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氏一本正经地邀请了,徐璐哪有不去的道理。

    “好,也不知王家会不会欢迎我。”

    钟氏笑道:“弟妹什么身份,能参加一个庶子的弥月酒,也是他的福气了。王家只有高兴的份。”

    徐璐沉默了会,轻声问道:“那个姨娘,是不是很有来头?”

    钟氏不屑地道:“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是王老夫人的侄女罢了。”

    果然,姑表亲最容易出问题的。

    婆母的侄女做妾,这几乎就是贵妾了。难怪方家诸多亲友不忿了。

    别人家的妻妾相争的戏码,徐璐还是颇有兴趣的,也就同意了。看看热闹也好,学学经验罢。

    ……

    晚上,徐璐向凌峰说起方家发生的事儿,当说到钱氏和袁二太太等人,凌峰皱眉,说:“江少夫人说得对,这种人,好高骛远,又不自量力,还特别的自以为是。你就算帮了他千回百回,只一回不帮,便是你的不是了。二婶子便是这样的人,难怪与袁二太太说得上话。到底是物以类聚。”

    至于钱夫人和党小姐闹的笑话,凌峰没怎么表态,而说到徐梦雅被叶恒送回徐家时,凌峰冷笑着说:“叶恒不可能休妻的,和离也不成。”

    徐璐也是这么想的,叶恒已义绝过一次,再休妻或是和离,着实难看。至多就是给徐梦雅一些教训罢了。

    不止女人爱好八卦,其实男人也同样有着八卦的血液。每当徐璐把她所见所闻的八卦倒进凌峰耳里,凌峰总会中肯又刻薄地评上两句。

    当说到钱夫人及她所谓的表小姐闹的笑话时,凌峰笑着说:“既然那位党小姐这么的貌美,就那样被送走,未免可惜了。且瞧着吧,就算没法子算计钱大爷,钱夫人应该会另找目标的。”

    这人虽然不在没有亲眼所见,但对人心的揣测还是满精准的。

    徐璐说得差不多后,凌峰也向她说了不少外院的八卦。比方说,方阁老和兄弟方侯爷,两兄弟都是鼎鼎有名的面瘫脸。如今,京中又出现了一位比这二人还要面瘫的人物……

    “三个面瘫都坐到一起,那场面,一定很好玩。”徐璐一边笑着说,一边把放在自己身上不安份的手捏了开来,“有话就好好的说,不许耍流氓。”

    凌峰邪肆地低笑,“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徐璐微微一滞,说不过他,只好掐了他一把,“贫嘴。”

    ……

    十二月底,离除夕也还有整整一个月,但凌家已开始为过年而忙碌起来。年事最重要者莫过于祭祖。而祭祖之前,还得打扫,而这一任务,武夫人便交由徐璐去办。徐璐也是第一回操办这样的事儿,着实是两头抓瞎,所幸她最是不耻下问的,请教了凌峰后,又虚心请教武夫人和文妈妈,心中有了数,派了往年的老人,打扫,收拾供器,为祭祀作准备。紧接着,还让人拿了金条银块,铸了上千个小金锞子,有梅花样金猪样的等带着不同寓意的小金银锞子,

    紧接着,准备各世家及亲朋友好的年礼。送礼是门学问,也都有档子记录在册的,所以只要翻开以往的送礼档子,便可做到心中有数。就算送不出新意,按着档子送也是不会出问题的。

    能够负责保管年礼档子的下人,都是凌家最得脸的奴才,也算是武夫人使得顺手的奴才。徐璐原先还担心这些经年的世仆会不听自己差谴。谁知她才刚吩咐下去,回事处的管事便拿了档子过来,态度恭敬不说,还给徐璐讲了诸多送礼学问。使得少夫人威风无处显摆的徐璐郁闷不已。

