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我很意外,你还活着,真是可惜。”

    李胖子哈哈大笑,始终用那种阴毒而诡异的表情看着我,紧接着,转头对施家的人说:“合作愉快,人在这儿,你们准备怎么发落?”

    施未看着自己断了四根手指的手,扯了扯嘴角,慢腾腾的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了一把刀。这把刀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同样是一把剔骨刀,他握着刀,一步步朝我走过来,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钟恭见此,连忙催动哨子召唤阴阳狐,阴阳狐挣扎的更加厉害,声音变得极其尖锐起来,就在这时,那黑色的布袋子猛地被一只爪子划出了一个破洞,紧接着,阴阳狐嗖的一下窜出来,站在了钟恭肩头。

    就在这一瞬间,那施未的瞳孔猛的开始涣散起来,焦距从我身上移开了,其余施家人也差不多,看样子阴阳狐一出来,就发动镜界了。我不由得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我却猛然发现,李胖子的目光,却依然盯着我们。

    显然,他并没有受到阴阳狐的影响,同样,他的那些手下也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朝着我和钟恭围拢上来,一步一步,不疾不徐,显得胸有成竹。

    我和钟恭紧紧靠在一起,手头上根本就没有武器,即便有,估计也对付不了现在的李胖子。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胖子这帮人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他们在玄玄冰墓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在二楼处的落地玻璃门旁边,赫然还有一个坐着的黑色人影。这人影躲在玻璃后面,正面对着我们,似乎一直在二楼观察我们的行动。

    我猛地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个关键人物,立刻叫道:“你是谁?有本事出来,别藏着掖着!”

    话音一落,那扇玻璃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秃顶老人从后面走了出来,于此同时,李胖子等人也停止了逼近上前的动作。钟恭喘了下气,目光示意了一下那个老头,道:“你认识?”

    这老头身形佝偻,干瘦,但皮肤很白,看样子是个养尊处优的,但我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却并没有这个人。

    这时,那老人已经站到了二楼的栏杆处,双手撑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缓缓开口,嘶哑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老朋友,你都不认识了吗?”

    老朋友?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自己可没有这么老的朋友,正打算问他究竟是谁时,我忽然觉得,他的面相有些眼熟,很快我便猛然响起了,他长得很像被尸仙吸干的天兵赵老头!

    紧接着,这人从衣兜里摸出一个东西,在手里抛玩着,我仔细一看,赫然是一个黑色的神灯。

    刹那间,我想起了在玄冰墓中,鼓震而塌方时,连同黑灯一起掉下悬崖的白斩鸡的尸体,大骇道:“难道你是……”

    老头子神色古怪的笑了笑,道:“看来你想起来了。”

    我觉得自己嗓子眼有些发哽,白斩鸡的尸体,我是亲自检查过的,一枪致命的枪伤,尸体都被冻硬了。

    难道……那盏黑灯,将他复活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钟恭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惊讶道:“陈兄弟,你和他真认识?这人什么来路?”

    此刻,我心中大骇,但这个中事情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释给钟恭听了,便摇了摇头,示意暂时不要多问。紧接着,我心中冒出个想法,看了看周围神情古怪的李胖子一行人,心中那个猜测也越加清晰起来,不由道:“是你救了他们?不……不对!你把他们变成信使了!”

    李胖子恶毒的笑着,嘴里发出一种嘶嘶的声音,道:“拜你所赐,我们每天都要忍受身体一点点腐烂的痛苦!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弄死你,我们会把你变成同类,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我冷笑,道:“当初是谁忽然找上门绑架我的?是谁先起的歹心?是谁仗势欺人步步紧逼?姓李的,你活该。”

    苍老的白斩鸡嘴角挂着古怪的笑容,道:“你现在最好不要激怒他,否则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我看向他,冷冷道:“看来今晚你是特意在等着我,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会在施家?”

    白斩鸡反问道:“你说呢?”

    我心下几个念头一转,便明白过来,冷冷道:“你早就在监视我了。”

    白斩鸡摸了摸自己的秃顶,行动迟缓,慢悠悠的下楼,整个人老态龙钟。他道:“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想死还是想活?”

