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又看向被他抓过的手腕,忽然面色大变。

    “你的手……”他向她伸手。

    但徐璐误以为他要打自己,赶紧双手捂脸,“不要!”

    凌峰的火气再一次被挑了起来,但看在爆露在空气中被捏青了一圈的手腕,又使得他发不出火来。

    “怎么就青成这样了?”他强行拉过她的手臂,但因她的抗拒而作罢。

    “我不打你,也没有打女人的嗜好。只是看看你的手。”因她的抗拒,使得他不敢用力,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再一次伤了她。

    徐璐稍稍放松,手臂就被他拉了过去。

    呈现在眼前的是只圆润肉乎乎的手腕,手背的一面,有一块青肿的痕迹,而整圈手腕,又有一圈颜色稍浅的青痕,显然是刚才被他捏出来的。

    “怎么就青成这样了?”凌峰大吃一惊,稍稍替她揉了下,她就呼痛。

    “还不是你。”徐璐委屈地控诉。

    凌峰无言,他刚才因愤怒确实没有控制多少力道,但他从未想过,她会这么的娇弱。

    看着她委屈的脸,眼里委屈的控诉,双唇扁出委屈的弧度,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样,一副受了很大伤害的委屈模样,凌峰又气又无耐,肚子里的火又统统抛开,没好气地道:“我去找药来给你搽。”

    也就是起身去找药膏的时间,回来时,徐璐的手腕又肿了两分,不由惊讶道,“怎么就肿成这样了?”刚才都还没这么肿,只是青而已。

    徐璐嘟嚷道:“你那是什么药嘛,我一般用蜀地的菜籽油搽,一会儿就消肿了。”

    “胡闹,那能消肿吗?”凌峰板起了脸,看着肿成馒头的手腕,小心给她抹了药膏,并捏着她的手掌微微摇了起来。

    “唉呀,好痛的,别动了。”

    “别动,让我检查下有没有伤着骨头。”

    试着掰动她的手指,并轻轻摇着,并未伤着骨头,这才抽了张巾帕给她绑上。

    “好了,没事了,明儿个再搽两回,应该会有消肿的。”

    徐璐收回自己的手,身子微微地缩着,“那,那我睡了。你,你呢?”

    凌峰好不容易挥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你没看到我还在生气?”她居然还睡得着觉?以往她的警觉性和察颜观色哪去了。

    徐璐又露出怯生生的模样,她用委屈的眸子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嚷道:“你这人脾气可真怪,我可是从没有惹过你,又哪儿惹你生气了嘛?”尽管心里气他气得要命,可她还真不敢硬仗腰子与他顶牛的。只能以七分撒娇三分生气地质问。

    见他似乎没有发火的迹像,徐璐又鼓起勇气道,“你不说出来,人家哪知道。”

    凌峰深吸口气,原本满肚子的质问,却在她比他还委屈的眼神控诉下,全化得无影无踪。他叹口气,说:“你真不知道?”

    她大力夸张地摇着脑袋,肉乎乎的脸盘,加上小鹿般无辜的眼神,凌峰积了一晚上的火奇异地化为乌有,反而有种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这马上就要进京,估计不会再回来了,你那个陪嫁庄子,为什么不卖掉?”

    徐璐微微嘟起双唇,看了凌峰一眼,只用委屈的眸子盯着他,“还是不要说了。”

    “怎么,怕说出来惹我生气?”

    徐璐摇摇头,声音低低的,“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凌峰听得大怒,又怒捶了床板,“你是怕我终将会抛弃你,所以早早给自己留条后路?是不是?”

    她确实是,可看他如此盛怒,哪里敢承认,只能慌乱地摇了摇头。

    见她否认,凌峰更是怒不可竭,又重重地捶了床板,怒吼道:“还不承认?敢做不敢当?”

