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九月进了门,还未关门,只听旁边又有少年叫道:赵赫你这鹰是不是被大火吓傻了,怎么一动不动?

    鹰?

    盛九月手一顿,木门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嫣红眼尾,他的表情藏在窗影中,瞧不真切。

    隔壁还在叫喊着大半夜的,别让你娘担心,明日在跟她说。该死的贼人,叫本少爷见到定要千刀万剐了他们!等等的话。

    盛九月插上门,黑暗中的眼睛映出浅淡月光,他摸索着坐在床边,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腿上。

    那边越恒从厨房要来热水,想端给盛九月洗漱。他经意不经意地都瞧到了,爱气皮肤嫩得很,不得好好洗洗。

    对了,爱气单纯只是爱生气的意思,是越恒偷偷给人家起的外号,他本来想叫人家爱哭鬼,但是吧,他总觉得爱气比爱哭鬼好叫一些。

    这就睡了?越恒瞟了眼紧闭的门扉,耸肩,这要是他师父,怕不是立马破门而入看看他在里面做什么。

    然而师父是师父,爱气是爱气,头发丝到脚的不一样。越恒便自己美滋滋的洗脸洗脚,回房睡觉去也。

    长洲城吹灭最后一盏蜡烛,黑暗笼罩天地。云影低沉,月明星稀,远山藏在云影中瞧不真切。

    摇晃树影中,一黑衣人抬手将染着血的肉扔向半空,一只矫健身影划破空气,展翅飞向深邃长空。

    它的嘴角,还残留淡淡血色。

    黑衣人看着鹰远去的方向,飞向林中,落在湖边,跪在篝火前。

    娘娘,鹰飞进城里,看来那人还在长洲城。黑衣人道。

    哦,看不出来,他还有这个胆子。施娘娘轻声笑起来,娇俏的声音像是挂在檐下的铃铛。

    她一身青裙,娇媚的脸上带着清纯笑容,笑眯眯地坐在榻上,看着跪在脚下的众人。她未着寸缕的脚腕纤细白皙,带着玉镯,微微抬起,踩在软在地上,肉泥般的人肩上。

    你你不要太过分!我曾经也是魔教南堂堂主!中年人脸色煞白,面容惊恐,身体一直颤抖。

    施施痴痴地笑起来,好像看他这幅凄惨样子是一件十分好玩的事情。

    哟,南堂主,您以前这么厉害呀。施施粉色的足尖点点他的肩膀,边点便道:您这么厉害,怎么还躺在这呀?

    您起来嘛~起来跟施施玩呀~施施掩住唇,笑得轻颤,娇声娇气,好像在撒娇。

    南堂主气的血脉翻涌,嘴里发出一声闷哼。他全身筋脉皆断,衣服浸满血,丧家之犬一般。

    若不是你下毒,你个毒妇!南堂主吐出一口血,冷笑道:若不是知道打不过我,你会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我!

    施施责怪地看他一眼,抬起手扣扣指甲,娇嗔道:什么下作呀,您在说什么呀。手段不手段的,能用就是好手段,打不过打不过的,躺在这里的又不是奴家~

    哎呀,我也是心疼南堂主呀,您看您跟着小教主这么久,不舍得下手,反水就反水吧,又不除之后快,好不容易找到小教主藏身之处,还不舍得出面。施施抱怨道,您这是做什么呀,都是魔教中人,谁不知道谁啊,还想着清风明月,借手杀人吗?

    还是说,小教主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如此婆婆妈妈,忧愁寡断。施施嘴角笑容渐收,放下一直摆弄的手,垂下头去,这好处,难道是清风宝藏?

    她低低地声音落进南堂主耳中,南堂主冷笑一声,咬牙道:原来你也对清月宝藏感兴趣。

    您真有意思,这话说得,天下谁人,对清月宝藏没兴趣。施施一脚踩在南堂主的肩上,看到喷出的血落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她眼里闪过一丝狂热,嫣红的嘴角提起,那您要不要告诉一下奴家,奴家就给您个痛快。

    呵清月宝藏。南堂主苦笑一声,我是背叛他不假,但是他身上,并没有清月宝藏的线索。我不敢露面,亲自除他

    南堂主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他虽被你们从魔教教主的位置踢下来,但你也不要忘了,他是从十二月中闯出来的真教主。

    没有令牌,你们终究不被承认。

    施施抬起沾满血的脚,不满道:南堂主废话好多,听得奴家耳朵疼。

    我只想说,莫要

    南堂主猛然吐出一口血,瞳孔突然放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恐惧,怎么会,蛊虫不是取出来了吗!

