我打断道:“不要谈这些事,这不是我们该参与的事情。”

    虎子点点头说:“对,不仅不要谈,想都不要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其实我明白武定国为什么要逃跑,他倒不是想去那边享福,他只是需要归属感。

    次日一早,隔壁家养的鸡叫了一遍又一遍,叫到三遍的时候,我和虎子都起来洗漱。

    洗漱完毕,吃了三姨奶买回来的早餐之后,我们开始换衣服。

    虎子从潘家园旧货市场弄回来两件皮夹克,打上夹克油之后掉色,用手一摸就是一手黑的。虎子骂骂咧咧,说夹克油是假的。我俩用干抹布擦了两遍之后,也就不掉色了。

    虎子说这皮夹克是飞行员的装备。两件加一起花了七十三块钱。

    皮夹克确实挺不错的,穿上之后也显得精神。

    不过当尸影看到我们之后笑话我们,说:“这又不是去打猎,你们怎么穿这样啊?弄身西装穿上,免得被人笑话。”

    我说:“我和虎子这两块料,就算是给我俩穿上龙袍那也是沐猴而冠。我俩有啥样就算啥样吧,也别学着别人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相)了。”

    虎子看着自己的皮夹克说:“我看挺好的啊,据说这是当年飞虎队的皮夹克,是你们美/国货呢。”

    尸影皱皱眉说:“行吧,你们觉得行就没问题,反正参加这种展览会也不要求非要穿着得体。”

    我和虎子带了几件里面穿的衣服,拎着个提包就上了车。

    之后我们去接的三爷,三爷坐在前面副驾驶,我和虎子在后面坐着,尸影开车,我们四人直奔杨柳青。

    虎子坐车的时候喜欢往外看,于是他坐在中间的位子伸着脖子往前看。

    尸影笑着说:“虎子,我想换辆车,这车你要是喜欢,你拿去开。”

    虎子说:“我还没驾照呢,再说了,这车我可买不起。我最多也就买个天津大发开开。”

    尸影说:“你买个夏利总买得起吧!”

    我这时候咳嗽了两声,心说虎子啊,这洋婆子在套你的话呢,你还是别说了。

    虎子不傻,心领神会,他说:“我那挎子挺好的,平时我和老陈也不出远门。出远门的话我们就坐火车。毕竟咱这是首都,去哪里都方便,回来也方便。”

    三爷说:“年轻人嘛,哪里有不喜欢车的。虎子,你要是喜欢这车,尸老板就先给你开,钱啥时候有啥时候给嘛!”

    虎子笑着说:“算了吧,给我也用不着,估计缸筒都要生锈。你说说,我能开车去哪里,无非就是从家里出来,过街就到书店了。”

    尸影呵呵笑着说:“也是,你们都不怎么喜欢出去玩。陈原,虎子,我家你们就去过一次吧,有空你们就过去坐坐,我带回来几瓶法国红酒,有时间你们过去尝尝。”

    虎子说:“算了,洋酒喝不惯。说心里话,啤酒我都不怎么喜欢喝,就喜欢喝咱老北/京的二锅头。”

    ……

    我们到杨柳青的时候刚好赶上吃午饭。

    展览会的会址在杨柳青的一个老兵站里。

    以前这里是兵站,民/国时候就租给胡家了,那时候一租就是九十九年。解放了之后,政府收回去一段时间。不过后来胡家找了关系,上下打点之后,这兵站的使用权又拿了回来。

    毕竟那也是我们曾经的合法政府签署的合同,不能换了朝代说作废就作废。这件事胡家还是站得住理的。

    所以,胡家在五年前重新装修了一遍,又开始在这里办展览会。

    这都是在路上三爷告诉我们的。

    我们到了之后,就有很多人上来和尸影和三爷打招呼。我和虎子在外面没有什么知名度,根本没有人搭理我俩。

    我俩就在旁边站着,不过很快有北/京的圈内人认出我和虎子了,开始过来打招呼。我是一个不认识,他们和我打招呼,我就应付着。

    一直到罗会长和他的孙女罗小姐到了之后,我和虎子才算是找到了认识的人。我和罗会长也只是聊了两句,罗会长就去和别人打招呼了。

    我和虎子干脆就到了尸影的车边上,靠着车,去看着场内的人们互相握手打招呼。

    虎子说:“老陈,你说这些人真的都这么喜欢认识很多人吗?认识这么多人,有用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认识这么多人有没有用,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没啥用。

    终于,主人出场了,胡俊杰一出来就前呼后拥的,令我意外的是,我发现白皙竟然还在他的身边。明显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虎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说:“老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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