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贴心的长辈在一旁提点着,加上铁牛是个疼人的,月娘的脸色可是一点没有因为怀孕变差。反倒是因着胃口好,营养足,这会儿她整个人都显得红光满面。

    单是白面小米跟鸡蛋吃着虽然是好的,可也架不住没个滋味啊。没过三两天,月娘吃的就不尽兴了,只觉得入嘴的东西都寡淡的很。昨儿半夜,也不知道那根经搭错了,林月娘半宿醒了就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酸辣粉的味道。那种抓肝挠肺的想啊,只勾的林月娘整宿睡不着。就连感觉呼吸都是那种又酸又辣又香的味道,要是顺带着拌点酸豆角或者用酸豆角炒个小肉片,可就美翻了。

    夜里失眠,早起月娘的精神自然不好,就连喝吃饭都是兴致缺缺的。也就是当着周氏面,怕她担心,月娘才勉强吃了几口。

    也许周氏还乐的没个察觉,可赵铁牛可看出媳妇吃饭时发呆的模样了。

    收拾完灶房,周氏擦干净手,又拢了头发,拾掇的整整齐齐的,垮了之前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篮子就出了门。今儿村里有人家办喜事儿,按理她也该去随个份子,贺个喜庆。

    一回屋,赵铁牛赶紧追问媳妇怎么了,他是生怕月娘有个好歹或是不顺心。

    “我想吃酸辣粉,腌豆角,还要吃辣椒肉丝面......”月娘撇着嘴,总觉得心里怪委屈的。其实她不是矫情的小媳妇,可也不知道为啥,这些日子越来越容易委屈,时不时还得折腾一下这个汉子才舒坦。

    “媳妇,这个时候可买不着豆角。要不一会儿我就往酱缸里腌点白菜,等过个三五天的就能吃了。”赵铁牛也不说他媳妇难缠,直哄了人走了几步消食儿。“只是媳妇,那酸辣粉是什么吃食?镇子上倒是有粉条,可都是炖大锅菜时候放的,还有粉蒸丸子,咱家过年时候也做过......”

    不管林月娘怎么形容,赵铁牛就是想不出那是个什么物件。他吃过的粉条,顶多是跟白菜猪肉炖到一起,香喷喷的就上馒头,已经算是美味了。至于又酸又辣的煮粉条,莫不是多放些辣椒?

    见赵铁牛说了半天,全是放了辣椒的面食或者炖菜,压根就不知道酸辣粉这回事儿。林月娘也懒得再絮叨,可不解馋她的胃又过不去。

    都知道孕妇想吃个啥,常常是没个理由没个征兆的,而现在月娘都吃不到,可就越发的念起来?

    思来想去的,她就知道,只怕得自个动手做了。单是家里只有酱菜没有所谓的老坛酸菜,酸辣白菜,就知道,只怕这里的人没想过那样的吃法。

    这不,看着天儿还早,赵铁牛就被月娘打发了二伯母家借几捧黄豆来。至于辣椒,周氏当初在院子后头的闲地里种了一小片,倒是够用的很。

    赵铁牛虽然不知道媳妇要黄豆干嘛,可村里人,但凡有地的种着苞米的,地里都会种些黄豆。这也不算啥稀罕玩意儿,再者谁家也有手头缺物件相互借用的时候。所以他应了声,赶紧去二伯家走了一遭。

    等回来的时候,恰好瞧见月娘正蹲在井边刷洗两个闲置的做酱菜的坛子。吓的他几步就窜上去,赶紧接了媳妇手里的活儿。

    “媳妇哎,这两个大坛子你哪翻找出来的,咋也不等我回来再找?”赵铁牛把手里的一斗豆子递给林月娘,又扶着她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这才蹲在来干起活儿来。

    林月娘撇了撇嘴,她哪有那么娇气啊。要知道前几天,她还拿了棍棒吓唬了不少人呢。如今在这蛮牛眼里,自个咋就成了个娇娃了?

    “二伯说这几天镇上赵记杂货铺要收一批荆条编的箩筐,说是要送货用。大的八文钱一个,小的也有五文钱。”这几天,赵铁牛是对媳妇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说起来,他也挺享受媳妇这些日子的撒娇粘人,可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挣更多的钱,如何给媳妇跟娃好日子过。

    赵铁牛不善言辞,可他总觉得一个男人花言巧语都没什么用,待见稀罕一个女人,就要努力为她创造好生活。以前他还能打猎挣钱,可如今答应了媳妇不再去,他就不会阳奉阴违。

    不管怎么说,这个汉子嘴上不少,心里都认定了,哪怕自个吃苦受累,都不能让媳妇受了难处。

    “荆条箩筐?那岂不是还要上山去,眼看着天儿就快下雪了,那得多累啊。”林月娘皱眉,她知道大蛮牛不怕累能吃苦,可要落雪前砍荆条,可不光是得受累。为了让荆条更有韧劲儿,还要把荆条背到山沟没有结冰的水洼里浸泡打磨。

    冬日里,别说是山里的冰水,就算是家里井里打的凉水都能冻的人打个哆嗦。打心底里,她是不愿意这人干这份活儿的。

    “没事,你家男人身子壮实着呢。”赵铁牛摔了摔手上的水,又去灶房端了一盆热水来冲洗咸菜坛,“编几个箩筐,正好下次赶集就能卖出去。再加上咱们摆摊买饭,用不了多久,就能攒下家底儿了。”

