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尚未待燕煜回应,就听一声朗笑响起,一个英伟高大的男子走到燕煜身边,大掌一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看向殷语:“阿煜,怎的没给哥介绍下这位姑娘?”
    殷语眨眨眼。
    燕煜:“垣哥,这就是殷大姑娘。”
    “你就是殷大姑娘?”燕垣虎目带笑,“回京路上听说阿煜到皇上面前求赐婚的事情时,我可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要知道阿煜他这人样样拔尖,唯独一样不好,就是打小看见女子就跑!”
    “我当时就琢磨着能让阿煜亲自去求赐婚圣旨的姑娘,怕不得长了三头六臂才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阿煜有眼光!”
    殷语被逗得噗嗤一笑:“多谢楚王世子夸赞。”
    燕垣是楚王嫡亲的儿子,十二岁就随楚王征战四方,甚是爽朗健谈。
    “都是一家人,”燕垣乐呵呵,“以后随阿煜叫声哥就是。”
    语落,便见楼时安大步流星地从厨房走了过来。
    “这拿着锅铲的女子真可怕,那威武气势可一点都不输持刀大汉!”楼时安在白娉婷那儿没讨得好处,满脸郁闷。
    燕垣一拳擂了过去:“几年不见,你这可出息了!没事逗白家小姑娘作甚,该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这要是看上人家了,就好好过来提亲……”
    “啊呸呸呸!”楼时安急急地捂住燕垣的嘴,飞快地瞥了眼厨房方向,“垣哥你说什么呢!本世子会看上那悍妇?”
    燕垣身手功夫极佳,一掌就拍开了楼时安的手,还顺带在他额头敲了一记:“你这才是浑说八道!”
    他压低了声音,“这可是在白府,回头白从容找你挑战,哥可不站你这一边。”
    见楼时安瞪眼,又补充一句,“白从容的身手功夫可不比哥差。”
    楼时安登时摸摸鼻子,怂了。
    “哎,让一让,让一让的!”
    院子外传来闹嚷声,众人齐齐望去,就见一个姑娘在丫鬟搀扶下走了进来,站在一旁指挥着人,“把食盒都摆到院子里的膳桌上去。”
    白府今日的流水席,在家门巷子里摆了十桌宴请邻居,自家院子里则摆了一桌,是专门为贵客而备。
    眼瞧着一个又一个的食盒被仆人摆上了桌子,众人不明就里。
    不是说了白府今天是自家炒菜摆席么?
    眼前那神态不可一世的姑娘又是谁?
    在几人打量朱芸芸的时候,看向众人的朱芸芸同样心中翻起了滔天的妒意。
    朱家本是白家的邻居,而她的父亲和白修撰正是同年的考生,是那一届的榜眼。
    只不过朱家早在数年前就搬离了南三街,而朱芸芸亦因为其父在翰林院的职位比白修撰高上一阶而自认比白娉婷要高贵。
    然而,今年的桃花诗集竟然邀请了白娉婷参加,名单上却没有她!
    以她们父亲在朝堂中的地位,本是不可能参加桃花诗集的。
    可偏生白娉婷受邀了!
    受邀了不说,她还居然拿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回来!
    拿了第一就算了,她居然就此挤进了京城贵女的圈子,结交了不少贵女……
    甚至连贵公子也结交上了!
    看着眼前几位清贵俊逸的男子,朱芸芸只觉头胀胀地痛——
    父亲同样都在翰林院做事,她的才华一点不输白娉婷,凭什么错失了那么好的机会!
    今日她就要让这些上层圈子的公子贵女们看看,白府有多拮据丢人,白娉婷不过是个爱慕虚荣的人罢了!
    第93章 这姑娘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多谢朱姑娘的美意,”不知何时白娉婷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桌席面我们白府收受不起,还请朱姑娘带回。”
    白府和朱府虽然曾是邻居,但早已不相往来。
    实在是相处多年来太过清楚朱家人捧高踩低又爱占便宜的本性,白家上下自认不是同一路人,不想勉为其难装熟。
    更不用说,还有朱家搬去东城后为了掩饰曾经住在南三街的过往,朱芸芸好几次在公开场合装作不认识她,当面问出‘这位姑娘不知家住哪里’之类的话来埋汰她的破事。
    白娉婷捏紧手里的锅铲,冷然地看向朱芸芸。
    “娉婷这么说还真是让我伤心了。”朱芸芸咬咬下唇,“我听说你们府上摆流水宴,又邀请了不少贵客前来,实在是担心你们拿不出可招待人的酒席,才会亲自去敬翠楼定了席面送来。”
    “这套席面可是敬翠楼最好的席面,娉婷还是莫要推拒为好。”
    “哟,什么席面这么了不得?待本公子瞧瞧?”楼时安嘴角斜斜一勾,上前打开一个食盒看了眼,“就……这?”
    什么就这?
    为了下白娉婷的脸面,这可是她花了一百两买来的席面!
    朱芸芸挺起胸脯:“这套席面可是花了……”她飞快地扫了眼众人兴味盎然的眸光,一咬牙,“一千两买来的席面!”
