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闷了下,又赶紧拉着凌峰的手,“爷还有更好的法子?那赶紧说嘛。”

    凌峰坐到榻上,拉过徐璐的小手,让她坐到自己双腿上,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这事儿往大了办,秦氏必死无颖。但这样岂不得罪宫中的秦婉妃?秦婉妃那可是正当得宠呢,秦氏若真的没了命,秦婉妃不还记恨咱们?”

    唉,这倒也是呢。徐璐皱着眉道:“那怎么办?”

    “简单,咱们就再添把火呗,干脆把秦婉妃也一道拖下马来,不就一劳永逸了。”

    打蛇不死,必后患无穷,这个徐璐也懂。所以一听说还能借秦氏的事把秦婉妃也一道钉死,就兴奋得不能自抑。

    “爷又有好法子了?快说嘛快说嘛。”徐璐急不可耐,赶紧催促道。

    凌峰嘿嘿直笑,却不急着说话。

    徐璐就悟了,瞪了他,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吊自己胃口了。

    这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总爱吊她的胃口。

    凌峰搂着她,轻咬着她的耳朵:“我知道你巴不得秦氏倒霉,更巴不得秦婉妃倒霉,爷这儿确实有个好主意。要不要听?来,先亲一个!”说着把自己的脸凑向她。

    徐璐紧抿了唇,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凌峰被她那严肃夸张的模样给逗笑了,又不得不妥协道:“那我吃亏点,我先说,要真是好,今晚可得……”在她耳边说了一长串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徐璐才不脸红心跳呢,她反而还捶打他,一脸施恩的嘴脸,“这样呀,那还得看我心情才成。”

    凌峰哈哈一笑,又紧紧搂了她,他实在爱死了她,她肉乎乎的小圆脸,肉肉的又柔软的娇躯,以及那副神气活现的模样,都令他着迷。

    心猿意马地在她身上吃了足足的豆腐,徐璐怒了,掐了他的手掌上的皮,凌峰吃痛,赶紧在她耳边嘀里咕噜地说了几句。

    徐璐忽然哈哈地笑出声来,美丽的杏眼里全是晶亮笑意,她转过身来,毫不吝啬地捧着凌峰的脸,在他脸上大大地亲了一记,非常响亮。连在外头侍奉的沁香等人也忍不住暗暗红了脸。

    ……

    ☆、第136章 一击必中

    要说农历年元宵节最为热闹的莫过于福建右参议家的袁夫人,亲自去衙门击鼓鸣冤,堂堂官夫人,告的不是别人,却是淮安伯府的二奶奶刘秦氏。

    “你们听说了没?那刘秦氏仗着婉妃娘娘的势,连皇后娘娘都不放眼里呢。”总兵林夫人在某家酒席上,当场就八卦了起来。

    这阵子,淮安伯府的二奶奶秦氏,在泉州那简直就是风云人物了,有关她的一举一动,无不牵扯着众人的八卦血液。林夫人话一出口,周围的官夫人,无不竖起了耳朵来。

    “这秦氏也太张狂了,仗着秦婉妃的势,公然明要礼物也就罢了,连皇后娘娘赏给袁夫人的雀金披氅也要明抢。记着,是明抢,不是要,而是抢。这也太猖獗了。袁夫人气不过,都不顾堂堂四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去衙门里击鼓鸣冤了。”林夫人一边如是说,一边大摇其头,一副沉痛模样。

    有关知府刘向东高调命人捉拿秦氏,并当场上枷锁下大狱一事,整个泉州城都已知晓,但却没有想到,这里头还有如此名堂。

    一些人就琢磨开了,原来并非刘向东故意栽赃陷害秦氏,只为了先下手为强。而是秦氏确实犯了事,并且还不是小事呢。

    林夫人又啧啧有声地向众人透露出某些细节,“那秦氏面对官府通辑文书,还嚣张得很,口口声声把婉妃娘娘给挂在嘴边。大骂刘向东为走狗,要摘他的乌纱帽,刘向东恼了,让人在秦氏的屋子里搜。果然把那件雀金给搜出来了。只可惜,那么漂亮,整个大庆朝仅此两件的雀金,居然被秦氏给剪得惨不忍睹。”

    众人“啊”了声,一些人甚至惊呼着说:“那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给袁夫人的呀,秦氏怎敢……”

    林夫人一脸气忿:“是呀,刘向东当场就恼了,直接以秦氏目无王法,公然抢夺他人财物,并对皇后不敬,冒犯皇后等罪名,直接上了枷锁。那秦氏才被锁进公堂,又有人击鼓鸣冤,原来又有人状告秦氏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称秦氏打着婉妃娘娘的名义,借口圣上也喜欢的理由,以极低的价钱,在赵家铺子里买了十数万辆银子的货物。赵家的货物,都快被秦氏给扫荡空了。赵家实在承受不住,不得不请刘向东作主。”