    徐璐最怕他发怒了,又不可自抑地抖了抖身子,紧张害怕地瞅着她,她默默地缩成一团,惊惧地看着大发雷霆的他。

    “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么?”他有气无力地道,真的很想狠狠冲她发一场火的,可看她比自己还委屈,哭得还这么伤心,他又心软了。

    徐璐紧紧抱着裤子,默默地垂泪道,“爷对我是够好了,可我却怕万一哪天爷不要我了,我又该怎么办。”

    “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凌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徐璐继续垂泪,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也不想有这种想法,可前阵子爷冷落我的那些日子,我才明白,没了男人的撑腰,其实我什么都不是,连下人都敢给我脸子。我,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虽然她从来没有高枕无忧过,一直有着居安思危的警惕,可那阵子凌峰对自己的冷淡,依然让她教训深刻。让她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再过十年八年,当她年老色衰时,估计会比现在更惨吧。

    凌峰眉头皱了起来,“这世上哪有不吵架的夫妻,你就因为这个,就对我失去信心?”他不知是该大骂她不自信,还是该后悔,那一场冷战,确实是他主动发起的。

    可,他也是有苦衷的呀。

    徐璐摇摇头,“我只是对我自己失去信心。”

    “什么意思?”

    徐璐低头,默默地淌着泪,最终,她胡乱抹了脸,又放声哭了起来,“因为我害怕。”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凌峰蹙起眉头,“怕我不要你?”

    徐璐先是点点头,最后又摇头。

    凌峰看得糊涂了,眉毛再一次挑了起来。

    徐璐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哭泣的模样也很难让人生起气来,又非嚎淘大哭,只一副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的模样,仿佛凌峰对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凌峰无耐一叹,虽然仍是气她对自己的冷淡,可她哭得这么凄惨,害得他也无法再生她的气了。

    他坐下来,粗鲁地把她拉到自己怀中,胡乱替她抹了脸上的泪水,粗声粗气地道:“行了,别哭了,我不是不要你,而是气你。你明白吗?”

    她摇头,“不明白。”仍是一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模样。

    凌峰只想仰天长啸,他何其有幸,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笨蛋妻子?

    他搂着她,一只手掐着她的脸颊,“我的要求并不多,我只想看到你对我笑。”

    徐璐正要反驳,凌峰压住她的唇,“不是那种敷衍佯装贤惠的笑,而是真心的笑。”

    真心的笑?

    凌峰又掐着她的下巴,眸子里又装上深深无耐,“不知从何时起,你忽然对我体贴周全,温驯和睦,恭谨有加。以往的你可不是这样。”

    徐璐满脸的迷惑,她对他体贴周全,温驯和睦,恭敬有加还不好么?

    凌身又接着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做得确实好,处处依着我的意思。若你觉得会惹我生气,你是半句都不会过问。以前你还想着法子把我挑食的毛病掰回来,但最近你却处处顺着我。更可恶的是,居然学起了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妇所谓的笑不露齿,端庄优雅,连夫妻间正常的嘻闹都当成洪水猛兽,怎么,你是想与我相敬如冰还是举案齐眉?”

    凌峰越说越怒,又怒拍了床头,继续指责:“存私房,留下那处庄子,明知要进京,还到处买铺面,你是怕我终将有一天厌了你,这才未雨绸缪吧?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不得你信任?”

    徐璐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狰狞,虽然害怕,但她依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过错,但见他实在气得厉害,而自己本来就没错,实在不愿承受无妄的指责,于是她结结巴巴地,小小声地辩解着,“那个,那个……未雨绸缪,居安思危,本就是人之常情嘛……”

    “去他的人之常情。”凌峰气得抓狂,自己历数了她那么多罪状,她居然还有心思反驳辩解,还一副“我没错”的模样,更是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你嫁给了我,不一心一意与我过日子,居然成日里就想着后路,你是诚心不想与我过日子是不?”

    这个罪名可就大了,她摇赶紧摇头。

    凌峰又质问道:“你生病了,被书架弄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不相信我?”

    徐璐下意识地点头。

    凌峰暴吼:“你居然敢点头?”

