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是个认死理的人,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

    这种小姑娘,遇到廖文杰基本白给,在他解开裤腰带帮助植物生长的时候,便吓得一溜烟跑走了。

    “借用狐狸精的话,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些许微末道行,就敢在我面前逞强,哼哼,吓都吓死你。”

    廖文杰抖擞精神,提上裤腰带,怀中摸出牛头令牌,些许念力注入其中。

    片刻后,一条漆黑裂缝撕开,彻骨寒意倒灌假山庭院,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

    牛头、鬼眼、披肩带甲,以及一杆标志性的三股钢叉,地府勾魂使者感应召唤,自阴间主动现身。

    不出廖文杰所料,这个牛头并非李庚丁,头上犄角健全,更没有扎着红带。

    “小道士,你哪来的令牌?”

    一出场,牛头便厉声喝问:“快说,勾魂使者传讯的宝物,我从未在人间发放一枚,你怎么会有?”

    脾气有点暴躁,不过问题不大,李庚丁出场的时候也用鼻孔看人,收钱之后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廖文杰不慌不忙道:“牛头大神,此物是另一位勾魂使者所赠,我和他是至交好友,彼此兄弟相称,他答应我有事使用此物,可以寻得帮助。”

    牛头闻言,语气有所改善:“他答应你,不是我答应你,以后不要再用此物了,否则定以扰乱阴间秩序之罪拿你。”

    “等等。”

    眼看牛头即将转身离去,廖文杰摸出一把铜钱,朝其递了过去:“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

    牛头眼中鬼火闪烁,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了下来。

    “只此一次,看在你有令牌的份儿上,下不为例。”

    “这是自然。”

    廖文杰微微一笑:“牛头大神,我有一个朋友,数日之前被厉鬼所害,变作游魂野鬼无法投胎,请大神通融一二,安排个投胎转世的好去处。”

    “不行,地府有规矩,不能乱来。”

    懂的。

    廖文杰笑着点头,又是一把铜钱递了过去。

    牛头毫不犹豫接下铜钱,放在手中颠了颠:“此去北方五十里,有一户富裕人家,时辰到了,我可以帮你问问,但结果如何,我就说不准了。”

    你这只牛,要钱直说,能不能别这么墨迹?

    廖文杰暗道麻烦,正欲再次掏钱,突然发现牛头眼神不对劲,鬼火之中隐含杀意,手掌更是紧握三股钢叉,已然是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就尼玛离谱,同样是牛头,怎么牛和牛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

    还是说,牛头都一个德行,李庚丁是被里昂打软了?

    “大神,你这是作甚?”

    廖文杰脚尖点头,抽身后退十米,眼神逐渐转冷。

    “小小道士不知死活,前段时间,地府饷银失窃,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牛头横举钢叉,冷笑道:“不必解释,等我打杀了你,寻得赃物,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廖文杰:(?益?)

    淦!

    果真是小鬼难缠,这把算他失误,没摸清阴间的套路,下次……

    见面先打一顿再说!

    锵!

    两把金钱剑在手,廖文杰一言不发盯着牛头,后者丝毫不怵,挥舞钢叉狞笑上前。

    嗖!

    就在这时,金光突袭而至,掠过牛头头顶,折断一根犄角,稳稳钉在他身前三步的位置。

    “嘶嘶,这把剑……难道是……”

    牛头眼中鬼火骤缩,一连退后好几步,帘幕一般扯开裂缝,闪身钻了进去。

    大剑造型古朴,望之眼熟,是燕赤霞的法宝。

    ……

    另一边,燕赤霞的屋子里,金光遁入剑匣,他看都没看一眼,一柄木剑在手,对着身前案台拜了三拜。

    “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还想在无门居演活春宫,让人鬼入洞房,呸,做梦去吧!”

    燕赤霞不屑一声,挥剑做法,口念【太上三生解冤妙经】,超度莫愁并送其转世重新做人。

    案台边上,一只纸鹤振翅飞起,跃过凉亭假山,停在了拾儿肩膀上。

    来自燕赤霞的传音,百分之九十五的内容在训人,只有百分之五才是干货。

    三更门开,亦是莫愁离去之时,晚了,以后就做一辈子游魂野鬼。

    “一辈子游魂野鬼也挺好,可以和鸿渐老弟长相厮守了……”拾儿嘀咕一句,老老实实按照燕赤霞的交代,隔着房门传话。

    他也清楚,人鬼殊途,若是放任不管,倒霉的只会是崔鸿渐。长则半月,短则三五日,崔鸿渐有多勤,死得就有多快。

    屋内,听到三更天便是离别之期,崔鸿渐和莫愁齐齐沉默。最后,崔鸿渐打开话匣,聊起了诗经上的华丽辞藻。

    两人说说笑笑,渐渐依靠在一起,联手在画像上提下一首定情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

    一句未念完,屋内便只剩下崔鸿渐一人,他低头望着画像,喃喃道:“不曾想,原来三更天这么快!”