    秦氏先前确实从赵家买了无数车的海外洋的玩意送进京,这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原来,并非秦氏有钱,而是以这种缺德的方式强买。众人恍然大悟的同时,都在心里有着共同一个想法,这秦氏完了,说不定还得连累秦婉妃。秦婉妃就是靠着秦氏送来的数十车的稀罕物品,四处收买人心固宠。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这些玩意全是秦氏借着他去行狐假虎威之事,龙颜大怒是肯定的。

    因秦氏明抢袁夫人贵重财物,又有张夫人等官夫人作证,那还是皇后赏赐之物,刘向东不敢怠慢,在有力人证的情况下,二话不说当场就写了张通辑令,并按上官府大印,亲自领着人去了刘家,逮捕秦氏。

    这几日徐璐因为要准备上元节时宜,便没有外出,当然听不出外头的传言,但想要得知消息,她有的是渠道。

    朱小航如今放下手上的差事,只一心追踪秦氏一事,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向徐璐汇报一次,所以比起外头千百种夸大其辞的传言,徐璐反而知道得更为真实。

    刘向东在秦氏屋子里搜出袁夫人的雀金鹤氅,因为已被剪得不像样,袁夫人脸色煞白,嚎啕一句“天呀,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我要如何交代呀?”当场晕厥当场。

    刘向东更是当仁不让地以秦氏“目无皇后,肆意作贱圣物”为由,把秦氏锁去了公堂,亲自审问。秦氏哪里肯承认,一味说是刘向东故意陷害她的。刘向东又把秦氏身边服侍的丫头婆子一一叫来,丫头们自然要替主子说话的,刘向东的一顿板子下来,一个叫秋香的丫头,便说了实话,她亲自看到秦氏拿起剪刀把那件雀金给剪烂了的。

    徐璐于是便问朱小航,“那个秋香的丫头,可是秦夫人送给秦氏的那个丫头?”

    朱小航一脸钦佩,“夫人果真料事如神。那秋香还真是秦夫人送给秦氏的。”

    徐璐笑了笑说,“因为是挨了板子,所以这秋香不得不说实话了。秦氏肯定要辩解的,毕竟,秋香虽然跟了她,到底时间还不长,哪能进入内屋里去?秦氏只要不太笨,肯定要质问,秋香身为二等丫头,并无随意进入屋子的资格,哪就能瞧到她在屋子里的动作。”

    朱小航笑嘻嘻地接过话来,“夫人这推理推得好。公堂上,确实是这般推理的。可惜,不是秦氏,而是刘大人。”

    徐璐愣了下,更是笑得乐不可支,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由刘向东来质问秋香,外人看来,这刘向东虽然与秦氏有宿怨,可到底是公正严明呢。瞧瞧人家,尽管秋香已指证了秦氏,但人家刘青天依然秉着公正公开的原则,严加审问其不合理之处。做到了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的为官原则。

    “然后,秋香在刘大人猛烈的审问之下,就把她进府的目的也一道吐了出来,是不?”徐璐按着本能推断。

    朱小航笑得见眉不见眼,“少夫人真乃神了。少夫人明明不在公堂,却把里头发生的事推断得丝毫不差。光凭这一点,小的可就远远不及了。”

    徐璐笑骂:“少拍马屁,赶紧说正事。”

    屋子里还有豆绿沁香,香云等人,一个个也听得如痴如醉,甚至沁香还特地端了杯茶递给朱小航,“好兄弟,咱们可急死了,你就赶紧说给咱们听吧,解解馋也好。拜托了。”

    朱小航接过茶水,一口饮尽,还咂巴咂巴着舌头,一脸陶醉,“夫人这儿的茶喝着可真好。”沁香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又给注满了茶水,笑骂道:“少给我打迷糊,赶紧说。不然不说夫人恼了,就是惹恼了咱们姐妹,有你好果子吃。”

    众人轰笑,连徐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朱小航苦着脸,一个劲地作揖讨饶,这才说道:“那秋香把秦氏毒害她姐的事儿也一并吐了出来,原来,秋香原名并不叫秋香,叫马香香,她姐姐,就是嫁到蔡家新婚当日就被毒蛇咬死的马氏。马氏的死,人人都知道这是秦氏所为。但官府判案,从来也要讲证据。那马香香自然拿不出有效证据来,却供出了秦氏身边的奶妈子,和一个陪嫁通房丫头。称这二人是秦氏的心腹,定然知道其中内幕。并且马香香也还从这三个下人嘴里听到了秦氏确实有毒害马氏的动机。”