    徐囊又吓得赶紧摇头,“没,我没有不相信你……”

    “那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徐璐被他吼得七魂吓去三魄,结结巴巴地道:“你又不是大夫,与你说了又有何用?”她努力找着完美的理由,“你每日那么忙,些许小事,还是不要你知道了,没得让爷说我娇气。”

    凌峰滞了滞,他以前确实时常说她娇气,一点儿小病小痛就喊得惊天动地,如今倒让她拿来堵他,这是不是叫报应?

    “只是小毛病?”凌峰执起她的手,盯着手腕处那高高肿起的青痕,“这还叫小毛病?你知道不知道,差一点你这手臂就断了。”

    “可也没断嘛。”看他又要爆怒,她又委委屈屈地扁了嘴巴,指着自己的鼻子,“上回我撞了鼻子,都肿得老高了,你是怎么回答的?”

    “……”凌峰哑住。

    见他不说话,似找回了场子的扬眉吐气,徐璐稍稍提高了声音,挺起胸膛质问道:“那天我半夜里起来,屋子里一片洪黑,又没火折子,夜明珠又够不着,只好摸黑抬了凳子,可一脚踩空,就那样撞到床柱上,可把我痛死了,还流了好多鼻血,第二天都还肿肿的,我不是与你提过吗?可你是怎么回答的?”

    当时,凌峰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冷冷一句话,“你与我说有何用,找大夫吧。”

    凌峰心头难得愧疚起来,捏了她的鼻子,“原来你真是撞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嘛?以为我是故意施展苦肉计来骗取你的同情?”

    “……现在还疼吗?”

    “……。”她孩子气地别过脸。

    凌峰再一次叹了口气,刚才多么的怒火高涨呀,原想趁胜追击,却让她一句话就溃败下来,。但见她又躲回自己的壳中,又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化愤怒为力量,身体力行地表示他的愤怒。

    ☆、第229章 冷战余波

    今晚徐璐没胆子再拒绝他,但事后,却拒绝被他拥抱入睡。凌峰就知道,这小丫头看似随和,实则有一颗顽固的心。他不过是小小误会了她一回,她就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

    凌峰也知道,前阵子故意对她的冷落,确实让她心中有了阴影,可这后来他都尽可能弥补了,她依然像只刺猥,让他无从下嘴。

    他无耐一叹,强行把她拉到怀中,对着依然抗拒的她道:“以后做什么事儿,不许瞒着我。”

    她身子轻轻一颤,复又沉湮于平静。

    ……

    虽说时间充裕,但最后两天依然让徐璐忙得脚不点地。要应付本地亲朋友好的应酬,安排好在本地方的产业,光这两项就让她疲于应付。尤其她才买了不到三个月的铺面,才租了出去,现在卖掉又不合算,继续收租又寻不着信得过的人。

    这世上有了继母就有继父,她承认自己自私,并不愿把铺面交给徐成荣打理。最终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决定把铺面代理给专业的伢子。

    与一名伢子另外约好了时间后,徐璐回到家中,凌峰正领着几个管事模样的边走边商议着什么,见到徐璐,便问:“干什么了?”

    徐璐如实回答,却没有告诉他,她刚才外出的时候,又盘了一间店铺,泉州商业日渐发达,相信商铺会越发紧俏的。

    凌峰没再说什么,连个表情都没有。

    中午过后,凌峰回来,对徐璐道:“又买了间铺面?”

    徐璐心头一惊,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淡淡地回答:“是。那老板急需用银子给儿子还赌债,所以比市面上便宜了两成。那条街地段好,人流也大,我想了想,就盘下来了。”

    凌峰面无表情,“是呀,日后万一与我过不下去了,靠这铺面的租子也能过日子。”

    佯装没听到他的阴阳怪气,徐璐笑咪咪地说:“爷说对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看到凌峰窒住的表情,徐璐在心里坏心眼地笑了起来,哼,我只是单纯的未雨绸缪而已,你非要说我没良心,居心叵测,不肯好生与你过日子。现在我就大方承认,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凌峰瞪了她一半晌,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少夫人……”豆绿担忧地看着徐璐,脸上是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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