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现在这样黏黏糊糊的。

    祺祺?还真把他当小朋友?

    他抿了抿唇, 并没有出声纠正。

    因为守在俞一承旁边的人已经哇啦哇啦说开来:

    你就是谢祺?的确是久闻不如一见

    那人眼里的惊艳毫不遮掩。

    谢祺是知道自己有那么点好看的资本的, 前世也听惯了赞美。

    但让俞一承的朋友这样看着, 他陡然觉得不甚自在。

    他没见过这些人。

    但这些人好像早早听说过他。

    他们均是光鲜亮丽的打扮, 即便盯着他也不显得失礼。

    所谓人以群分,一看就是和俞一承同阶层的人。

    也就是和他格格不入的人。

    他简要打个招呼,不愿多留, 却被一人拉住。

    听声音,这就是刚刚和他打电话那人:

    谢祺, 这人也知道自己和他不熟,稍显迟疑, 但最终还是把话说出了口,别怪我多话, 我和俞哥认识十来年了

    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嗯。

    谢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眼里波光流转, 面上却平静得惊人,连声音都没什么波动, 似乎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所动摇。

    那人反而来了点劲:

    你他好歹为了你忙上忙下的,还和家里弄得这么僵

    面容白皙的青年微微蹙起了眉。

    他眉形细长,稍稍拧眉时相当明显。

    见这人卡住, 他微微点头: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我会劝他收手的。

    言下之意,是对他这番疑似谴责自己的话有点儿不满。

    这人估计也是没见过这样冷淡的小情人,面上显现出怒气,但一想起俞一承和眼前青年关系,不由得压下了火气:

    那就麻烦你照顾他一下要我帮忙开车吗?

    谢祺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这男人不知是不是醉懵了,任由他和自己朋友说话,自己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还正正经经靠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听得很认真似的。

    看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替自己多说几句。

    谢祺又瞪他一眼。

    这一眼好像又让俞一承醒过了神,凑过来就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谢祺:都醉迷糊了还想着亲他。

    一旁的男人:也不看看是谁把他心上人叫来的。

    这一亲,两人之间到底是谁在主动,旁人也就看得分明。

    于是那人收敛了声音: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替他着急了

    这么多年的朋友,万一他拉低了谢祺对俞一承的印象,那可就是好心办坏事。

    没事。谢祺轻言细语,大概是刚刚那一亲把他的心亲软了些,他那点不满烟消云散,甚至主动问询起来:

    你说的,他因为我和家里闹矛盾是怎么回事啊?

    咳,没什么。这人后知后觉想起俞一承的嘱托,只后悔自己一时嘴快,老一辈总有点封建么,想着什么包办婚姻的那当然不可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虽说如此,像是谢祺这样的人,别说是老一辈,在平辈里,也鲜少觉得他和俞一承能长长久久的。

    但这人识趣得很,约莫也看穿了一点谢祺的心情,把那些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一并咽下到肚子里,只面色异常认真:

    你也不要有负担,难得他这样主动对一个人他爱怎样怎样,你坦然接受就好,他也没想过让你付出任何回报。

    看来他们的确是老朋友。

    谢祺为这人态度的变化挑了挑眉。

    身边的男人好像又清醒一点,主动环住他,凑近他的脖颈。

    没法继续聊了,他拉了拉俞一承的手,先跟我回去,别在这里闹。

    俞一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费劲思考了一会,站直了身体。

    这人的确是醉得有些狠,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莫名有点可爱。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和在场的人作别,拉着身边的男人上了车。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开俞一承的车。偶尔他会想开车,俞一承就让他兜一圈。

    前世他还玩过赛车。

    但是在俞一承眼皮子底下就别想撒欢了,这男人只会提醒他慢慢开。

    像眼前这一回,男人拧着眉头向后靠在座位上,还是第一次。

    不知是不是外边落雨的缘故,车里的暗香浮动得越发明显。

    是俞一承给他量身打造的那款。

    驾驶座对他而言宽大了些。

    调整座位时他心里出现一种被俞一承往常的气息包围的错觉。

    自己今天怎么回事?

    雨打车窗,车厢里流淌着钢琴曲。

    仍然是他曾经弹过的那些,从未改变。

    俞一承微闭着眼,看来是不太舒服。

    只是车里的琴声似乎把他唤醒了,然后他便一直偏头凝视着谢祺。

    看什么?

    你好看。

    喝醉了酒的男人突然肉麻起来。

    眼见着人似乎还想凑近点,他立即出声警告:

    我在开车,你好好坐着,别晃。

    俞一承竟真的坐得笔直,盯着车前的吊坠发呆。

    直到谢祺把他搀上楼,他也没有乱动,配合着青年,令人十分省心。

    谢祺都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真醉了。

    这个怀疑在进门的一瞬间就被打消。

    这男人一进门就把他抵在门上亲吻。

    烈酒的气味直冲口腔。

    他偏了偏头,怎么也抵不过,只得仰着头应了,细细密密的。

    俞一承就乖觉下来,任由他主导。

    还不错。

    就这么磨着,他们一直从客厅到浴室又到了卧房。

    好不容易一切都打理完毕。

    谢祺躺着都累,狠狠瞪他一眼:干嘛弄成这样。

    这男人大概是被热水浇清醒了,眼神恢复了平常的清醒,扣着他腰的手也恢复了平常的力道。

    挣不动。

    我没想到你会来。细密的吻落在耳边,我好高兴。

    要不是你朋友一直打电话我才不会去你是不是和他们说过什么了?

    没,俞一承的吐息瞬间僵住,他们只是知道你的存在。

    那今天怎么回事?

    男人又闷闷地不说话。

    我不能听么?谢祺抚上他的脸,声音含着软刺,辛辛苦苦过去接你一趟,你连话都不想和我说?

