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誉确实是在下棋,不过他是左手对右手,自己和自己下,把袭月晾在一旁喂小半个时辰蚊子。

    前世,秦誉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冷情人,猜不透摸不着,后院女人成堆还不知足!总之就不是个好鸟!曾被这样一个无情无心的冷酷男人痴恋了几十年,她真是难以相信。还有那枚伴随她冷宫六年的骨簪,她道现在都还难以相信,是他临死让人以他之骨送她的告白。不过极端而又深刻,也确实是他的作风……

    书阁后头有一口荷塘,一到黄昏蚊子呜啦啦的满屋子飞。萧袭月啪的拍死一个,脸蛋上印出一道血花儿。

    “三皇子殿下火急火燎的把我叫来,就是让我干巴巴的站这儿看你下棋、替你挡蚊子的?”

    秦誉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幽幽的,眼神冷,语气也冷,却带着戏谑的意味:“不然……你想让本殿对你干嘛?”

    “……”流氓!

    萧袭月忍耐,笑:

    “圣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三皇子殿下在宫中饱读圣贤书,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的?”

    “本殿不是已经许诺给你通房的位置了么?若生下子嗣,就许你个名分,如何?”

    毫不庄重。

    “正好我屋子也缺个通房,不如殿下也来通一通?”

    ☆、第15章 你干什么

    “想让本殿下当你的通房?”秦誉冷冷一挑眉,萧袭月立刻感到罩在他视线里的自己的身子顿然一凉。

    “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唉你--你干什么--”

    萧袭月乍然眼前一个天旋地转!秦誉抓起她手腕往怀里一拽、整个人按在矮塌上。

    “放开我……三皇子就是这么对待大臣之女的吗--”

    前世军营营帐里他强-暴未遂的记忆又涌进脑海,萧袭月奋力反抗,却招来他更多的“压榨”。秦誉干脆栖身压上来,大掌一下子将她纤细的两只手腕都锁在了头顶,这样一来显得她胸部的线条格外丰满。薄薄的蝉纱被汗水浸湿,显露出几分肌肤的颜色……

    秦誉低头嗅了嗅她香汗津津的胸口,勾唇讥诮:“人生两大幸事,江山在握、美人在怀,我秦誉也是成了一半,不枉此生了。”

    “你--”萧袭月气结,本来重生之后还因着前世他对她的痴恋以及拱手相让江山而愧疚、想弥补,可是,可是!“三皇子殿下自重!袭月还是未出阁的清白女子,你若娶不了就--”

    “就什么?”他来了兴致,笑着打断。

    萧袭月咬牙切齿,犹如前世那遭受他强-暴侮辱那夜一般激动开骂--

    “就放开老娘,你这禽兽!”说完一口咬在秦誉的手臂上,秦誉一声吃痛的闷哼。

    “嘶--小獠牙倒是锋利得紧!怎么看,这兽都你更合适。”

    萧袭月虽然觉得受辱、愤怒,但到底没有丧失理智,不可能真咬死这前世就名声碎一地、桃花杏花到处开的臭男人。

    “咬够了?继续啊?”

    她偏头,斜眼,瞪!

    “眼睛吃不了人,吃人,要这样--”

    秦誉一口对着萧袭月的嘴唇吃下去。秦誉的俊脸迅速在眼前放大,杀得袭月措手不及,双唇一口被咬得正着!

    他、他他他吻她,在吻她!!

    这个混蛋,上一世作为敌人折磨了她几十年,最后还成为她被废黜偷的“汉子”,现下她才不过十四岁,就……就……

    冤孽!

    萧袭月奋力反抗,可双手被锁在头顶,秦誉一双长而结实的长腿轻而易举的压住她双腿,结实精壮的身子像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她身上,密匝匝、没有一丝缝隙。秦誉夜空一样的双眸染上迷离。他的唇,温凉而带着狂热。她甚至感受到他的身子在极速升温,渐渐不受控制!

    “唔……”

    秦誉陡然惊醒,盯着身下的小女人,皱眉。

    “你哭了?”