    徐璐摆摆手,“这些细节你不必与我讲,说个大概便是了。”

    朱小航赶紧收声,组织了语言,这才道:“然后刘大人就严加审问秦氏的妈娘和那个陪嫁丫头。刘大人不愧为青天大老爷,果真是断案如神,三言两语下来,就让这二人招了供。”

    徐璐毫不意外,在凌峰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为了掰倒秦氏,凌峰可是出动了十多名死士设套挖坑打埋伏,没道理还制不死秦氏。

    现在,秦氏就有四项板上钉钉的罪名,强抢他人财物,尤其对方还是有品秩的朝廷官眷。更是罪加一等。其次,明知这个财物是皇后娘娘所赏,依然公然强夺,并肆意损毁,这损毁的可就是皇后娘娘的脸面,公然对皇后不敬。再来毒杀马氏,人证物证俱在,板上钉钉,不容辩驳。还有仗着秦婉妃进行强买强卖,涉及银两高达十余万两。无论哪一项,都是死罪。刘向东当场下令,把秦氏打入死牢。因为涉及皇后,以及秦婉妃,刘向东也不敢作主,只好上书朝廷。恭请圣上裁夺。

    晚上徐璐对凌峰笑着说:“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是雷霆手段。秦氏肯定是死定了的,就是不知那秦婉妃,能受多大牵连。”

    凌峰笑着拉过徐璐,一并滚到榻上,占够了便宜,方说:“涉及死刑者,刘向东身为知府,也是无资格做最后判决的,须得呈交刑部,再由刑部定夺。因涉及皇后娘娘和秦婉妃,刑部肯定不敢作主,自然要呈交御前。因天启年间孙贵妃为祸不少官员,如今包括圣上在内,朝中大臣都有意打击宠妃在外的势力。所以朝堂上秦婉妃的势力根本算不得势力。言官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之事,尤其是一朝得宠的宠妃,平日里都是有事无事就要参一本,如今秦氏一事曝出,哪会善罢甘休。”

    徐璐不满地道:“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重点。那秦婉妃到底会不会被波及呀?”

    凌峰哈哈一笑,“我又不是神仙,哪会知道。不过,宫中有皇后娘娘坐镇,朝堂上有方阁老坐镇,秦婉妃实在算不得什么的。这事儿实在不必操心。”

    “可万一,皇上真舍不得秦婉妃怎么办?”宠妃对皇上的影响力有多大,纵观历朝历代,在民间野史上,可是记下了一篇又一篇辉煌笔墨的。

    凌峰不屑道:“你也太高估这些靠美色上位的宠妃了。秦婉妃再是得宠,也架不住那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言官。再则,刘向东先前就已向皇上弹勋过秦家人。如今秦家人在皇上心目中,已然是嚣张跋扈的形像。如今再暴出秦氏的事来,天时地利人和全齐了,没道理还钉不死这些人。”

    徐璐想了想,圣上虽说登基也就几年时间,但初登基就大赦天下,免税斌,重农耕,兴修水利,治贪官污吏,大肆提拔有为官员,不拘一格降人才,也是有为仁君,想来不至于受枕边风影响。

    “还有,你忘了,那个叫张文奇的言官,先前因弹勋秦家被秦家人打了一顿,怀中的奏折也被搜了去,如今,这个张文奇已进了京,告起御状来了。”

    徐璐“啊”了声,吃惊地看着凌峰,“这是什么事时候的事呀,那张文奇,我都快给忘了。”

    凌峰得意不已,当时张文奇被秦家人打了后,他就想方设法,先诓住此人,再秘密把他送往京城,先告了一回御状,当时也只是为了给圣上留下一个“秦家人仗着秦婉妃就飞扬跋扈”的印像。就算当时圣上会看在秦婉妃的面上,不予计较,但心里肯定会埋下一根刺。那么,这就为将来对付秦氏人马埋下了导火线,到时候只要时机一成熟,就可以引暴这根导火线,彻底钉死秦氏。

    凌峰把张文奇的事儿简单一说,最后又告诫徐璐,“记住了,并不是所有的底牌都要立时亮出来。必要的时候,这些把柄得放到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场合,再拿出来用,方能冲墙倒壁,雷霆一击。”