    不是,是没什么好说的。这人略显无措,他一听便知。

    说。

    他翻过身闭上眼。

    然后如他所料,男人从他后背抱上来,低声解释:

    就是家里可能有人还想着让我去联姻之类开玩笑有点过火,不欢而散。

    然后你就去喝酒?

    之前在国外的朋友回来了,他们也是替我圆场那场宴会我中途就退出了。

    谢祺听到自己叹了口气。

    然后没忍住翻过身与这男人额头相贴:

    怎么喝这么凶?

    他刚刚可是拿着解酒药和俞一承好一阵折腾。

    甚至还上上下下和俞一承腻在一起洗漱费了不少劲。

    这男人路都走不稳了,还要逮着他亲。

    麻烦得很。

    但他没有错过俞一承眼底的疲惫。

    这男人原本是从不酗酒的。

    因为很久没见就多喝了点。

    他们隔得很近,于是俞一承说话的声音显得极为温柔。

    说实话。

    但谢祺并不买账。

    来酒吧前和家人争执了一下。

    行了,也不必再问了。

    谢祺叹了口气。

    只争执了一下怎么会闹到中途离席的地步。

    你的家人朋友不会都知道我了吧。

    他们想打听总会知道的。俞一承似乎不愿多提自己的家人。

    今天我去顾老师家里时刚好遇见林宣。

    他和你说什么了?谢祺发觉腰上的力道又重了一层。

    他没和我说什么,他张了张嘴,又觉得寡淡,我只是觉得你们关系挺近的。

    世交,竹马,认识同一个前辈,理所当然嘛。

    谢祺抿住嘴唇。

    然后这两片红润的唇被吻开了。

    我去和他说,俞一承低声保证,让他以后不要来烦你了。

    这人给他的保证的确没有失过效。

    你家里人还是想让你和林宣在一起吗?

    他们只是把林宣当成某种标志物,是他也行,是其他可以做标志物的人都行。

    男人厌倦的表情相当明显。

    但林宣还是想和你复合。

    而且还是你初恋。

    错误只犯一次就够了。俞一承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不会踩进同一个水坑。

    也许我是另一个错误。

    话音刚落,谢祺就被紧紧抱住。男人的声音说不准是恳求还是要求:

    我们还没开始,不要就这样审判我。

    还没开始?他喃喃一句,所以你一直想更进一步。

    其实他早就发觉了。

    可戳破窗户纸的时候还是不太舒服。

    不可以吗?

    男人目光灼灼。

    我不想给你压力,他顿了顿,强调,我也不知道你和家人关系这么紧张。

    给我一点时间处理。

    可我不想当那个催化剂我不想那样,而且也不想恋爱

    谢祺突然有点语无伦次。

    原因是,方才那一瞬间,他居然在想象俞一承彻底搬进来的样子。

    窗台的小黑板也不用了,因为俞一承肯定会替他打理好花盆;饭可以轮流做,他其实不太喜欢吃半成品,俞一承做菜挺好吃的

    下意识涌出来的画面是没法骗人的。

    他轻微地战栗了一下。

    在这战栗之中,他听到自己说:

    性给我们的关系带来了太大的变化我觉得我们要分开一阵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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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他感受到了抱着他的男人的僵硬。

    别这样

    我是认真的, 他忽闪着眼,不去看抱着他的人,语速越来越快, 这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而且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想这样, 明明是你

    这话没说得出口,被一个亲吻封住了。

    我的错, 祺祺, 俞一承捂住他眼睛, 我可以改, 你不要这样。

    谢祺一开口就是一刀两断,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

    或者说,他自以为自己一步一步徐徐推进顺畅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这小情人一开口就要把他打回最初。

    俞一承一贯把他搂得很紧, 这回尤其如此,甚至还又轻又急地把他的面颊吻了个遍。

    我累了。怀中的青年语气生硬, 但到底没再说出什么狠话,先睡觉, 明天再说。

    灯立刻就被熄掉。

    昏沉之中有手机屏幕亮起来,几个人名一闪而过。

    男人伸手稍稍遮住他眼睛, 不让这光刺刀他,一手把手机翻过去。

    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拍了拍他的肩背,意在哄他睡着。

    谢祺原本有好几句言语去细细同他掰扯, 眼下也被他哄得平了心气,不由自主就睡去。

    深夜宁静的卧房里,只余绵长的呼吸, 和偶尔的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

    次日谢祺还没清醒,迷糊之中感觉有人抽身而去,凉气灌进来一瞬,又很快被柔软的羽绒包围。

    他睁开眼,只见到一个背影。

    那背影颈后面还有几道抓痕这不能怪俞一承闹他,实际上俞一承最近都一贯温柔得叫人发懵,只是他自己喜欢下点狠手,俞一承一切都随他去了。

    不留下来陪我吗?

    青年头发尚且显得乱,突然从背后抱了上来。

    平时谢祺从不这么粘过他,

    俞一承被青年的吐息吹得声音都飘了几分:

    我下午

    这话没能说下去,因为谢祺顺着往下摸上了他的贴身口袋。

    他手机一直在振动,一贴近就能觉察。

    摸出来一看,十多个未接来电。

    无外乎是谢祺已有耳闻的名字。

    你要回家么?不知是不是因为脸颊埋在他肩上,青年的声音忽地闷了下去。

    我下午一定回。

    避而不答,其实也和答了没两样。

    谢祺退开一步。

    但他的手已被牵住,因而没有退得开。

    他撇开眼,不与俞一承对视。

    本来昨天他们是想要大家都留宿的,男人只得略略解释一句,旋即轻描淡写,我就是去处理一下后续事宜,不会和别人多谈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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