    放开她双唇的瞬间,萧袭月如获新生,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眼睛含泪怒瞪他--

    “就算我只是将军府上一个毫无地位的庶女,也是清清白白的,你--你--”说着眼泪又漫上来。

    秦誉眉头锁得更紧了,但却松了手松了腿,放开她,看着袭月又羞愤得含泪怒视,一时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不知为何,一眼看见她就有一种想占为己有的感觉。

    “清白?”秦誉坐直身子,足足比萧袭月高出一头,居高临下的姿势加上他浑身冷硬邪气,更是让人压迫。“本殿看过你身子、亲过你嘴,你还能自诩清白?”

    “你!你真无耻--”萧袭月扭头。气死她了,可惜她现在地位低微,手无缚鸡之力……憋屈得难受。

    秦誉捏过萧袭月的下巴正对自己。

    “记住,从今往后,你的清白只属于本殿,其它男子你已经没机会了。记清楚我的话没?”

    萧袭月怒瞪秦誉,可这不要脸的腌臜人根本不痛不痒,越瞪他他越开心了。

    只见这厮又从怀里掏出个手镯。

    “来得匆忙,没想到竟然能在将军府上碰见可心的人儿,这个镯子不值几个银钱,但也是我随身之物,便作为你把清白许与我的信物,待你及笄,本殿就带你离开这里。”

    带她离开?

    萧袭月本火冒三丈,一听这句话心头一动,抬眼正对上秦誉深邃幽深的眼眸。

    他的眼睛她并不陌生,上一世看了几十年,从来喜欢不起来,因为他是秦壑的敌人、要致他于死地,他越是厉害,她越是不喜欢,而今摒弃那所有的政治立场,却第一次从这双眼睛里看见一些新的东西……

    疼惜。

    他是把她在将军府里的处境看得明白吧。

    秦誉似看穿了她所想,轻轻一笑。

    “我知道,从头到尾为我治病都是你。”他看过萧华嫣的手指,虽然伪装了那么多的药味,但是他记得,在他难受的时候为他揉穴位的是一双指尖有薄茧的手。

    秦誉陡然温柔起来,弄得萧袭月更不知怎么反应,两颊微红,低下头去。

    “我只嫁良善之人,你……”秦誉突然摩挲起她的手掌心,很是轻浮,萧袭月咬牙,“你不是什么好鸟!”

    “是不是‘好鸟’,你不是趁我昏迷的时候已经验过了么?”还扒了他腰带。“若是传出去,恐怕你要被平京的大家闺秀妒骂而死。”

    “……”!!能要点面皮么!“你要是想带我从将军府离开,你明媒正娶,将我抬回你的宫里。”

    秦誉沉默,萧袭月心头一堵,更不想理会他了,推开他冲回自己的香竹园。

    心头火得很!也不知是因为他的不尊重,还是别的什么……

    秦誉不是良人,他不是!

    她前一世几十年看得还不够明白么?他妾室遍地,美人众多,女人于她就像衣袍,今天换这件明天换那件,想要多少都可以。他执着于她,或许正是因为她是秦壑的女人,全天下最不可能得到的一个女人,所以才那么执着,一旦得到手,只怕她会再次成为破鞋被鄙弃。

    此生重活,她那颗幻想着美好归宿的少女心早已不在了。

    “小姐,这手帕子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冬萱再另外绣一块便是了,别揉坏了手指头啊。”冬萱委屈小心翼翼的说。

    萧袭月这才发现手里的白绢儿都被扯了几道口子,把手绢一扔。

    可怜这无辜被殃及的手绢儿。

    香鱼在一旁看得分明,但笑不语。她年纪已有十七,经验自然要稍微丰富些,拉了拉冬萱的袖子,让她别说了。萧袭月自从从书阁里跑回来就反常,脸上还泛红,除了与三皇子有关还能是什么。

    香鱼瞧了瞧门外,确定没人才凑近萧袭月。

    “小姐,三皇子这事虽咱们挣得了在府里一席之地,但这回得罪了大夫人,往后的日子小姐当步步小心。高门大院最不缺的,就是冤魂……”

    “这我知晓,”萧袭月看着香鱼,香鱼双眼明亮,长得甚是机灵。“你没有辜负我的信任,我萧袭月答应你,定将你妹妹带回你身边,让你们姐妹团聚。”

    香鱼眼中一惊,接着后怕而又庆幸,跪地低头。

    “四小姐恕罪。”

    “你起来吧,你没有罪,我如何恕?”

