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似乎话中有话。被他这么一提醒,我心里打了个机灵,下意识说:“难道,是那只老奇蛊……”

    “没错。”姥爷笑着说:“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十代供养的奇蛊,除了容纳万毒外,还有什么能力?”

    “分化出其它部分呗。”我立刻说。

    “笨蛋,哪只奇蛊不能分化出幼体?就算是普通的蛊虫,它们的繁衍不也相当于分化吗?如果这算能力的话,我们早就被人打死了!”姥爷劈头盖脸一顿训。

    我很是委屈的说:“如果不是的话,那它还能有什么能力?”

    姥爷说:“这世上,大部分的蛊,都拥有分化的能力,但是。它们却没有把分体收回的本事!”

    “您的意思是说,它分出来的幼体,还能再收回体内?”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当然了,而这还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它分化出的幼体,可以自由成长,无论成长到什么级别,当回归本体的时候,都会加强本体的力量。咱们家的人,到死前,都会把本命蛊送回去。到如今,它已经回收了十次幼体,你说这能力厉不厉害?”

    “何止是厉害,简直就是变态……”我有些惊呆了。每一个分体都能收回,而且还可以把分体的力量吞噬,这岂不是说,它坐着不动也可以不断成长?这样的能力,我可从来没见过。

    但就像刚才我说过的那样,如果处处可见,它也就不是奇蛊了。

    姥爷又说:“除了分化和回收外,它还可以通过与分体之间的联系察觉养蛊人的具体情况。在危急关头,可以通过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将自己的部分意志和力量传递到分体上。你之前看到本命蛊突然变大,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彻底被震惊,说:“这样说来,当时我看到的并不是本命蛊,而是咱们家的老奇蛊?”

    “可以这样说吧。”

    难怪那只成年奇蛊会被震慑,并将我放走。我们家的十代人,基本都是正常老死,而本名奇蛊,也都养到彻底成型的地步。单独拿出来和任何奇蛊对拼,也不会差到哪去,老奇蛊回收了十次分体,自身力量恐怕已经强的逆天,别说一只成年奇蛊了,就算十只八只一起来,也不一定能打的过它。

    所以,即便它只降临了部分意志和力量,但依然让那只成年奇蛊认怂。我这边还在吃惊,姥爷又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本命蛊已经成长到可以接受本体加成的地步,或许,这就是它能够暂时压制咒鬼降的原因。”

    “如果是老奇蛊中了咒鬼降,应该能自己解开吧?”我问。

    “这个还真不知道,但可能性非常大。”姥爷说。

    我很是高兴的说:“那你让老奇蛊把力量都传递过来,试着帮它解掉咒鬼降啊!”

    “它还处于成长阶段,怎么可能承受那么庞大的力量,任何力量加成,都是有极限的。除非,这半年内它能快速成长到堪比成年奇蛊的地步。”

    “怎么才能让它快速成长?”

    “很简单啊。”姥爷说:“你每天弄个百八十只巫毒蛊让它吞,过不了俩月就该够了。”

    别说一天培育百八十只巫毒蛊了,就算一年也不一定能培育出来。哪怕是姥爷这样的人,想在一天内弄出这么多蛊虫来,也要费老鼻子劲。而且,这事不能持久。

    “没别的办法?”我不死心的问。

    “当然有。”姥爷说。

    “什么办法?”我问。

    “把你的本命蛊送回来,让奇蛊本体将它吞掉,咒鬼降说不定就解了。”

    “喂,你再这样耍我,信不信我打你孙子?”我说。

    想靠老奇蛊的力量解开咒鬼降,看起来基本没戏。

    这时,武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的本命蛊好像晕过去了。”

    我转过头,果然见小家伙趴在桌子上,浑身软绵绵的,它身上大部分发须都落下来,覆盖在体表,看起来就像煮熟的年糕一样。

    我知道,一定是老奇蛊的力量退去,它有恢复了原来的级别,无法再承受咒鬼降的压制,所以陷入了沉眠状态。

    我有些沮丧的伸手摸摸它,这家伙能够在苏醒后立刻来找我,说明还是很关心我的。它虽然调皮又贪吃,但好几次危险时刻,都挺身而出。如果没有它,之前所遭遇的那些危险,足够让我死上七八次。

    如今,我把咒鬼降转移到它身上,这家伙却没有一点责怪的念头。每次醒来,都会亲昵的蹭蹭我。看着它虚弱的样子,我心里很是难过。

    姥爷见我不说话,便说:“你放心,青云子那几个老家伙,已经快琢磨出法子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心里提不起劲。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姥爷说:“把后面的事再讲讲,那只奇蛊后来怎么样了?”