    武夫人见徐璐完成的差事颇好,于是又交给了她另一份差事,那就是整理各庄子送来的年货,并登记在册,

    武夫人这阵子早忙得脚不点地,每日早出晚归,去各处产业铺子巡逻并查账。但徐璐也不轻松,武夫人只是把家中过节的事儿交给她打理,已让她忙得团团转了。

    所幸徐璐颇得武夫人维护,这些管事奴才们眼睛也雪亮着呢,也不至于与她阴逢阳违。徐璐分派下去的任务,完成的也还不错。并没有传说中的新媳妇初次掌家会让经年世仆刁难之类的事儿发生。

    而当徐璐拿着这几日管家的成果向凌峰炫耀时,凌峰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刺开她的洋洋自得。

    “不是你驭人有方,而是母亲管家其严。绝对不允许有奴大欺主的事儿发生。”

    徐璐瞪眼道,“乱讲,我听文妈妈讲过,但凡新媳妇进门,都会让那些有脸面的奴才刁难的。”其实她想说的是,先杨氏进门后,确实让奴才刁难过。只是她一直紧记着一个道理,她是继室,是不好在丈夫包括任何人面前说元配的不是的。这无关品性,而是关乎为人处事。

    “若是别的新媳妇也就罢了,但若是你,他们肯定不敢的。”

    “为什么?”

    凌峰笑着说:“这个新媳妇光棍,蔫坏,又满肚子坏水。谁吃饱了撑着与你别苗头?岂不自寻死路?”

    徐璐嘟唇,“怎么与我想像中的不一样呢。容嬷嬷,不对,舅婆还曾与我说过,大富人家的奴才,有些在主子面前得脸的,手上又有不小的权力,一般新进门的媳妇,若是没些本事,还镇不住他们。要我一定要拿出雷霆手段。”她哀怨地看着凌峰一眼,“可惜,手段倒是准备了不少,却派不上用场。”

    凌峰嗤笑一声,好个得了便宜还卖乖。

    凌家产业有多大,徐璐至今还不甚清楚,但每日看着武夫人忙进忙出,外头一拔又一拔送账本进来的各大管事掌柜,也让她惊呆了。紧接着,各庄子上又送来了一车又一车的年货,光看礼单,简直就是头晕目眩。

    这么多的鲜禽米酒的,就只为了过年,这也太浪费了吧。

    武夫人却说:“这些除了过年要用,到时候还要用来宴请凌家族人,以及亲朋友好,我们家每年初三初七初八都有宴客。统共加起来,大概有七百桌左右的宾客。算下来,也就刚刚够用而已。”

    七百桌?徐璐差点被这个数字吓晕了。

    野生活禽加上家养生禽,加上山珍海味,足足有上百车,各类大米蔬菜,更是记了满满两个册子,这些还只是刚刚够用。

    武夫人好笑地道:“是统共加起来七百桌。光凌氏族人,大约就有上百桌了。”

    一桌十人,上百桌,不就是上千人?这么多族人,小孩子应该也多吧。她才让人打造的金棵子也不知够不够。

    徐璐来不及惊叹,又投入另一波收礼备礼的大潮当中。

    足足忙活了四五天,总算从庞大的送礼收礼档子中挣扎出来,还来不及喘口气,门房上的就来磕头说,有个西集湾的小子有要事求见凌峰。因凌峰不在府里,门房上的看那小子年纪轻轻,一副庄稼人模样,本就存了轻视,不想让他见凌峰。但架不住那小伙子的苦苦哀求,说是受人之托,一定要见凌峰。

    那门房的在凌家早已享受惯了凌家的富贵带给他的安逸自在的日子,尽管在小伙子面前有着高人一等的姿态,到底凌家的家规摆在那,也不敢太过造次,只好不情不愿地去找徐璐了。

    “西集湾?”徐璐纳闷,“凌家在西集湾好像是有处庄子。”

    一旁的回事处的妈妈陪笑着说:“少夫人好记性。奴婢也依稀记得,西集湾,是有凌家一处产业,大约有上千亩的田地。这样的规模,原本还不会入主子们的眼。不过因为西集湾住了位了不得的人物,所以奴才们这才知道得这么清楚。”

    徐璐想起来了,西集湾,不正是凌峰的姨娘所在之地么?