    香鱼抬起头来,眼神澄亮。

    她让香鱼去“洗”衣裳就是在考验她,而后熙宁园里的毒虫事件,陈妈妈在她衣裳包裹里放了吃人脑子的毒虫,而香鱼故意拿给她看,继而发现毒虫。香鱼是大夫人安插在熙宁园的人!

    但,香鱼没有背叛她。香鱼是个有眼光的丫鬟,萧袭月能辨别的出。记得前世时,香鱼就有个同胞妹妹,被大夫人控制着,以让她死心塌地的为她卖命。不光香鱼,将军府里同香鱼一样的人还有,只是都藏在暗处,指不定被哪个主子视为心腹的人,实际上是郑氏埋的眼线,想来确实可怕。要谁死不过轻而易举。

    这次郑氏吃瘪,也是她不曾预料到十四岁的女娃有这么多算计才吃了亏。日后要让她在吃亏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四小姐,奴婢今夜无意听人说,五皇子明日似乎也要来将军府,是将军邀过来的,说是一起和三皇子讨论兵法。”

    萧袭月手里的茶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秦、壑!

    一辈子的恨,在胸腔里翻涌,前世种种惨痛的回忆历历在目,她的孩子,她手足,她的双眼,舌头!她赴汤蹈火为他舍生忘死,换来的就是他的抛弃、换来的是他对萧华嫣的夜夜专宠!

    萧云开手握重兵,若只与三皇子来往恐怕遭人闲话,说是站在他那一边,此番邀来五皇子秦壑,也是避嫌。

    秦壑要来将军府,萧袭月一宿没睡着,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过去,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郑氏派人来唤才叫醒了她。

    郑氏身边的丫鬟平灵,瞧着萧袭月睡眼惺忪、蓬头乱发的样子颇为鄙弃,大小姐天刚亮就起床了,精心打扮得妥妥帖帖、宛如仙子,跟这奴才院里爬出来的四小姐倒真真是两个极差。

    “将军说,让四小姐赶快收拾一下,到前厅去候着。一会儿啊,将军要陪三皇子五皇子说沙场上的战例,大小姐、五小姐、六小姐都已经早早的过去了。这回又迟了,只怕老夫人、将军要生气。”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通知?”冬萱气憋。

    ☆、第16章 再世相缝

    平灵瞥了一眼冬萱,又瞅了一眼萧袭月:

    “因为咱们将军府上的小姐们个个勤快起得早,未曾想到熙宁园来的四小姐作息不同,一时多有……疏、忽……”平灵说道后头突然没了底气,怯怯的对上萧袭月射过来的冰冷视线,如同后背被浇了一同冰水!灰溜溜的赶紧走了。

    萧袭月匆匆梳洗好,赶去前厅。

    什么疏忽,不过就是郑氏故意让她迟到,好整她么。

    还没到前厅,就感觉一路上的景致花草都有些不同。原来是昨夜里丫鬟下人们连夜清扫摆弄整齐的,往日收好的宝贝鸟儿、花儿都放在了显眼处,鸟语花香,小路上铺着绒毯,富贵逼人。

    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门里头传来萧云开的爽朗笑声,还有杜老夫人略苍老沙哑的声音、丫鬟小姐们低低笑语,另外还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一个带着些冷硬桀骜,一个则温润一些。

    “小姐,进去吧,再耽搁怕是要挨骂了。”香鱼道。

    “嗯。”

    萧袭月袖子下,不自觉的双拳紧握,连带呼吸都不顺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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