    相隔千米的厢房外,断裂的匕首上落下一滴鲜红的血。神色冷漠的人抬眸,拾起桌上茶水将米粒大小的虫子泼到桌下。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墙的方向。

    莫要,小瞧他。南堂主的话未说完,再无声息。

    正在捧着施施脚擦拭的黑衣人放下手,看了眼南堂主,道:娘娘,他死了。

    死了?施施倒是有些惊讶,看了一眼自己的纤纤玉足,委屈道,我下手也没有那么狠呀,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众人看着染得漆黑的地面不语。

    哎呀,死了就死了吧,废物一个,小教主落到这个地步,也得怪自己那双眼,为何扶持这种家伙。施施嫌弃的挥手,叫人把南堂主的尸体抬下去丢到林中喂狗。

    对了,我的好姐姐呢,快让她过来,我这倒是有个事情,请她去做。施施又快乐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南堂主吐出一口血,棒读:啊我死辣!

    施施委屈,人家的jiojio这么小,这么白这么弱,人家根本没力气!不是我干的呜呜呜。

    众人:我们不信。

    躲在树后的盛九月:嗯,我信。

    九月是故意留他到现在的,以后会写到哦~~

    赶榜人还有九千,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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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无名氏

    马二娘被两个丫鬟牵出来,艰难地往施施那边走去。

    她粗壮的腰用绸缎傅住,狠狠系紧,硬生生挤出细细一节来。她标志性的,长长的马脸上涂着白花花的粉,左右抹着红色胭脂。头上头发高高竖起,不知涂了几盒子花油,油光锃亮,香的熏人,还插着沉甸甸的金银首饰。

    白色的粉盖住她憋得通红的脸,她被丫鬟牵到施施面前,逼着自己露出笑容:施娘娘晚上好,不知您叫我来是何事啊?

    施施瞧见她这个样子,惊讶道:哎呀,姐姐是不是瘦了呀?我瞧着腰细了好多,果然姐姐这个样子比之前好看许多了呢!

    马二娘心里又恨又怒,她原本是因弟弟被杀,相公被抓想报仇投奔施施,没想到这女人近年来越来越狠毒,竟然说她嫁人多年忘记爱护自己,叫她好好打扮。

    这一打扮,活脱脱要了她的命。她是看出来了,施施这个女子心眼极坏,就是把人当个物件,随意摆弄,奈何她无法反抗,为了报仇只能讨好她。

    于是马二娘只能憋着气笑道:是啊,多亏了施娘娘,施娘娘人美心善,帮我变漂亮,还给我这么多好看的首饰。

    谢谢施娘娘。马二娘笑的像哭。

    施施花枝乱颤,娇嗔的看她一眼,姐姐就是姐姐,会说话。既然姐姐喜欢首饰,来呀,多给姐姐带一些。

    是。

    那两个比马二娘矮一头的小丫鬟按住她的肩膀往下用力,马二娘尖叫一声,一下子跪在一软软的东西上。

    她惊恐地低头,与死不瞑目的南堂主对上眼。她,她竟然跪在尸体上!

    啊唔唔唔。

    马二娘刚叫出来,就被小丫鬟堵住嘴,轻声道:夫人,我们要细声细语的说话,您大喊大叫,成何体统,有何规矩?

    你们魔教中人杀人不眨眼,说什么体统规矩!简直可笑!

    马二娘颤抖想起来,又被按下去,她感受到丫鬟掌心的内力,喏喏的瞪大眼,只敢直视前方。

    两个丫鬟提着篮子,往马二娘发中插沉沉的簪子。

    姐姐,我请您过来,倒没有其他的问题,只是有件事请您帮个忙。施施眼波流转,轻笑道。

    马二娘颤声道:您娘娘客气了,有什么吩咐娘娘尽管提,我一定尽力,尽力。

    她知道施施还有个毛病,不喜欢别人学她,她说您若是有人跟着说您,那就别想要舌头了。

    尽力可不成,人既然活着,可没有做不到的事情。施施轻笑,做不到的,那就是死人。

    马二娘顶着沉甸甸的头,赔笑:我肯定做得到!

    真是我的好姐姐,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本来我还想着帮姐姐修修脸型,现在看来不用啦~施施手指刮刮自己鹅蛋般的脸庞,看着马二娘惊恐的脸笑容愈发深。

    她抬手,叫人端上来一盒子。

    姐姐,你此去城中,带着

    盛九月从墙上跃下,站在院中。

    寂寥月光照在他身后,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那黑影渐渐靠近房门,在台阶上扭曲,最后攀爬到木制的门上。

    他举起匕首,缓慢地放在门缝处。他低垂着眼,看不清面孔。

    一墙之隔,越恒躺在床上,听着耳边呼噜声,慢慢坐起身子。

    大爷,您能收收神通吧,他绝望道。

    越姬从他肩上爬出来,玉白的螯贴着他的脸蹭蹭。

    一人一蝎同时看着床上打着呼噜睡得正香的王天机,垂下尾巴。

    扑棱

    窗外响起鸟类翅膀的声音,越恒一下子抬起头。

    是他今天在马棚里听到的钱钱的声音!