    “看来是姨娘有什么事儿吧,赶紧把那小子叫进来吧。”

    那小伙子年纪确实不大,十四五岁的模样,不过看起来挺机灵的,就是胆子挺小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敬畏地看了左右侍立的下人,先是怯生生地向徐璐磕了头,这才怯生生地把他的来意目的道了出来。

    “小的就住在西集湾,家中务农,那日路经凌家庄,就见凌家庄的赵姨娘被几个婆子抓着掌嘴。那打人的小的就不清楚了,但很是嚣张,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赵姨娘性子可不怎么好,不懂识时务,被打的那么惨,还要骂人,就被打得越惨。不过那打人的一看就知不是好东西,一脸的尖酸相。指着那被打的妇人,说‘还是省省吧,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还想报仇?下辈子重新投个好胎吧。’然后那人就扬长而去。赵姨娘似要生吃那人似的,嘶吼尖叫,声音凄厉,听着让人好不舒服,心下好凄凉。不过因为赵姨娘犯了错事,这才被送入庄子里圈禁的。难怪会被庄子里的人欺负,她平时脾气还不怎么好,还爱说大话,做白日梦。而那庄子里的管事都挺厌烦她的,不过,我娘却觉得,这赵姨娘真的挺可怜的就是了。”

    徐璐听了半天,总算听了个大概,那个被打的妇人,应该就是赵姨娘无疑。心下震怒,赵姨娘虽说做了错事,可到底也是凌峰的亲生母亲,被送入庄子里,还是姨娘身份,岂能让下人作贱的?于是压抑着怒火,赏了这小子二两银子,语气温和地说:“多谢小哥儿相告。那麻烦你把事情经过,仔细说给我听可好?”

    望着手头的银子,李柱子吞了吞口水,胆子也大了不少,就又开口说:“那日清晨,天都还未亮,赵姨娘高一脚低一脚地来敲我家的门,一来就向我娘磕头,求我去京城找永昌伯府凌家。还说凌家世子爷是她的儿子,要小的给她带句话给凌家世子爷。”

    眼前的年轻妇人,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高贵。李柱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端庄的妇人,眼都直了,可惜只看了一眼而已,就让屏风给隔了开来。

    “你说吧,我听着呢。”屏风后头,传来美丽妇人柔美温和的声音。李柱子神色恍惚,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赶紧说:“赵姨娘让小的给凌公子带句话,赵姨娘说,‘我这辈子已不再奢求你与我养老送终,只求你看在我辛苦怀胎十月生你一场的份上,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那就是把我的继母继妹打断手脚扔到我坟前忏悔,不然我死不瞑目。我这辈子就只这个愿望了。’赵姨娘还一再嘱咐小的,一定要把话带给凌公子,她说这辈子她无以为报,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我了。小的可不求她报我,只是觉得赵姨娘挺可怜的,思来想去,还是替她跑了这一趟。”

    李注子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又看了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人影,他没有明说的是,带着不辜负赵姨娘的想法,他坐了邻家的驴车进了城,一路打听永昌伯府凌家。运气还好,大多数人都知道有这户人家,只是说现在人家不叫永昌伯府了,而叫安国侯府,还给他指明路线,让他没有费太多功夫就找到凌家了。

    只是看着凌家门前那两樽高大石狮,紧闭的丈高的黑漆铜环大门,李柱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制止自己不转头跑路。拖着打颤的双腿,忍着快爆掉的心脏,颤危危地敲开了凌府大门。他已做好被打出去的准备,没想到,守门的虽然语气不怎么好,可依然去通报了,最终还让自己进门了。

    徐璐无法体会李柱子这会子的心情,只是一提到赵姨娘,好一阵汗颜。这才想起,她回京两个半月了,居然一次都没有去见过她。虽只是姨娘身份,可到底是凌峰的生母,又听说赵姨娘在庄子上过得不好,让人给欺负了,这回不去是不成了。