    众人默了默。
    这位明显不受待见的姑娘花一千两买套席面送来白府,该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见众人不吭声,朱芸芸眼底闪过一抹傲娇之色:“娉婷,这可是我的一番好意,你就收下罢。”
    “不必了。”白娉婷哪里不知朱芸芸的真正用意,只神色淡漠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席面还请带回。”
    “你!”朱芸芸见白娉婷如此不识抬举,不由脸色一青,“一千两已经付了,你若是要退掉席面,就拿出一千两来,我这就让人退回去!”
    众人又齐齐扫了朱芸芸一眼。
    这姑娘脑子看来是真的有些毛病。
    都说了退掉席面了,还花什么钱?
    大家的沉默让朱芸芸气势高涨,她嘲讽地看向白娉婷:“怎么?京城第一才女白大姑娘该不会是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吧?这要是拿不出来,找你爹娘要呀。还是说,你们白府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
    众人:“……”
    “我说你这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燕垣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步叉腰道,“你这不请自来就算了,难道还看不出来自己不受欢迎吗?赶紧带上你的席面哪儿来哪儿回去就是了,真要别人拿着扫帚赶人才高兴?”
    “再说了,不就一千两的席面么!有什么好显摆的?吃了难道就能上天了不成?”
    朱芸芸气咻咻地打量了燕垣一眼,只觉得眼前这身穿武服的男子穷酸落魄不说还嘴臭:“一千两你有吗?你要是拿出来,我这就让人带走席面!”
    燕垣倒抽口冷气。
    虽然身为楚王世子,但媳妇管得严,他身上还真没有一千两银票。
    可,怎能在这当下输了气势!
    遂一抓旁边的燕煜:“阿煜,银票。”
    燕煜回了个无能为力的神色。
    今天季宗没跟着出来,他身上并没有带银票。
    “楼时安。”燕垣飞快地扯了扯楼时安的袖子,“救急。”
    楼时安摸摸鼻子。
    今天出门光顾得耍帅打扮了,忘了带钱袋。
    朱芸芸嗤地一声笑了。
    她还以为白娉婷结交了什么不得了的贵公子,看来一个个都不过是虚有其表!
    “不就是一千两。”殷语从怀里随手扯出一张银票,夹在指缝间摇了摇,“也值得这位姑娘拿出来显摆?”
    朱芸芸一滞,瞅了眼银票冷笑道:“这你就错了,本姑娘可不是只带了一桌席面,而是订了十桌。价值一万两!你们拿得出来吗?”
    殷语皱眉。
    真的不想再和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姑娘浪费时间了。
    她随手从袖笼里抽出一张万两银票:“一万两算不得什么。但这位朱姑娘,你是否时常觉得脑袋胀痛,有时候会听不明白旁人说的话,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幻觉?包括夜里难以入眠,睡不安寝,又或者半夜醒来之后失眠到天亮?”
    “从种种迹象来看,你这应该是得了妄臆症。这种病症初时不好发觉,若是待病得重了,就不好治了。”
    “要治这种病并不难,只是药方里的药材不好寻,若是姑娘想要方子,我可以开给你。”
    “你胡说什么!”朱芸芸气得涨红了脸。
    殷语身边的众人则没忍住,一个个不厚道地笑了。
    楼时安笑得最是大声:“朱姑娘,殷大姑娘可是医术高超的大夫,你还是赶紧求个药方罢。”
    “朱姑娘,”燕垣补刀,“这人有病就得治,人家殷大姑娘可是说了,你这病早期不好发觉,要是拖久了,怕是就治不了了。趁今日殷大姑娘在,还是赶紧求个药方罢。”
    “我没有病!”
    姚蓁蓁:“朱姑娘,虽然你觉得你没有病,但是从刚才的情况看来,你怕是真的病了,还病得不轻。”
    “你想想啊,我们都说了要把席位退了,为何还要付钱呢?这么简单的道理,怕是外头看热闹的五岁小儿都能明白……”
    趴在院子门口看热闹的娃儿们齐声应道:“姐姐说的对!”
    “而且,”于悠走上前掀开食盒盖子道,“这套席面既然出自敬翠楼,姑娘可知道敬翠楼不过是做平民百姓的生意,最贵的席面也不过是价值百两而已。”
    镇国公乃天下首富,家中产业无数,敬翠楼正好是于氏旗下的一个小小的酒楼。
    于悠自然清楚。
    这时,白从容疾步从外头赶了回来:“我去问了,敬翠楼就只订走了一个百两的席位送来咱们白府。”
    早在朱芸芸说出席面来自敬翠楼时,白从容便飞快地奔去了解情况。
    “所以,百两的席位说成千两,一桌酒席说是十桌……”燕垣嘎巴着嘴,“朱姑娘,我看你怕是病得不轻,还是赶紧请殷大姑娘给你开个方子罢。”
    “对了,殷大姑娘的诊费贵不贵?”
    殷语摇头:“若是朱姑娘要看的话,百两诊金就行了。”
    “那倒也是不贵,”燕垣松了口气,“朱姑娘,你该不会连百两银子都没有吧?”
    第94章 咋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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