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会平静。”武夫人说,“初七那一日,你大姨母就让顺天府的人进府捉了一批贪墨主子银钱的奴才。又扯出了各自的幕后靠山,其他几房哪还坐得住,这两日,你大姨母可没空闲过。昨儿个还派人来与说,要我今儿早些过去给她撑场面。”

    前阵子有关令国府发生的事,徐璐也略有耳闻。

    令国公府有六房人口,每房人开枝散叶下来,三代下来,形成极为庞大的数字。徐家的产业迟早要交到长房手上。但因为如今还未分家,各房吃住全在公中。自然没有人愿意主动分家的。因为分了家后,他们就只能吃自己的,傻子都知道,在未分家之前,多多地揩长房的油。

    原本大家都认为,只要老大还在的一天,他们几房人口还能继续占便宜下去。不承想,大好事儿让三房给破坏了。若是三房不与长房闹腾,徐夫人也不会借机提出分家。若不是三房闹得太凶,妄想多分家产,镇日与长房斤斤计较,长房也不至于破罐子摔碗,大家撕破了脸皮地闹,他们几房不但无便宜可占,反而还要吐出以有曾贪掉的钱。如何不气?所以过年的这段日子里,除长房久,其他各房也闹得三房不甚安生。

    三房的人被闹得没办法,就把气发作在长房身上,声称长房为了把他们赶出去,简直无所不用其及,还撺掇着各房来为难她。

    徐夫人为了证明长房已给了三房不少颜面,就让人去顺天府告状,让顺天府的人进府来,把徐三夫人身边的心腹婆子锁去了顺天府。

    武夫人婆媳抵达徐家后,早已有徐夫人的心腹婆子在垂花门外侯着了。

    “谢天谢地,阿弥佗佛,姨太太,您总算来了。”徐夫人的心腹婆子鲁妈妈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与武夫人施了礼,又与徐璐施礼。

    武夫人一手扶着婉容,一手扶着徐璐的手,下了车来,绕过影壁,进入一条汉白玉铺就的南北夹道,这儿是通往后院主屋的路。武夫人淡淡一笑,“前儿个,不是听说,顺天府上门捉拿了几个贪墨的奴才?怎么回事儿?”

    鲁妈妈恭敬地回答道:“唉,这些奴才也胆大包天了。这阵子夫人查账的时候,发现厨房和采买以及针线上头支出得格外厉害,刚开始也还只是觉得这些奴才贪墨,这才寻她们问话,谁知他们都不承认,夫人没有证据,也就作罢。只是后来又听说,家中的一些管事奴才时常出入某间饭桩,那间饭桩并非徐家公中的产业,不由奇怪,夫人觉得这里头肯定有猫腻,恰巧那天她屋子里的有根金簪不见了,而那天就有个王月贵的媳妇来过夫人房里。于是夫人就派人去搜王月贵的屋子,从里头搜出好些金银细软,古薰器具的,价值不下数千两。夫人惊呆了,这王月贵不过是奴才身份,如何会有这么多银钱?于是就把她拿去送官了。谁知送入顺天府后,经过审查,倒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王月贵不止贪墨,还合着其他管事一并贪墨。夫人知道此事后,是真的恼了,就让顺天府的人亲自上门,把家中大小管事,全带去衙门审问。然后夫人自己则领着人,对这些管事家人仔细搜查。嘿,真没想到,这一搜查,还真搜出了不少好东西。”

    “还有这等事?”武夫人惊讶至极,“可我听到的怎么不一样呢?”

    鲁妈妈哀声叹气,“府里那些硕鼠,我们夫人如何不知晓?只是一直顾忌着各自主子的颜面,这才隐忍不发。只是没想到,三太太她……”

    意思就是徐三夫人闹得太厉害了,长房这才被逼还击?

    鲁妈妈只是奴才,也不好擅说主子的不是。武夫人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起这类阴私事儿,只边走边问,“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吧?”

    鲁妈妈笑着说,“都来得差不多了,几位舅老爷,舅夫人,还有姨太太都来了,正热闹着呢。少夫人在前头招呼外头的客人。夫人则在内室招呼家里人。姨太太和表少夫人请随我一道去内室。”鲁妈妈把武夫人婆媳领进了徐夫人居住的畅安园。畅安园占地颇大,前后五进的院落,大气而庄严,这是主母的院落,不是关系铁的人,是不可能进得来的。

    还没走屋子,便听到里头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徐璐记性好,听这些声音,应该是武家的舅母姨母们。

    “六妹妹,你总算来了。”还没走进里屋,一身大红色遍地金牡丹长褙子的徐夫人,已掀了毡子,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武夫人与徐夫人相互见了礼,徐璐也向徐夫人施了礼后,大家一道进入内室。