    我又把jesse队长带人,把峡谷复仇式的轰炸一遍讲了出来,姥爷听过后,当场就炸了,大声训斥:“你怎么能这么糊涂!那是奇蛊啊!而且是拥有三种特殊能力的奇蛊,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让人伤它!”

    我解释说:“虫子们杀了太多的人,探险队的成员要报仇,我没理由拦啊。”

    “放屁!怎么没理由!”姥爷说:“我问你,如果有人闯进你家里要杀你,还要抢走你的孩子,你怎么办?”

    “我没孩子……”

    “少他娘的跟我废话,说!”

    “当然是干他!”

    “你们一群人跑进虫子窝,和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区别?你们想抓人家,拿去做研究,难道人家不反击?这种事,谁生谁死,各凭本事,哪来的正义和邪恶?亏你还是个养蛊人,怎么蠢到拿世俗观念来看蛊和人之间的关系?”

    姥爷一番气愤的训斥,让我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其实回来的路上,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人抓老虎,被老虎吃人,然后更多的人去把它打死,原因是老虎吃了人。这种事情没人管的原因是,人类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团体。谁欺负我们,我们就杀了谁,好似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蛊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 领导家的怪事

    在普通人眼里,蛊是邪恶的术法,害人的恐怖事物。懂点的人,会明白它是一种特殊生物。

    而在养蛊人眼里。它们是伙伴,甚至说是亲人都不为过。用姥爷的话来说,我们就是蛊,蛊就是我们,没有彼此的分别。

    如今,我却眼睁睁看着一只罕见的奇蛊被人用炸药埋葬,这种事情对姥爷来说,简直就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

    只能说,我太年轻,还没有理解什么是蛊,什么是人。在我心里,这两者仍有非常明显的区别。如果哪天我真的悟了。那就会像姥爷一样,做到真正的人蛊合一。

    姥爷对我所说的事情。痛心不已,他嚷嚷着:“多好的一只奇蛊啊,别人几辈子都找不到,你好运碰上一只,竟然还让人给毁了!就算毁了一只,那些没完全孵化的幼体,你倒是多弄几只回来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孙子,真是气死我了!”

    我自知以养蛊人的角度来说,自己所做的事情确实不对,便说:“您别气了,虽然成年奇蛊没抓回来。但我不是还留下一只幼体吗?”

    “你懂什么!”姥爷说:“从你说的那些事来看,这种奇蛊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品种。它们很可能是群居,全族都紧密联系在一起。你怎么知道,那只成年奇蛊不会把这些事情传递给幼体?万一它传过来,幼体还能受你的控制?”

    听到这话,我有些慌了,连忙问:“那怎么办?”

    姥爷说:“还能怎么办,只有用血肉强行祭养。本来你有这样一只奇蛊,完全可以作为附属蛊来培养,但如今,只能先把它强行压制。至于能不能收服,只有看缘分了,只希望这种奇蛊,没有血脉传承记忆的能力。”

    我叹了口气。血肉祭养蛊虫,和用血养小鬼的道理差不多。两者都有同样的优点,速度快,威力大。但也有同样的缺点,那就是不稳定。

    洪涛被小鬼啃成了玉米棒子,充分说明这种事情的危险性。姥爷让我用血肉祭养奇蛊,自然不可能是害我。他只是想保险一点,先把蛊虫的本性压制,再慢慢找机会驯服。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种方式,总觉得就像约炮不成就去强x一样,太没意思了。

    当然了,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觉不能当着姥爷的面说出来。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他要训我到什么时候。

    姥爷在电话里,又交代我一番如何驯养奇蛊,千叮万嘱,这才带着惋惜之声挂断了电话。

    武锋等人一直在旁边听着,见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后,才纷纷叹口气。我瞥了他们一样,问:“你们叹什么气?”

    这三人一起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败家子。我很是恼怒的说:“又不是我把奇蛊杀了,看我干毛啊!方九!配蛊毒去,没事别偷懒!”