    徐璐点头,这就是所谓的致命一击,抑或是最后一根稻草的力量。

    秦氏是死定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但知府刘向东却无判处死刑的权利,最终还得上交刑部,刑部再呈书御前,圣上定夺,再发还最终判决,要么是斩立决,要么是秋后处斩。前后估计仍要花费几月功夫才能真正定罪。

    但元宵一过,秦家已写了休书,彻底休掉了秦氏。表示秦氏的作为,已与刘家无关。

    虽然外头的人都叽咕刘家太过无情,但这是人性使然,也就算不得什么的。

    秦家人也四处找着关系活动,秦老夫人更是穿着三品的诰命服饰杀往知府衙门使泼耍混,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刘向东都被抓花了脸,官袍也被撕烂了,官帽子上的两翅也被扯下一根翅来。刘向东大怒,当官的连官袍官帽子都保不住了,这还了得?于是一声厉喝,就围饶着秦老夫人抓扯他的动作网罗了一系烈罪名,“抠打朝廷命官,此为罪大恶极,大逆不道。撕扯官袍,视同谋反”等一通大帽子扣下去,秦老夫人就息了鼓,不敢再放肆,最后又行怀柔政策,刘向东本来就恨极秦氏,如何会放过,一通官腔打下去,秦老夫人彻彻底哑了火,又病急乱投医地来找徐璐。

    ☆、第137章 撑腰

    开玩笑,徐璐就是恶整秦氏的幕后推手,如何会见此人,忙不矢借口身子不舒坦不方便见客为由,让门房上的紧闭大门。

    秦氏的事儿,让秦家狠闹了一阵子,秦老夫人不愧为市井妇人,徐璐一天不见她,她就在凌家大门外使泼打混,嚎啕大哭。徐璐被她弄得没了脾气,只好对她一番似是而非的保证,这事儿就是凌峰也作不得主的。因为涉及到皇后赏赐之物,必须呈交御前,由圣上裁夺。所以你们真的求错了人,应该进京求圣上才是。

    秦老夫人哭道:“我那闺女再是任性,也断断不敢撕毁圣物。那雀金,分明就是有人故栽脏陷害的。请夫人替我那苦命的闺女作主呀。”

    徐璐冷淡以对,“那有证据么?”

    秦老夫人哑住,当时秦氏得了那雀金,也宝贝得很,回去后就把雀金收进自己的内室,旁人不许碰触分毫,只等进京后披在身上发显面子。可也就一个晚上而已,被珍藏的箱子里的雀金却被剪得面目全非。就算被人陷害,但损毁圣物的罪名,也只能安在秦氏身上。

    然后徐璐又对秦老夫人讲解了有关死刑犯从审判到定罪,再执行死刑,前后也需要半年,有的甚至更久。并且全国各地的死刑犯,都得交由刑部定夺。所以秦家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去求刑部的人。二是求圣上。

    徐璐又对徐老夫人说了好些宽慰话,“婉妃娘娘深得帝心,老夫人就是圣上的丈母娘。但凡做女婿的,哪有不让着丈母娘的道理。所以老夫人不必担忧,即日进京,求见圣上。想来圣上不会为难老夫人的。”

    也不知秦老夫人被说动了,还是信以为真,没过几天,果真收拾了行礼准备进京求圣上宽恕。

    秦老夫人为了女儿的生死,不顾年老体哀,执意要进京,媳妇秦王氏原要劝阻一二,秦老夫人新仇加旧恨齐齐涌入,轰了媳妇一巴掌。然后独自一人领着几个忠仆,带足了盘缠,便上路了。

    ……

    元宵一过,大大小小的宴会,总算告了一段落,各家各户不再宴客,却开始向外走,放眼泉州城的一大片车辆,全都是外出走亲戚的。

    而徐璐,也踏上走亲戚一途。

    认真说起来,自从祖母过世后,这几年来,她都没有走过亲戚了。

    徐璐的目标是莆阳,二表姐龙香盈的夫家。与她一道随行的,还有大表姐龙香凝。

    龙香凝今年刚好三十岁了,面容却已显老态,就算穿着一身喜气华贵的衣物,都掩不住因长期过着不如意日子遗留下来的憔悴与枯黄。

    “姑姑也真是的,居然舍得把表姐嫁到那么远的地方。表姐最近可还好?”马车上,徐璐实在找不着话题,只好尽可能地找着话来说。

    龙香凝微扯唇角,“托表妹的福,还好。”她望着徐璐金红色的缠枝花纹袄儿,以及头上斜插的小凤钗,再到红宝石耳环,硕大圆润的珊瑚石手串,赤金打造的金项圈,心里闪过一丝羡慕。谁能想到,昔日让人同情的小丫头,最终最能一朝飞上枝头,成了人人称羡的督抚夫人。而昔日锦衣玉食的自己,却混得如此不堪,最头来,还得靠着这个表妹,才改变了在夫家的低下的地位。

