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一瞧,顾皂皂的右手上明显多了三条横纹,看起来就像是简笔画的两个眼睛和一张嘴。我伸手指过去用力搓了一下,三道横纹立刻随着我的力量变了形,就跟平常的手纹一样。

    “这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连忙问。阵来私血。

    “大概就20分钟之前吧。我一进来这屋就感觉全身冷了一下,然后右手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再一开就多了这三个纹。”顾皂皂说。

    我又低头仔细看了看那三道纹,与其说是手纹倒更是三个浅浅的伤疤。

    “你左手呢?我看看。”我道。

    顾皂皂立刻把左手平展开给我看。

    他手心里还留着我给他画的那个字符,不过墨迹已经变得非常非常浅了。

    “你洗过手了?”我问。

    “没!左手一直没敢洗。”顾皂皂连忙摇头说。

    “嗯,那就对了!让你朋友送命的东西还想要上你的身,不过被这字符冲了一下,所以只留了道疤。”

    “啊?那……那您快给我的手上再写两个,我这个马上要掉了。”顾皂皂慌张地将两只手全都平伸到我面前。

    “我没带写字符的笔,普通的笔没去法台上请神开光,写上字符也没用。待会这边完事了你跟我回公司,我再给你补上两个。”我说。

    “好好好,多谢了,多谢了!”顾皂皂连连道谢,然后问:“那您现在要上楼看看?”

    “嗯,我想看看那支笔,你还记得什么样子吗?”我道。

    “差不多吧,他一般都把笔插在上衣内侧的口袋,他卧室里应该有。”顾皂皂回答道。

    我转头看了眼楼梯上来来回回走动的警察,看样子死者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了。我带着顾皂皂直接上二楼,然后走向最里面的房间,还没到门口我便闻到了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溅了满地、满墙的血也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顾皂皂显然对那种血腥的场面还不适应,他捂住口鼻干呕了好几下。我赶紧示意他别过来了,然后我自己走到了门口。

    房间的窗子都关着,还拉着窗帘,房间的门是厚实的金属防盗的门,这跟其他房间的木门有着明显的差异。在西侧的一面墙上有大量四溅的血迹,墙根下更是留了一大滩血,一个个红色的小棋子也在血海当中标记出了死者死时的轮廓。

    “要进去吗?”一个警察过来问。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又是个熟面孔,感觉我最近好像警察跟警察打交道挺多的,他们跟我也熟起来了。

    “嗯,进去看看。”我他点头一笑,然后小心地迈步进到了房间里。

    屋子里到处都是血,想要不碰触任何血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看到床的后边丢着一把电锯,电锯里面也都被血灌满了,锯齿上甚至还挂着碎肉,而在电锯一旁的墙角里明显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阴气。

    “你不爱我了……”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说不清楚那声音是从哪来的,反正它就在这个房间里萦绕着。

    “陈刚!陈刚!你过来一下!”我在屋里大声喊道。

    过了一会,咚咚咚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陈刚随后从房门口探头进来问:“怎么了?”

    “你能协调一下吗?让我单独在这个屋子里待一会,就三分钟,把门关上,门缝也尽量堵上!”我说。

    陈刚皱了下眉,似乎这事有些难办,不过他还是听我的话去沟通了。没多一会那个方脸的大叔又过来了,他发话让屋子里的技术员都撤了出去,然后把房门装回来,并且按我的要求将门缝全都堵住了。

    当最后一丝光线从门口消失时,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漆黑。

    “你是谁?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在黑暗中问了句。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回应声,不过周围的空气却在明显在降低温度。我没有抽烟的习惯,不过想弄出点光亮也并不需要打火机。我摸出一张符纸念了句咒,呼的一下一股火光在我身前亮了起来。

    “你爱我吗?”

    那声音又来了,这次我可以确定它在我身后!

    我猛一转身,在我面前竟飘着一只手,在那只手的手心上清楚地长着眼睛、鼻子和嘴巴,而且十分精致!不过这几样东西凑在手心里无论如何都显得格外的诡异,看得我遍体生寒。

    我向后退了半步,那只手立刻凑近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你说过永远只爱我一个人的。”

    这东西实在太诡异了,我现在总算是理解了顾皂皂为什么会把左手包成那个样子!

    我没再跟这怪手废话,直接打开百宝包拿出封鬼的盒子,然后对着那只手开始念收鬼咒,可是咒语刚念了一句,那只手竟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我赶紧追过去找,可是地上只有还未干涸的血迹而已。

    我赶紧跑去打开了屋里的灯,可是房间里已经没有留下半点阴气了,之前那个有阴气汇聚的墙角也变得干干净净。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它现在应该已经逃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房门,示意警察可以进来了。在出去之前我也翻找了一下死者搭在衣架上的外套,并他外套内侧口袋里找到了一支黑色的钢笔。

    出去见了顾皂皂后,我把钢笔给他看了一眼,他立刻点头说这就是他用过的那支笔。

    下楼之后我跟着顾皂皂去见了一下死者的父母,他们一听我懂风水阴阳,立刻就问我他们的儿子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我安抚他们说:“是不是中邪现在还不能简单下定论,不过我肯定会查出您儿子的死因。”