    武家也来了不少的人,几位舅母姨母都带了各自的媳妇女儿,把诺大的屋子挤得满满的。

    大家相互见了礼,徐夫人与二舅母钱氏阮氏同坐在上首榻上,武夫人一来,三舅母就赶紧让了座,让武夫人坐她的位置。武夫人坚决推辞,只在带脚榻和两个几子的椅子上了坐了。

    徐璐虽然年纪小,但在一干小辈里,却是表嫂身份,武蔓儿齐氏等人积极地给她让了座,她推辞一翻,就坐到了与她平纪相仿的齐氏身边。因是小辈,她们都只能坐不带脚蹋不带几子的椅子。

    丫鬟捧了茶,上了瓜果,徐璐一边与众人说话,一边环视四周陈设。

    沉色家具,古朴稳重,大概用了有些年头了吧,虽然依然散发出明亮的光泽,但上头已有好些岁月磨逝的划痕。青花瓷器,半旧不新的岁寒三友抱枕及椅套,黑乎乎的薰炉,连脚下踩着的四方格岁岁有今朝绘制的地毯,也是陈旧不堪,早已失去了昔日新亮的颜色。

    令国公府传承也有百年,底蕴深厚,充满了古朴淳厚之感,带着岁月苍桑痕迹。

    “峰弟妹,怎么才几日不见,人就清减了?”说话的是武芽儿,看着徐璐的神色,带着浓浓关心。

    徐璐淡淡一笑:“有么?”

    “是呀,不止清减了,感觉,脸色也比以往差了些。”

    徐璐抿唇微笑,“大概这阵子睡得较晚的缘故吧。”这阵子确实睡得比较晚就是了。

    武芽儿又仔细打量徐璐的脸色,意有所指地道:“峰表弟今儿怎么没来?”

    徐璐总算明白过来,原来是想探她这里的八卦,她轻描淡写地说:“上朝去了。年后公务繁忙,每天可是忙到天昏地暗的。哪还有功夫走亲戚。”

    “原来如此。”武芽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周围的同辈份的表嫂表姐妹们纷纷互望一眼,很有默契地转移话题,然后又讨论着徐夫人与徐家各房的斗智斗勇。

    “……还多亏了六妹妹鼎力相帮。那严氏也不会料到,她的嫡亲兄长,居然会拆她的台,站在我这边。不但锁了她不少心腹婆子去衙门,还把各房的爪牙全撸了干净,只剩下些不中用的小鱼小虾。不过也亏得严少秋出面,私底下也不知与那严氏说了什么话,严氏从严家回来后,就不再闹腾了,主动提出分家,还给了我两张地契,四间朝阳大道东边的铺面,一幢柳树胡同的三进的院子。原来,这些年来,她把从公中贪墨的银钱拿到外头置办了不少田地,算起来,比长房还要富有。”徐夫人说到最后,又是满面的怒色。

    武夫人说:“三房贪墨的肯定不止这些。不过他们能主动吐出一部份来,也算是不错了。至少,可以震慑其他各房。到时候到了真正分家的那一天,相信有三房作榜样,其他各房也该惦惦自己的斤两了。”

    这倒也是,三房与严少秋还是实实在在的亲戚呢,严少秋都没有给三房面子,依然让三房吐了不少干货出来。其他各房就更不用说了。

    徐夫人脸色稍雯,“六妹妹说得有道理,是我糊涂了。”

    武家兄妹又给徐夫人出了不少主意,认为三房已被杀鸡敬猴一番,其他各房早就没了脾气,只能等到时候乖乖分家。

    武夫人没兴趣打听这里头的名堂,只是问:“那徐三如今可还在娘家?”

    徐三就是徐梦雅,在徐家排行三。

    徐夫人知道妹子对徐梦雅没有好感,就笑着说:“昨天才走了。”

    “她自己回的叶家,还是叶家来接她?”

    徐夫人说,“定国侯夫人病重,三儿说不管叶恒如何不喜她,她总归是叶家的媳妇。媳妇服侍病重婆母天经地义,就回去了。”

    徐璐也听说了,定国侯夫人陈氏病了,这徐梦雅倒是见机的快,叶家一直不来人接她,为了脸面,她又不好一个人回去。直至传出陈氏生病的消息,这才有了借口可寻。赶紧回去了,也还算是聪明人。

    武夫人说:“经过此事,想必那徐三应该可以消停一阵子了。”

    之后,徐夫人又请教了武夫人不少事儿,不外乎是,三房虽已服了软,也上交了些贪墨的财产,但并未全部上交,她是该趁胜追击,还是给她留一线。

    武夫人赶紧说说:“过犹不及!他们三房如今已比不得从前了,就给他们留一线罢。这样才能显越彰显长房的厚道来。”