    他没说,他寻思着过些时候出去做工,又庄户里找护院,一个月就有四百文钱,可是肥差呢。虽然不一定分到哪个庄子,但一个冬天就能攒下一两多银子呢。

    虽然媳妇是个能干的,一挣就是二十两,可说到底那是媳妇的私房钱。他跟他娘从来都没想过要出来,而他要的是自己挣钱交给媳妇。

    林月娘不知道大蛮牛心底的心思,不过见他这般上进知道顾家,心里当然也是欢喜的。

    因为赵铁牛压根没见过什么酸辣粉,就算做也不知道怎么动手。所以这会儿,赵家小院的灶房里如今出现了搞笑又温馨的一幕。只见一个膀阔腰圆,身材魁梧的汉子,正面色黝黑满头大汗的跟在细高妇人的身后战战兢兢,生怕人家累着或者脚下不稳当。

    指挥着大蛮牛洗干净黄豆,又找了之前晒干的芫荽跟辣椒磨粉。而她则往锅里下了大半勺已经凝固的猪板油,等油烧烫了,黄豆下锅过油,噼里啪啦的带着豆香跟油香被捞出来。

    “把辣椒粉放进碗里摆好。”嗅到香味的月娘,都能想到一会儿酸辣爽口,油而不腻的粉有多好吃。忍住嘴里分泌的口水跟垂涎欲滴的欲/望,林月娘手脚麻利的舀出烧的滚烫的油浇进碗里,原本还生辣的粉末迅速翻腾爆出浓郁的香气。

    把辣子油碗里放进之前准备好的姜丝、芫荽、花椒跟米醋,又从一旁熬骨汤的锅里舀出些骨头汤添进去。就算还没有放入粉条,那股子诱人的气味可就扑面而来了。

    用筷子沾了一点碗底里的汤料放进嘴里嘬了嘬,虽然因为准备不全不够鲜香,可到底也能解解馋不是?

    眯着眼,她满意的点点头,哼着小曲开始煮家里过年备下的红薯粉条。见粉条在滚水里翻腾起来,她就把碗里的底料一股脑倒进锅里。然后又加了一些米醋,还把炸黄豆放进去。

    赵铁牛见媳妇眼都不眨的把大半碗辣椒油倒进锅里,许是觉得不过瘾,又放了不少米醋。瞧的他都觉得腮帮子酸了,就连胃都隐隐有些难受。不过闻着味道,却是真的很香。

    挑出一小碗,又加了些汤汁塞进赵铁牛手里,月娘挑着眉示意他尝尝。她可是对自个的手艺很自信,不过要是加上一些酸菜跟烙饼,应该会更好。

    赵铁牛也是个能吃辣的,更何况碗里又兑了些骨头汤,所以他吃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那般酸辣。其实相比于面条,也不是说多诱人,关键是烫烫的粉跟辣汤在胃里,真是又暖和又舒坦。

    不过是小半碗,他的胃口就像是被打开了似得,抬着脑袋就是一阵子夸赞。什么媳妇手真巧,媳妇真能干,媳妇做的物件真好吃,那简直是不要命的往外冒好听话。

    傻乎乎的汉子,说的这话听起来倒是无比可信,让林月娘又傲娇了一把。挑着尾音哼了一声,然后又盛出了几大碗,让赵铁牛去给二伯母家送去。

    至于四婶子白氏一家,哼,她可没那么好的脾性,能无条件的以德报怨。至于外人说道,谁能说自己有那么大的善意,能容忍一家欺辱自己还动手打自家婆婆的人?

    第65章 全家出动淘金

    接下来的几日,月娘出了溜达就是养胎,脸色倒是愈发的红润,皮肤也细嫩了许多。而赵铁牛则到后山上砍荆条,等晚上回来吃一口饭,就借着擦抹黑还有点亮光的工夫编篓子。

    自打从二伯那知道这个能挣钱的活儿,赵铁牛是一天不敢落的干着。别看他拳头比沙包大,人也是五大三粗的,可手上的功夫可是一点不逊色。编出来的篓子筐子,个顶个的细密结实。

    因为怕小狼崽子咬人,这几日周氏是说啥都不让月娘靠近以前总黏着她的小玩意儿。好在小狼也是个通灵性的,除了吃饭的时候出现,平时它也不闹腾。

    周氏观察了几天,见小狼顶多是寻个木棍子磨牙,别的倒是跟村里的大狗没啥区别,所以也慢慢放下心来。只是她没瞧见的是,不管再如何驯化,狼就是狼,是村里那些摇尾巴的猫狗不敢招惹的对象。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月娘一家可是商量起了去镇上摆摊的事儿。周氏是担心月娘身子累,受不住,而月娘则是想让周氏一起去集市上转转。总在这一亩三分地的院子里窝着,就算不生病,也会心烦啊。

    赵铁牛本来也是担心媳妇累着的,不过又想着到镇上再带媳妇去医馆里瞧瞧也是好的,到时候看媳妇想吃啥,再买一些。所以他倒是没说啥,反而是跟着媳妇劝了周氏两句。

    周氏也有许多个年头没去赶过集了,现在被儿子儿媳说的有些心动。而且自个跟着去,也能给俩人搭把手,算不得是去添麻烦。

    这么想着,她也不拾掇灶房了,回屋去换了身衣裳,可就准备出门了。

    赵铁牛把手推车跟面条和粉条装上牛车,又进屋去抱了一床炕被铺到车板上。然后嘱咐周氏多穿点,他则进屋去翻找了一件自个的厚袄给媳妇盖在身上。冬日里的早晨,天可是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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