    越恒激动得推开窗,正好看到黑色的鹰落在院墙上背对着他。

    天呐,这是哪来的鹰,还带逮一送一的吗!

    越恒激动得搓手手,眼睛发亮。站在院墙上的鹰感受到不祥气息,猛然张开翅膀,鹰的脑袋慢慢转向后方,黑色的冷厉的目光对上一双亮晶晶灿烂的眼睛。

    鹰:!

    越恒:^-^

    鹰下意识惊叫一声,展翅飞向天空。越恒右手撑在窗边,熟练地跳出窗户,追着鹰而去。

    另一边房内,盛九月皱眉,躲进阴影中。

    今日来金玉满楼的富家子弟众多,他们难得经历如此惊险刺激的事情,嘴里嘟囔着太晚了不敢打扰家里,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的住进院子里。

    他们人数多,凑了凑,两人一张床。越恒今日卖出去的鹰在赵赫手上,赵赫与另一名少年睡在一起。

    但听窗外一声鹰唳,蹲在窗下木箱里的鹰激动得拍打箱子,惊醒床上两人。

    干嘛呢,叫不叫人睡觉啊!赵赫伸出脑袋,看了眼木箱里的鹰,

    鹰抬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凶狠。

    赵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脚,踹开箱子,鹰缩紧箱子一旁,埋下脑袋。

    你吓唬它干嘛?花了我好多银子呢!床上另一人睡眼惺忪道,他是今日替赵赫买鹰的少年,看到赵赫这么对它,皱起眉。

    你看清楚,是他吓唬我!赵赫不满道。

    另一人嗤笑一声,一只畜生,还能吓到赵少爷,真是它的本事。

    赵赫听他如此嘲讽自己,翻了个白眼,摔下床帐躺回床上,冷笑:你们就是被那叫花子骗了,这鹰不知来路,看上去病恹恹的,没准过两天就死了,你白花银子。

    什么叫我白花银子,明天必须把买鹰的钱给我。床上那人用带着睡意的声音道,还有什么叫病恹恹的,它翅膀受伤,今天大火柱子撩到鹰的伤口,明天你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今日我卖鹰的那男人看上去颇为不凡,你可别去找他麻烦。到时,没准麻烦的是你。

    哼,我怕他!要是鹰真死了,看我不好好治他!赵赫闭上眼睛,不满嘟囔,去哪里找给鹰看病的大夫

    阴影中,粉色的人影等他们俩睡沉方才缓慢走出来,他站在床边,看了眼床榻,复而低头,与木箱中的鹰对视。

    箱上盯着木条,缝隙里露出鹰黑色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要是鹰死了,我准找他麻烦赵赫的声音回荡在盛九月脑海中。他举起匕首,对着床帐比量。

    干脆先杀人,再杀鹰。

    木箱中的鹰缩着翅膀,紧盯着他的目光一动不动。

    盛九月低眸,冷笑一声。

    魔教有一百兽堂,专养狼鹰虎豹这些东西供教中使用,善控鹰者可做探子。若是目标身上沾染魔教特质的引路香,那么无论天涯海角,百兽堂的兽类绝不停止追踪。

    盛九月点点手中断裂的匕首,眼睛放在鹰上,似在思索杀还是不杀。

    半晌后,他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算了,留鹰一命。

    他压着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悦,糟心道:抵偿他口中的救命之恩。

    盛九月收起匕首,跳上墙头,抬头,愣住。

    对面墙上,越恒左手抓着鹰翅膀,右手撑着墙头,一副准备跳下来的样子。

    盛九月:

    啊这

    越恒惊讶地看着盛九月,跳到地上,快步走到盛九月脚下。他看着盛九月僵硬的的身体,木然的脸色,眼里笑意漾开。

    咦,好奇怪,只听说树开花,草开花,什么时候这墙上还能开这么漂亮的花。他抬起头,故意嗅嗅,一副天呐好神奇的表情,道,别说,这花还挺香。

    盛九月的脸顿时腾腾热起来,他本以为越恒会质问,没想到开口还是那副登徒子的口吻。他杂乱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按住,将乱糟糟的麻团搓在一起,无言的红着耳朵看着越恒。

    越恒掐着鹰翅膀,背起手。看到盛九月想往左边跳,便走到左边,见他往右边移又走到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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