    “好,就依六妹妹所言。”徐夫人说,但脸上却有肉痛神色。

    武夫人知道徐家如今的境遇,就安慰她说:“银钱损失都只是小事,只要能把他们分出去就该谢天谢地了。”

    徐夫人很听武夫人的话,又说了感激的话,又转头对徐璐道:“这还多亏了小璐,若不是你给我出主意,我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徐璐站起身,谦虚地说:“大姨母太抬举我了。”

    徐夫人笑着对武夫人说:“不骄不躁,六妹妹,你可真是好福气。”不等武夫人开口,徐夫人又看了徐璐的肚子,又叹口气,“小璐样样都好,就是这肚子,唉……”

    徐璐佯装恐惶地低下头去。

    武夫人也正在为这事儿发愁,但嘴里却说:“这世上还真没有十全十美的,徐氏若真不能生养,到时候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徐璐低下头来,一副很愧疚的模样。

    二舅母阮氏说:“有没有请太医来瞧瞧?太医院那个卫太医医术不错,专精妇科,怎么不清来瞧瞧?”

    徐璐小声地道:“请了太医看过了,没能查出什么原因。大概是我福薄吧,送子娘娘不稀罕我。”

    “那个,听说宏国寺的香挺灵验的,你应该去宏国寺上上香,请菩萨保佑也好。”徐夫人是真心想让徐璐早早怀上,又接连说了好几座寺庙,徐璐知道她是一片好心,诚恳地道了谢,并表示一定去试试。

    徐夫人让武夫人帮了大忙,非常感激,又介绍了好些有名气的妇科圣手,武家一干女眷也纷纷把自己的资源拉出来,这个说某某寺庙的香很灵验,那个说某某大夫比较有名,可以试一下……武夫人耐着性子周旋,总算说得差不多后,这才建意出去,主人家一直呆在内室里不见客也着实不像话。

    武家一众表嫂们若有所思地看着徐璐,难道凌峰在外头鬼混,她都不敢吱声,这肚皮不争气,腰杆子就不硬呀。

    武家人看了看武夫人,又看了看徐璐,纷纷在心里叹口气,果然,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

    去了外头的厅堂后,徐璐就钻进一群熟识的妇人堆中说话去了。

    因前阵子徐家长房与各房闹得挺凶,今日徐家宴客,其余各房一个都没来。客人们说话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放眼望去,全是说三房不是的声音。

    “……因咱们夫人是国夫人,顺天府伊严少秋严大人,亲自主审。这一审之下,原来这些奴才,果真被养成了硕鼠。如今不止顺天府的人忙上忙下,徐家也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我们夫人又称,家中人手不够,怕这些奴才反扑主家,请顺天府的人进府帮忙捉拿余孽。唉呀,妹妹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咱们家可热闹了。”一位中年妇人眉飞色备地正与各女眷讲解着那日的情况。

    耳朵立马响来一个压低的嘲笑声音,“应该是徐家各房闹腾得厉害,徐夫人弹压不住,这才让顺天府的人进府帮着弹压吧。”

    英国公府的张夫人瞪了那人一眼,“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何必说出来呢,多没意思。”

    众人哈哈大笑,“后来呢,后来呢?”

    张夫人摊摊手,“消息也是从前天早上才传出来的。朱家与徐家并不远,就由徐家的奴才说出来了。但俱体怎样,还不怎么知情。”

    俱体情况,徐璐当然知道,严少秋出马,三房的严氏不软也得软,退还了长房一部份财产,也同意分家,并不再狮子大开口。其他各房见三房都不再闹腾了,哪还好意思再闹,加上各自的心腹奴才还在顺天府的牢房里关着,顺天府伊又一心向着长房,也不敢再硬杖腰子。

    徐家五房每人退了一部份财产回来,虽然没有全退,但对于快山穷水尽的徐夫人来说,还是很丰厚的进账了。以至于明明双眼都布满了血丝,但精神依然奋亢,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酉正三刻,客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徐夫人又挽着武夫人的手,在内室说体已话去了。徐璐则与两位表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恭喜大表嫂,大表哥这个世子之位,总算稳当了。”徐夫人的长子徐骐,不但是令国公世子,还去了京卫捞了个从五品京卫指挥使司镇抚司,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权利,但世家子弟都如此,总比一事无成好。

    大表嫂把得意掩藏得极好,温文一笑:“峰弟妹过奖了。听夫人说,若没有峰弟妹的主意,咱们家哪那么容易就肃清内宅?”

    徐璐说:“大表嫂千万别这么说,不过是歪打正差罢了。”

    互相拍了马屁后,徐璐又婉转地问起了徐夫人的长女徐梦兰,“许久没见过大表姐了,大表姐近来可好?”