    再次拿了银子打赏李柱子,徐璐语气温和地感激了他,还让人备了马车,并自把他送出去。

    李柱子晕乎乎地坐上凌家马车,怀中紧紧捏着徐璐赏给自己的银子,恨不得立及飞回乡下,他要对所有人宣告,他见到凌家庄的东家了,还见到凌家庄的东家奶奶了。

    ☆、第33章 有眼不识金镶玉

    赵姨娘所在的那处庄子,远在京郊,马车过去,单边路程也要半天时间,想赶在当天回去,还不能耽搁。所以这一日,徐璐起了个大早,向武夫人说明情况,武夫人倒也爽快,说:“既然病了,你就去瞧瞧吧,除了不能进府外,别的都可以随她。”

    显然,武夫人对这赵姨娘是打从心里厌烦的。但看在凌峰的份上,也还算优待她。

    又探得凌峰的口风,凌峰沉默了会,说:“你先去吧,我晚些再来接你。”

    徐璐说:“今天那个来找我的小子,原本是来找你的。说是赵姨娘的嘱托,让他来找你。但那时候爷不在府里,就来见得我。那小子说,姨娘在庄子上过得并不好,大前天,还让一个妇人打了。而庄子里的管事却一声不吭的,任收姨娘被人打骂。我听了很是不爽,打算明日一早就去庄子上瞧瞧。”

    那个叫李柱子的小伙子说的挺严重的,说赵姨娘在那个庄子里住了有几年了,他们这些住在院近的人家都能时常听到她的吼骂声和哭闹声,以及:“你们敢这样对我,等我儿子来接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你们知道我儿子是什么身份吗?那可是伯府世子爷。伯府世子爷!”但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大家都觉得她疯了,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里。李柱子的家就在凌家庄子不远的地方,隔三岔五就能听到赵氏的嘶吼声和绝望的哭泣。虽然大家都厌烦她,可有时候听着也不舒服。所以被凌家庄子里的管事收拾了无数回,这近年总算老实了,很少再嘶吼哭闹了。但就是前些日子,凌家庄忽然出现了一批富贵人物,一看就知是达官贵人。那人似乎想在这凌家庄附近置办田地,并修建宅院。随着时日流逝,大家也都知道那位贵气的太太是顺天府伊严少秋家的晚辈,人称严三奶奶。严三奶奶的丈夫据说是位武将,南直录卫所的镇抚司镇抚,按李柱子的话便是,是个了不得的大官儿,手底下有千把个士兵可以指挥。整个西集湾的农户都挺敬畏的。

    但赵姨娘似乎与严三奶奶有仇,那日不知怎么的,就瞧到了严三奶奶,就发了狂地冲过去要撕打严三奶奶,反而被严三奶奶身边的婆子打得哭爹喊娘。听她们说过的话,似乎,严三奶奶与赵姨娘还是姐妹,不过却更像仇人。李柱子年纪小,也无法把事情讲得全面,不明白这里头的名堂也是有的,徐璐也听得云里雾去,但李柱子好歹说了重点,赵姨娘能说出那番话来,想必是真到了绝望的地步。

    她必定要去瞧一下的。

    凌峰眉毛锁得紧紧的,过了好半响,才说,“我这个姨娘,自从被送入庄子里,前后也有五六年了吧,可没一回安份的。你若是真信了,可就上了她的当了。”

    顿了下,凌峰又说,“也好,你去看看也好。我也几年没见过姨娘了,大概真受委屈了也不一定。”

    徐璐说,“嗯,我明日就去瞧瞧吧。”