    把这几人都驱散开,我这才抓起桌子上软绵绵的本命蛊往成蛊房间走。进了房间后,我先看了看陨龙根。这东西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我把本命蛊再次放进去,只见那原本覆盖在体表的白色发须,纷纷飘荡起来,纠缠在陨龙根上。本命蛊知道吸收陨龙根的力量,说明它没事,我放下心来,便走到房间的一角。

    那里放着奇蛊的幼体,方九很细心的把几个陶罐搬开,给它腾出了一大片地方。我摸了摸幼体的外壳,触感柔软,仿若橡胶。但软中带硬,用力往下按,还有刺刺的感觉,仿佛下面藏着大量的细针。

    我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金属性的自我防御。看来,幼体虽然没有孵化出来,却本能的掌握了力量的使用方法。

    按理说,此时我已经立刻割破手指,以秘法将血融入奇蛊幼体。但考虑再三后,我并没有选择这样做。一是对血肉祭养不感冒,二是觉得还有其它机会。

    邓博士离开后的第三天,晨哥打电话来询问抓虫的事情。我疑惑的问他:“邓博士没回去?”

    “他回来了?”

    我说:“他昨天就回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地方了才对。”

    “今个儿中午我还去老师家里呢,但没见着人。”

    我说:“那他可能有事耽搁了,不过你找他,干嘛打我的电话?”

    “当然是有事要跟你聊聊。”

    “什么事?”我问。

    晨哥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说:“我总觉得领导家最近变得怪怪的,很不对劲。”

    “怎么怪了?”我疑惑的问。

    “你还记得他上次摔伤吗?”晨哥说:“当时他磕到了眼角,在医院进行缝合后,第二天就出院了。但是第三天早上,又进了医院。这一次,是因为洗澡的时候,家里电热水器突然漏电。幸亏他们家的漏电保护器非常灵敏,否则的话,真要出大事。”

    我说:“这只能说他太倒霉,电线短路或者破损造成漏电,虽然少,但也不是没发生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听我说完啊!”晨哥又接着说:“他被烫伤了胳膊,来医院治疗了两天离开。但没过一天,又回来了。”

    我立刻好奇的问:“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因为他见鬼了……”晨哥说。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的说:“他的乌木道符刻的是驱虫辟邪符,除非是特意养出来的厉害凶鬼,平常的游魂野怪怎么敢靠近他?”

    “这我哪知道。”晨哥说:“反正他说半夜的时候,耳边老有古怪的笑声,半边身子也觉得冰凉。被惊醒后,发现自己的孩子被人倒挂在窗户上,手臂上都是血。而他和柳姐的乌木道符,都被孩子的血染满了。两口子吓的够呛,连夜把孩子送进医院。”

    我皱起眉头,问:“孩子没事吧?”

    “还好,只是被割破手臂,除了会留疤痕外,倒也没什么大碍。不过,他发烧很多天,最近慢慢好转,也算因祸得福了。这凶手也太残忍,竟然拿孩子下手,真是可恶!”晨哥说。

    “你不是说他们见鬼了吗?”我问。

    “是啊,半夜的鬼笑,领导的身子异样,还有,他家可是住在楼上的,如果不是鬼,谁大半夜静悄悄爬上去把孩子手臂割破挂在窗户上?”晨哥说。状纵妖圾。

    我眉头皱的很紧,按晨哥所说,领导这些日子遭遇的事情,已经不能仅仅用倒霉两个字来形容了。正常情况下,人再倒霉,也不可能连续发生怪事。

    如果说之前磕破眼角,热水器漏电都是意外的话,那么孩子受伤的事情,就绝对是人为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对方的目的是乌木道符。因为第一件和第三件怪事里,都有乌木道符的出现。

    想到这,我不禁问:“他们身上的乌木道符还带着吗?”

    晨哥说:“那道符上都是血,怎么带?”

    “洗干净啊!只是血而已,又不是洗不掉。”我说。

    “但那是他们孩子的血啊,看到乌木道符,他们就会想起孩子受伤的事情。柳姐哭了好几天,怎么也不肯带着那东西了。”晨哥说。

    我能理解他们夫妻俩的感受,但是,明知可能有人要对他们下蛊,还不带上乌木道符。倘若对方的目的真是这个,岂不是已经成功了?

    我对晨哥说:“你现在就去找领导,告诉他,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道符一定要随身携带。顺便,让他请个厉害点的法师去家里看看吧,虽然乌木道符可以辟邪,但终究不是真正的法器,说不定真有什么倒霉鬼缠身也说不定。”

    ☆、第一百五十六章 麻烦来了

    晨哥嗯了两声,又问了问抓虫的细节。这事我跟武锋讲了一遍,又跟姥爷讲了一遍,实在不想再多说一次了。便糊弄他说:“水烧开了,先这么着,等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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