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脸色微变,不答。

    木叶萧又道:“你能解毒?那敬你一碗。”手轻抬,抚过桌面,凭空又多出一碗酒。酒坛未动,酒碗本无,只是现在的确是多了一碗酒。

    木叶萧怪异一笑,袖再起,蝙蝠再出,落到桌面,张开嘴,对着酒碗,吐入一些红色液体。

    “试试?”木叶萧道。

    “可以,”顾青道。

    话声过,蝙蝠再敬酒,这次敬顾青。顾青脸色镇定,手却在抖。须臾,颤抖的手还是动了。手动,镖出,是竹镖,射向蝙蝠。

    蝙蝠仍然有备,身一沉,丢了酒碗,闪过竹镖,又回了木叶萧袖间。酒碗已在顾青手里,竹镖已在木叶萧手里,蝙蝠则在他袖里。

    顾青没有喝,也没解毒,端祥片刻,酒微红,问:“噬血蛊?”

    “对。”

    再问:“没有解药?”

    “对。”

    又问:“让我喝?”

    “对。”

    木叶萧反问:“能解否?”

    “能。”

    再问:“能喝否?”

    “能。”

    又问:“有解药?”

    “没。”

    接着问:“怎么喝?”

    “晒晒,就这么喝。”

    木叶萧好奇,笑道:“想看看。”

    “可以。”

    顾青走到窗口,将酒碗伸出窗处。正值午间,阳光正盛,照射酒碗。片刻,青烟顿起,酒色褪红。

    木叶萧问:“可以喝了?”

    “可以。”一饮而尽。

    木叶萧似是欣慰道:“有点本事,小看你了。”

    顾青谦逊道:“现丑。”

    木叶萧迷惑道:“你这么知道?”

    “因为‘鬼’怕光,”顾青答。

    “我的人怕光,我的毒不一定怕光?”木叶萧还是迷惑。

    “是,可是这不是毒,而是蛊。毒不怕,蛊却一定怕。”

    木叶萧顿解,又问:“你怎么知道?唐羽教地?”

    顾青脸有点变形,还是回道:“不是,猜的。”

    “不错,”木叶萧赞。

    “不敢,”顾青回。

    顾青答完,贺云飞又问:“前辈为何到此?”

    木叶萧似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道:“明知故问。”反问道:“你们打算对付谁?”

    贺云飞直接回道:“你。”

    木叶萧又道:“所以,我不来,你们对付谁去?难道还有别人?”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另一桌的方面大耳之人。方面大耳之人却似不觉,仍与那两人喝酒。他桌上放了一把长剑,剑鞘上纹着条金龙,闪闪发光,很是威武,似欲破剑而出。

    木叶萧叹道:“好剑。”

    方面大耳之人反驳道:“不一定。”

    木叶萧又道:“人也很好。”

    “也不一定。”

    木叶萧再道:“剑法也一定很好。”

    “还是不一定。”

    木叶萧问:“都不好,那什么好?”

    方面大耳之人道:“我只知,天好,地好,家好,酒好,兄弟好。天地为家,兄弟把盏,好中之好。”

    木叶萧不完全赞同:“酒确是好,兄弟却不一定。”

    方面大耳之人肯定:“也一定好。”

    “为什么?”木叶萧反问。

    “因为我试过。”

    “那你的剑法是不是真地好?”木叶萧又问。

    方面大耳之人满不在乎地道:“试试便知。”

    贺云飞三人见方面大耳之人面对大魔头木叶萧,丝毫无惧,更像是有恃无恐,不知是何来头,正暗自忖度。

    “可以么?”木叶萧试探道。

    “当然可以。”仍是满不在乎。

    木叶萧不再说话,袖起蝠出,已不是敬酒,而是进攻,攻向方面大耳之人。

    蝠已至,人未动,剑也未动,披风早动,“嚓”一声将蝙蝠切成两半。蝠落,肚破肠流;披风回,滴血不沾。

    木叶萧打量了一下穿披风之人,似是不信道:“天衣神甲功梵沽然?”

    “对。”

    这时躲在一旁的袁.顾二人才恍然大悟:这人正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顾青和袁辉是早已猜到此人正是梵沽然,却不敢确定,此时方知是真。

    贺云飞却是不知,心中一面喜,又一面忧。

    木叶萧又道:“静禅教你的?

    “是。”

    木叶萧:“你是他徒弟?”

    梵沽然回:“算半个。”

    木叶萧又似听了一个大笑话,问:“何为半个?”

    梵沽然回:“有师徒之实,无师徒之名,是为半个。”

    梵沽然有些赞许道:“静禅的绝学天衣神甲功连少林那帮秃驴都没传,却独独传给了你,他很看得起你呀!”

    梵沽然并不否认:“也许。”

    木叶萧接着道:“我倒想看看你学了他几成本事。”

    “请。”梵沽然不卑不亢。

    木叶萧拿起酒坛,大饮一口,却不咽下,突然一口喷出,正喷向梵沽然。酒在空中迅速聚集,化成一只蝙蝠形状,翅膀脚爪皆有,惟妙惟肖,还拍动翅膀,飞向梵沽然。

    方面大耳之人提醒到:“三弟小心,酒有毒。”

    梵沽然信心十足:“不打紧,大哥少歇。”披风起,劲风生出,酒蝠被扇变向,撞在墙面,复为酒水,墙面顿变黑色。梵沽然接了木叶萧一招,立脚不住,后退一步,气血翻涌。

    木叶萧头微摇,连喝三口,也就连喷三口,化为三只酒蝠,同时攻向梵沽然上中下三路。梵沽然奋起神威,接了两只,已连退两步,气血不济,第三只酒蝠又至。梵沽然已不敢再接,身子一侧,闪过酒蝠,酒蝠穿过,布屑飞起。

    梵沽然低头一看,披风已多了一个洞,正是被酒蝠穿破,知道败了。

    木叶萧又喷出一口,酒蝠再至。梵沽然身形未稳,无法躲避,危急时刻,“嗡“一声剑啸,接着“昴”一声高亢的龙吟之声响起,直透过屋顶窜入云宵中去了。长剑出,剑气生,谈笑间,酒蝠灰飞烟灭。

    木叶萧也不由得赞道:“剑啸龙吟,果然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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