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请说。”

    “那两个西番虽然逃走,但我觉得不会离开。他们昨夜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没有完成他们的任务,所以才会回来。现在,他们一时间不会再出现,最大的可能是留在城里……对了,你在内务部有没有门路?”

    “呃…….有!“

    张大人立一一四刻挺起胸膛道:“这穷乡僻壤之中,我两眼一抹黑。可是在沈阳城……我有个朋友,名叫孙嘉远,比我大两岁,身手高明,非常勇猛。“

    “我这位孙兄他爹,便是当年辽军军情司的老人,想要打听什么事情,便去找他,他一定能帮我解决。”

    张大人说着说着,又沉吟着道:“此事,当两手准备。“

    压低了声音,他沉吟着道:“沈阳城内,还有一些团头消息灵通。”

    杨守道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有理,此事交由我去办。“

    沈阳这样的繁华大都会,少不得会有一种存在,那就是地痞、混混。而团头,就是负责管理这些地痞的头目,也可以称之为地头蛇。这些人自成体系,即便是官府也得给几分面子。

    但不可否认,这些人一个个耳目通灵,最方便打探消息。

    对于这些团头的存在,官府一向是默许的态度,这也是维持治安的妙法。

    “那好,咱们这就回城,分头行事。“

    “我明白了。”

    张大人不傻,马上听懂了杨守道的意思。

    随着警备局,三法司的介入,杨,张两人携手并肩追查了下去,真凶似乎就要浮出水面了。

    乌拉尔山中段,李府。

    李征明走进院门,就看到娇妻坐在正堂门外的门廊上,双手捧着下巴呆呆出神。以前看到夫君回来,王贞早就迎上来。可是今天她却是不理不睬,好像没看到一样,身子一扭,故意不看李争鸣,似乎在和什么人生气。

    小妾杨氏则在厨房门口忙碌,看到李争鸣的时候,轻轻出了口气,朝他笑了笑道:“老爷可回来了,且稍等片刻,午饭马上就做好。”

    “嗯。”

    李争鸣走过来靠在廊柱上,走到王贞身边,蹲下身子笑嘻嘻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告诉老子,帮你报仇……瞧瞧,瞧瞧,这嘴都能挂油葫芦了。”

    “就是你不好!”

    “什么?”

    王贞当下便发作了,眼睛里噙着泪,哭哭啼啼起来:“儿子在辽东吃了亏,你当爹的竟还坐得住?”

    “你堂堂一品大员,儿子叫人欺负了,你竟还不管不问么!“

    李争鸣便有些尴尬,辩解道:“荣休了,荣休了。”

    “我不管!“

    王贞当下便嚎啕大哭起来:“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李争鸣脸上抽搐了几下,叹了口气,却是坐下来把娇妻搂在怀中。

    “你管不管?”

    “管,怎能不管!”

    “真的?”

    “当然!”

    得到了夫婿肯定的答复,王贞那张紧绷的俏脸,旋即破涕为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

    “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的话语轻柔,显得很平淡,却带着浓浓关怀之意。

    “嗯!“

    夫妻两人相拥,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很舒服,一起看着碧蓝的天空,就见白云悠悠。从山里吹来的风,很柔,很舒服,不知不觉倦意涌来。沐浴在阳光里,柔风拂面,顿时撑不住了,小憩片刻。

    白日发梦,依旧是那座巍峨的宫殿,美仑美奂, 依旧是一片火海,到处是狼狈奔走的宫娥彩女太监。喊杀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那个看不清相貌的女人再次出现在视线中,狂呼乱叫。

    李争鸣蓦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

    “夫君,你怎么了?”

    娇妻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李争鸣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去,就见娇妻一脸担忧之色,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 ……只怕是不祥之兆!”

    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眼泪扑簌簌流淌,这让李争鸣哭笑不得。

    夜幕,将临。

    这域外偏僻之地,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王贞有些心力憔悴,在晚饭过后,便早早的回屋休息。小妾杨氏在收拾伙房,李争鸣则一个人站在前院的田井之中。沐浴在月光中,手中提着一杆白蜡杆大枪,那枪身年头太久了,乌黑乌黑油的发亮。

    一抖枪沈,猛然振枪舞动,白蜡杆大枪变得格外轻盈灵活,仿佛有了生命一样。

    “呜……”

    月光下一点寒芒破空,大枪越使越是精纯,几年修身养性的田园生活,使得原本刚猛快速的枪法,平添了几分大气磅礴。

    “好枪法!”

    就在李争鸣把身心沉浸在枪法之中,忽听一声喝彩。他连忙收枪横在身前看去,只见院门口站立几人,一身戎装满面风尘之色。

    “几位……”

    “李帅容禀,咱们是内务部的官差,特来通报案情的。“

    噗,李争鸣面色一整,手中白蜡杆大枪往地下狠狠一插,锋利的枪头深深的刺入黄土之中。

    “请进来吧!“

    “吃过了么,几位要来怎地不提前通报一声,火上已没了吃食。”

    那几个官差瞧着斜斜插在地上的大枪,脖子发凉,心中竟生出几分寒意,那漆黑发亮的枪身上,分明是血迹干涸过后留下的印记。那血迹似乎一层叠着一层,也不知浸染了多少层。

    “上茶!”

    正厅之中,分宾主落座,小妾杨氏奉上了一壶热茶,几个茶杯。

    李争鸣神色又是一整,拍了拍身上单衣,肃然道:“山野之地,环境简陋,几位官差大哥可别嫌弃。“

    “不敢,不敢!“

    “李帅言重了!”

    方才还是个山野村夫似的人,往正堂上四平八稳的这么一坐,威严的气息便散发了开来。

    鸦雀无声,良久一个官差才壮着胆子,低声道:“咱们此来,是奉了上官之命,通报案情。”

    “上官的意思,是请李帅稍安勿躁…….”

    话没说完,李争鸣已经沉声道:“几位来的正是时候,我意已决,明日便动身前往辽东。”

    “嘶……这?”

    “李帅,万万不可冲动!”

    几位官差苦劝了几句,不料李争鸣一翻脸,阴沉着道:“怎么,如今的辽东,李某去不得了?”

    几个官差脸色微变,忙道:“这倒不是,李帅大可去得!“

    “去得,便好!“

    壮硕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眼中寒光一闪,低沉道:“送客!“

    一拂单衣,这位归隐的李帅威严尽显,颇有些不悦的扬长而去,只剩下几个官差大眼瞪小眼,心中颇有些苦涩,这回麻烦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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