    ……

    送走莫愁的魂魄,燕赤霞收起办法事的家伙,用纸鹤将廖文杰和拾儿喊进自己屋中。

    “师父,最后你还是出手帮忙了,我就知道,你是那种嘴上说得凶,心里……”

    “心里什么,就你废话多!”

    燕赤霞恶狠狠瞪了拾儿一眼,没好气道:“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居然敢在我的地盘,让人和鬼洞房花烛,你们当我不存在啊?下一步呢,是不是打算让人在无门居生孩子?”

    “师父,生孩子的话……”

    “你闭嘴!”

    燕赤霞抬手作势欲打,吓得拾儿双手举起,一手护头,一手护腚,熟练的令人心疼。

    “阿杰,那块阴差令牌你从哪找来的,是不是以前没用过?”

    “是啊,捡到之后第一次用。”

    “地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地府了,妖魔横行、权势为尊……”

    燕赤霞满脸郁闷,顿了半晌,嫌弃道:“把那块令牌扔了,它已经从头黑到尾了。”

    “……”

    廖文杰听得一阵不可思议,原以为世道很乱,没想到,竟然乱到根都烂了。

    “这次找你们来,是告诉你们,我送女鬼投胎,鬼王九尾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想千日防贼,你们准备一下,她拆了无门居,我们就冲上门,把她的老巢砸了!”

    这么硬气?

    “师父,怎么你今天这么硬气?”

    “我说了,让你闭嘴!”

    燕赤霞气得胡子都在抖,想想是一手带大的,只能忍了。

    “鬼王九尾狐身前也是个寻常女子,死于出嫁的路上……”

    燕赤霞讲述起九尾狐的发家史,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厉鬼,执念不散,四处害人。不知从哪得到了遗宝传承,九尾狐越来越强大,在人间划分了一块领地,自立为王。

    强大的实力使她变本加厉,尤其喜欢杀害出嫁路上的女子,她自己得不到的,就让别人也得不到。

    “师父,你……”

    “拾弟,还是我来说吧。”

    唯恐拾儿开口就挨揍,廖文杰好心接过话:“燕大侠,九尾狐的老巢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白天去呢?”

    “之前一路追赶,我找到了蛛丝马迹,至于为什么不白天去……”

    燕赤霞冷冷一笑:“九尾狐的老巢就在地府,阴阳两界的入口,是白天还是夜晚,对那里都没有区别。”

    廖文杰:“……”

    趁现在还来得及,他想提交退队申请。

    哐当!

    燕赤霞推开身旁案牍,拉出一口大木箱,打开之后,里面是金丝编织的铜钱甲和大号金钱剑。

    “拾儿,穿上它,今晚我要校考你的本事,如果你表现得不错,以后……”

    燕赤霞转头看向窗外:“今晚过后,你就可以出师,是生是死都和我无关了。”

    “真的吗,师父?”

    拾儿眼前一亮,他从十六岁忍到二十五岁,整整憋了十年,终于熬出头了。

    这十年的憋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有时候都在做梦,掀桌子和燕赤霞干一架,打完直接被逐出师门,就此天高任鸟飞,行侠仗义,叱咤江湖。

    “谢谢师父,你真好,下辈子还做你徒弟!”

    拾儿满心欢喜穿上铜钱甲,将大号金钱剑背在身后,嘀咕着不称手,还不如斧头抡起来方便之类的欠揍言论。

    廖文杰明知羡慕不来,还是忍不住有点羡慕,同时吐槽拾儿没心没肺,等他出去闯荡三年,就知道燕赤霞的好了。

    “阿杰,这把剑给你。”

    燕赤霞从箱底摸出一把长剑,扔在廖文杰怀里:“你手里的金钱剑太散,用来打打小鬼尚可,对付九尾狐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乌木剑鞘,长约一米,是一把细剑。

    廖文杰抽出长剑,眼前金光一闪,惊讶发现,这把外表平平无奇的长剑,剑身通体暗金色,很符合他有钱的人设。

    “燕大侠,这把宝剑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年轻时和人家比剑赢来的,一直放在箱底,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你随便取个名字就好了。”

    廖文杰点点头,挥剑在手背上一抹,三秒钟后,血线溢出。

    轻而易举就破了入室级别的铁布衫,还说不是神兵利器,这老道士,真就把嘴硬心软走到底了呗!

    “剑鞘玄墨,剑长三尺三,剑身暗金流光,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廖文杰稍加思索,在拾儿满怀期待的注视下点点头,沉声道:“就叫它金剑好了。”

    “……”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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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天,月票再不投就过期了(小声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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