    果然是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呀。

    也亏得当初在闺阁时,没有为难过这个表妹,也还帮助过她,否则,她也会步上华家那些姐妹的下场,怕也享受不到督抚夫人姐妹这一风光身份了。否则妹妹在夫家遭了难,表妹也不可能大老远的赶去撑腰了。

    别人家的家务事,人家不肯说,徐璐也是不好多问的,自然也知道,这个表姐心头肯定也不期望她问及她的家务,于是徐璐也没有再多问,又围着二表姐起了话题。

    二表姐龙香盈的问题还满严重的,她也继承了其母徐氏的身体特征,嫁去夫家四载,光生女儿不生儿子,如今已连生两女,章家上下,哪还会给其好脸色,尤其二表姐的父亲又刚去世,就只一个寡母及年纪尚幼的小兄弟,更是不把龙香盈放眼里。去年上半年,也不顾龙香盈才刚产下女儿正是需要安慰时,章家夫妇就毅然给老二章朝阳讷了个二房。大庆朝没有平妻的说法,也没有讷平妻的习惯,但章家却硬是给章朝阳娶了个平妻,称之为二房。这个二房也不是一般人,可是莆阳一位千总的妹子郝氏。

    千总是正五品的官,与章朝阳这个守备官是平级,可架不住这个郝千总有个厉害的泰山岳父。乃当地参将,堂堂正正的从三品官儿,一旦与这位参将大人攀上交情,章朝阳以二十五岁之龄,更步一步也是指日可待。

    所以这位赫氏进门的时候,是非常风光的,几乎以正妻礼进的门,在龙香盈这个正牌主母面前,连茶都没敬一口,便住进了章家的东厢房。与龙香盈分庭抗礼。

    龙香盈尽管伤心,也因只生了个女儿而不敢有任何抱怨,反而还得尽心地做好主母的责职,照顾赫氏。

    章员外已致仕,昔日也只做过同知,也不算多肥的官,致仕后,也只能是衣食无忧。章家大哥出息远不如老二,如今也只是衙门里的一名班头,远远不及年纪轻轻就已是正五品官位的老二章朝阳。

    可以说,章朝阳是章家唯一的希望,章家夫妇自然是倾注了极大的期望的。龙香盈接连生了两个女儿,如何忍受得住,尤其龙香盈老子也没了,家中财产寡母兄弟也只得了一半,她以后也不可能再从娘家打秋风什么的。于是对龙香盈就更为冷淡了。赫氏也就是看准了这点,才肆无忌惮地踩着龙香盈,花她的用她的,还要踩她,欺辱她。龙香盈也是娇宠着长大,如何受得了,赫氏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甚至当众打她的闺女,忍无可忍之下,说是回了赫氏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了不得,就把赫氏给打到流产了。虽说月份小,看不出性别,但赫氏却哭生抢地说她的儿子被打没了,龙香盈因为嫉妒就要章家绝后,章家太太怒不可竭,当然是痛骂龙香盈了,也不听她的解释,就要休书。龙香盈跪地苦苦哀求章朝阳,章朝阳到底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没有同意母亲休妻,却也默许章太太惩罚龙香盈的行为。龙香盈被打了一顿,又被关进柴房饿了三天两夜,她带来的陪嫁本来要回福州通风报信的,也被章太太给拿住,远远发卖了。至此,龙香盈在章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又牵挂着两个女儿,尤其小女儿才八个月大,身上又有伤,又被饿了几天,被人从柴房里放出来,人已经淹淹一息了。

    徐璐听到这里时,已是怒不可竭了,所幸文妈妈安抚住了她,又接着往下说。

    龙香盈被抬出来时,人已经不行了,章太太原本想不顾她的死活,但又怕龙家人来追责,勉强请了大夫看病。只是没过两天,就传出她父亲龙长富病死的消息。这下子,她在章家更是彻底没了地位。也亏得后来章家听到龙香盈还有个表妹成了督抚夫人,没敢下死手。龙香盈牵挂女儿,倒也为母则刚,居然让她给挺了过来。只是等她病好后,父亲的葬礼都已经过了。

    章朝阳给岳父送丧后,回来对龙香盈态度好了起来,但赫氏却又嫉妒了,又开始使妖蛾子,甚至还敢把手伸向龙香盈的小女儿,偏章太太又一心维护赫氏,回回拉偏架,龙香盈心疼女儿,又气婆婆所为,又给气病了。这不,过年都没能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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