    我道:“我也想问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报复我,你手下有这么多信使,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应该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吧?”

    白斩鸡此时已经做到了我对面的沙发上,淡淡道:“你很聪明。”

    我道:“你也比之前沉稳多了,我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赵老爷子的影子。”白斩鸡确实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不仅是外形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变化。这种变化,或许只有跟他接触过的人才能察觉出来。

    以前的白斩鸡可以用张扬来形容,而现在,他变得阴沉内敛,苍老的目光中,仿佛闪动着某种让人看不懂的东西,这种东西,叫做心机或者说智慧。

    那个黑色的神灯,究竟带给了他什么?我手里也有爷爷临死前扔给我的一盏神灯,我时常拿出来把玩,它却如同一个死物,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白斩鸡死后,居然可以利用神灯的力量?

    我说完,白斩鸡忽然看着我,感叹道:“年轻真好。”

    我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斩鸡道:“这个不需要你管,它在哪里?”我知道,他所说的它,是指尸仙。普真生前曾有一段奇遇,由此掌握了制造神灯的方法,甚至学会了养尸成仙之术。如今,打它主意的不仅是吕肃,同样还有白斩鸡。

    看样子,这小子是想从尸仙那里,套出些线索。我不由得苦笑,且不说尸仙根本没有之前的记忆,就算有,以白斩鸡的能力,难不成还想跟尸仙斗?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尸仙已经没了。

    当时,我并没有看见尸仙变成粉末,我不清楚虚后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了,尸仙是死是活,但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尸仙能回来的几率,太渺茫了。

    现在,白斩鸡找我询问尸仙的下落,我不由得苦笑,道:“你既然知道它被我带走了,又怎么不知道它已经失踪了?”

    白斩鸡道:“你让它穿着紫金登仙羽衣如此招摇,我想不知道也难。正因为它忽然消失了,所以我才要问你,它去哪儿了?”

    我道:“死了。”

    白斩鸡皱眉。

    我道:“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我心知,白斩鸡这回是冲着尸仙来的,而尸仙没了,这老小子很可能直接报复我们,我和钟恭估计就得交待在这儿了。

    今日来硬的,我们肯定打不过这些信使,为今之计,只有智取保命了。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向他说起了腾格里沙漠之下的一场变故。白斩鸡听完,神色阴沉。

    不等他开口,我便道:“现在尸仙这条线索已经断了,现如今,那份帛书里的内容,恐怕你手上也没有备份吧?”

    白斩鸡眯了眯眼,阴沉沉的说道:“那老头子一辈子,连我这个当儿子的都不信,东西一直在他手里,没有备份。”

    我道:“东西后来被吕肃拿走了,你现在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年轻真好……你不想一直这样吧?”

    白斩鸡道:“吕肃在什么地方?”

    我道:“你觉得,原本可以独吞的东西,他会愿意给你分一杯羹吗?你这些信使确实厉害,但你忘了,他手里有鬼哭刀……”白斩鸡手里把玩着黑灯,目光闪动,须臾,说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就不牢你操心了。”我见白斩鸡眼中冒出杀意,心中一动,道:“我和吕肃之间有一比交易,和你爹手里那份资料有关,如果你想什么都得不到,你就动手吧。”说完,我直接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心里没底儿,但我清楚,要想忽悠住白斩鸡这样的人,一定不能输阵。片刻后,白斩鸡冷笑,问我:“交易?什么交易?”

    我睁开眼,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问你,在玄冰墓里发生了什么,你会告诉我吗?行了,时间不早,来个了断吧。我陈悬,不怕死,反正到时候给我垫背的人多得是,我先走一步,在前面等着你。”

    白斩鸡起身,双手背在背后,苍老的脸猛地凑到我跟前,片刻后,缓缓道:“你不配我给你垫背。”

    我闻言,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心知这一劫躲过去了。白斩鸡如今垂垂老矣,黑灯虽然让他‘复活’,但这个效果可想而知,他要想重获新生,只能从黑灯的源头下手,也就是尸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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