    大表嫂说:“承蒙峰弟妹关怀,大姑奶奶还不错。两个外甥也都入了学,并拜在了国子监大儒沈思翰门下。”

    徐璐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只要两个侄儿好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大表姐也算苦尽甘来了。”

    得知徐梦兰并未住在徐家,而是在朝阳大街盘了间铺子,专卖时令瓜果,生意还不错,挣得钱足够母子仨的生活花用,还有剩余,不由刮目相看,“大表姐还会做生意?”

    大表嫂笑道:“凡事就怕认了真。大姑奶奶以前一直被束在内宅,没个出头之日。如今总算想开了,。倒是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了。”

    看得出来,两位表嫂是真心希望小姑子能够过好的。

    徐璐理解她们的心思,又问起二表姐徐梦竹。

    大表嫂脸色一整,长长叹口气,“不大好,今年娘家都没有回。夫人派了人过去垂问,得知二姑奶奶身子不大好,卧病在床。夫人放心不下,但又因家中事儿繁多走不开,让我去了一躺。可我也没与二姑奶奶说上两句话,至始至终,二姑奶奶房里都有人服侍着,是二姑奶奶的婆母安排过去照顾二姑奶奶的。”

    徐璐大吃一惊,“梦竹表姐让婆家人给监视了?”

    大表嫂神色凝重,“十有八九吧。”

    那为什么不去给徐梦竹撑腰呢?徐璐最终还是没有质问出来,毕竟令国公府这阵子与各房因分家闹得厉害,哪有功夫过问徐梦竹的事儿。

    那李家又不是普通人家,徐梦竹的公公李澄昕是京营军统领,辖管京营上十二卫,位高权重,不受兵部五军都督府管治,只听命皇帝行事,是天子近臣。徐夫人的大儿子,靠着岳家,进入腾骧卫,成为皇帝亲兵中的亲兵,

    “那李家又如何说?”

    “二姑奶奶身子不爽利,卧床休养。”大表嫂也颇为无耐,李澄昕直接决定了丈夫的前程。徐家是家大业大,可也不好直接与李家对上,这口气,还真只能忍了。

    “我去的时候,那婆子还拿了药方,上头有百年山参,金丝燕窝等给我瞧,屋子里倒是暖和,用的是上等的银丝炭。还有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姨娘服侍着,看起来二姑奶奶挺得婆家重视的,其实我看就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徐璐皱眉,“梦竹表姐好歹是令国公府千金,这李家为何要这么做?”与王士文一家子就是满瓶水不响,半瓶水晃荡的不入流的豪门不同,李家则是近几年来新崛起的帝都新贵。新贵嘛,放在不同的地方,就有着不同的褒贬了。

    李家祖上也出过三两个小官儿,后来到了李澄昕这一辈,更是一冲入云霄,成为正三品的上十二卫统统,位高权重。太平盛世之下,京军上十二卫就成了各世家子弟混日子的最好去处,差事不重,又还威风。使得那些真正的世家勋贵,矮下高傲的头颅来巴接起李家来。天长日久,就生出骄横之心。

    令国公府是老牌勋贵不假,但鲜有子弟在朝为官,远离朝常核心,地位自是要发生变化的。如今的徐家,除了还有个国公爵位外,也就是个空架子,这对于手握重权让各家勋贵巴结的李家来说,已隐隐有与徐家分庭抗礼的架式。

    虽然徐家是有些不如前,可好歹是堂堂国公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李家也未免太不把人放眼里了。正想着,耳边又响来二表嫂的声音,“二姑奶奶性子温柔,妇工无一不精。耐何就是性子太过软了,唉,李家那样的人家,光温柔贤惠可是不成的呀。”

    徐璐深以为然,纵然有再强大的娘家,自己立不起来,也无济于事呀。

    “唉,不说二姑奶奶的事了。这事儿,婆母已有主张。倒是峰弟妹,我听夫君说,昨儿个夫君在宫门外有幸碰到峰表弟,发现峰表弟无端瘦了一圈,峰表弟是不是病了?”

    大庆朝年后都是初五就开始上朝,但只上半天朝。初六那日凌峰被徐璐灌了两斤醋,整得苦不甘言,但仍然强撑着身子去上朝。短短几日功夫,人就瘦了一圈。恰巧又是凌峰从廖王府回来后发生的事,如今外头说什么的都有。

    徐璐说:“也没什么病,大夫说,就是胃酸过多罢了。”凌家也有专属的御医,每隔半月就会有大夫登门诊平安脉。凌家的专属御医是太医院院正路天桥。其女路玲玲也是医术也极为精湛,凌家女眷都是由路玲玲诊脉。这回凌峰也是让路玲玲诊的脉。

    “胃酸过多?这是什么病症?我怎的没听说过?”大表嫂二表嫂一脸茫然。

    徐璐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吃了太多的酸东西,肠胃受了刺激,就引发了肠胃不适,腹痛,呕吐等症状。”

    “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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