    徐璐有预感,赵姨娘这回应该是真的被收拾了,并且还被收拾得极惨。只是她先前已闹过多回这样的事儿,以至于凌峰都麻木了,又以为她在玩花样。

    赵姨娘所在的庄子并不大,一间四四方方的四合院,坐落于紧邻天津卫的京郊之地的某个小山头下。四合院里有二十余间屋子,分别住着庄头管事一家六口人,加上十来名粗役婆子。

    而赵姨娘,也住在这间四合院里。

    乡下的院子,自然没法子与城头的屋子相比,尽管打扫得还算整洁,但斑驳的墙壁,青石地板缝里怎么也扫不净的泥迹,墙角处还堆着杂物稻草柴薪,屋檐下用竹竿挂着的起了线的粗布衣裳,足可以预料,赵姨娘居住的环境,连芝兰的待遇都比她好上十倍百倍。

    因天气寒冷,外头还下着小雪,庄子管事居住的四合院里,静悄悄的,染墨上前敲了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老妈子才打开大门,微微眯了眼,“你们找谁?”

    “赵姨娘住在哪?领我去瞧瞧。”徐璐声音冷淡,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赵姨娘?”那老妇仔细揉了揉眼,看着徐璐一身贵气的装扮,和身后十来个婆子丫鬟,以后站在门口雄纠纠的带刀侍卫,心下一突,语气软了又软:“请问贵人和赵姨娘是什么关系?”

    “你甭多问,赶紧开门,领了我们少夫人进去见姨娘便是。”

    “这个……”那老妇还在犹豫,染墨又一把推开她,把大门打开,恭身对徐璐道:“少夫人,请。”

    那老妇见这阵仗,也不敢吭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徐璐一行人进入院子里。直奔主屋。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庄子里的管事呢?”徐璐在主屋没有找到赵姨娘,而所有门窗都紧闭着,显然都不在屋子里,不由奇怪,便问那老妇。

    老妇小心地回答着,“刘管事还有两位小爷都出去了,大概要下午才回来,屋子里的媳妇都在后罩房里。”

    “她们在后罩房做什么?”徐璐问,“对了,赵姨娘呢?赵姨娘不是住在这院子里吗?怎的没有瞧到她?”

    “赵姨娘就住在后罩房里。”

    徐璐静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道:“赵姨娘居然住在后罩房?”

    老妇人在徐璐威严带煞气的目光下,解释道:“赵姨娘不安份,脾气又坏,原本是住在主屋的。不过后来咱们奶奶来了,觉得赵姨娘太不像话了,就让刘管事家的把她移到后罩房去了。”

    “……”徐璐瞠目,刚开始还不怎么明白,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了。赵姨娘是六年关被送入庄子里的,估计与杨氏闹得很凶,这才被送入庄子。而杨氏就可以凭借自己明正言顺的身份,想怎么摆弄赵姨娘就怎么摆弄。赵姨娘会不会被收拾得极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所以脾气就越发乖张?

    忽然后头响来一阵嘶吼,“秦氏,你个贱人,你敢以下犯下?”

    “这是谁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吼声,声音里又带着极致的愤怒,徐璐心中渗得紧。

    老妇赶紧说:“是赵姨娘。她,她又在发脾气了。”

    徐璐赶紧拧着茄紫色长裙,急忙踏入后罩房,越发听到赵姨娘气急败坏的喝骂声。

    “你们这些丧了良心的狗奴才,胆敢这样待我。我儿子可是凌家的世子爷,未来的伯爷,等我儿子继承了爵位,就会把我接回凌家去。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刁奴。”

    一个听着就不怎么舒服的声音响来,“老东西,这话你已经说了千百回了,就不能换点花样?”

    另一阵嗤笑声响来,“这人呀,与主母斗法,失了宠,就被送入咱们庄子里来了。先前应该还算得宠吧,反以就更加受不了失宠的滋味了。这不,都魔怔了,一口一个我儿子是世子爷我儿子是未来的伯爷什么的。”

    “果真是魔怔了,她儿子若是伯府世子爷,那我儿子就是侯府世子爷了。”

    “白日梦做得多了吧,当真以为是根葱了。”

    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都能听到赵姨娘促急的喘息声,“你,你们这些可恶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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