    我重点强调了“死因”这两个字,让他们知道我并不认为他们的儿子会无缘无故自杀。

    这两口子对我的话表示了感激,随后我再问他们问题,他们都很配合地进行回答。

    据这两口子所说,他们的儿子一个星期之前还好好的,不过上个星期天晚上回来后他整个人就有点不太对劲了,他笑呵呵的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但谁问他他都不回答。之后他找人装了个厚实的门,就把自己整天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昨天下午他总算出来了,可是整个人却像是疯了一样,他出去弄了把电锯回来,然后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我安慰了两口子一句,然后便和顾皂皂出了别墅,随后我问了下他一周前是不是跟死者有过接触,顾皂皂说他自从手出事了之后就没跟他这位朋友见过面,他也不清楚一周前发生过什么事。

    而就在我跟顾皂皂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左手的手指有点抽筋,起初我以为是肩膀的伤还没好,也没太在意它,可是那抽筋的感觉却越来越严重,我的手甚至不受控制地在口袋里动了起来。

    顾皂皂惊恐地倒退了好几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左手。

    我赶紧把左手抽出来看了一眼,这一眼也差点让自己都喊出声,在我的手掌心竟然……竟然长出了一张嘴!

    第107章 猛鬼危机

    我惊讶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张嘴到底有多恐怖,而是我竟然被鬼上了身,自打我得了白虎之后,什么鬼都别想附我身的,除非是那几次我尝试通灵允许它们过来。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的潜意识里也想当个鲁大夫,所以允许这个莫名其妙的“手心脸”上我的身?

    不对!不对不对!绝对不是这么回事!

    我赶紧把手平伸到太阳光下面,这是最简单易行的驱鬼方式,不需要用符用咒。不过这一招貌似并管用,那张嘴不但没有从我手心上消失,反而越张越大还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同时在嘴巴的上方还出现了两条横纹,接着横纹一开,竟睁开了两只眼睛!

    “妈的!”

    我骂了一句,然后赶紧摸出两张符直接拍在了左手上,再念咒开光。一团阴气呼地一下从我手心里散了出去,等我将符纸拿开之后,我的手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顾皂皂一边吞着唾沫一边小心地朝我左手靠过来,在确认我的手变回来了之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想要是你也中招了,那我以后可怎么办呐。”

    他这句话说的总感觉味道不对,可能是“皂皂”这个名让我产生了奇怪的联想。

    我向后退了半步,与这个顾皂皂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后将那支签字钢笔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这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看不出有阴气残留,我用一张开过光的符纸卷在这支笔上,也同样没有阴气泄出来。

    搞不懂,我这次是真的一丁点头绪都没有。

    回到乐易堂后,我在顾皂皂的左右两只手上都画上了辟邪的字符,这东西虽然效用不持久,但起码能保他一段时间。

    之后我让顾皂皂把他和死者共有的朋友都联络一遍,看看这些人身上是不是也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顾皂皂就在我办公室里打的电话,他总共联络了17个人,其中有16个联系到了,两个没接电话只有一个男的,那男的正巧在两周前跟顾皂皂一起参加了那场party。

    顾皂皂知道他那个朋友住在那,我立刻让他带我去他那个朋友的家。阵土岛划。

    富家公子的朋友也未必都是有钱人,这次顾皂皂带我去找的这个人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据顾皂皂介绍,他这个朋友独居,自己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平时并不常出去玩,更喜欢待在家里玩电子游戏,属于标准的宅男。

    二十分钟后,我俩到了这个宅男的家门口,我用力敲了几下门,但屋里并没有回应,我索性直接用万用钥匙把房门打开了。一推开门,一股潮热的空气卷着刺鼻的恶臭立刻涌了出来,我被熏得向后一仰,顾皂皂更是直接跑下楼梯拐角那里,扶着墙哇哇地吐了起来。

    我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那恶臭,在深吸了一口气后,我便屏住呼吸转头回到房门口。

    屋子很小,站在门口几乎就能将整个屋内的格局看得一清二楚了。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小房间,房间里很暗,窗户关着,拉着厚实的窗帘。有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佝偻着背,坐在弹簧床垫上。他已经死了,尸体已经膨胀变色,那一股股的恶臭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电暖气红彤彤的电热丝依旧持续不断地输送着暖风,让恶臭变本加厉地在房间里肆虐着,尸体面前的电脑依旧在工作,卡在尸体头上的耳机隐约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捏着鼻子往里走了两步,突然,明明已经膨胀了的尸体竟忽地一下转过头,用两只半合的眼睛看向我!他腐烂膨胀的嘴夸张地咧开,露出诡异的一笑……

    “好舒服,好舒服……”他含糊地冲我说着话,从他嘴里不断地喷出大量的阴气、瘴气。

    我赶紧摸出一张符,念了咒便朝着他丢过去,符纸落在了他身上,他的脑袋立刻耷拉了下去,从他身后也呼地一下退出来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

    我只看到了那身影的轮廓,却没能看清五官相貌,他在屋子里晃了一下便朝着窗口移去,我刚迈步追过去,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瞬间,屋里的电暖气、电脑也都停止了工作,尸体扑通一下载到在了床垫上,身下缓缓流出一大滩恶臭的腐液。

    我已经憋不住气了,所以赶紧转头跑出了房间,在下了半层楼后,我这才大口地喘上几口气。

    旁边的顾皂皂已经吓堆在了墙角那里,全身哆嗦成了一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短短两周,他身边竟有两个朋友死于非命,而且死状全都如此古怪,这事换在谁的头上估计都会害怕的,就算是我也一样!

    我打电话报了警,在警察赶来之前,我又憋了一口气进到屋子里,查看了一下是不是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最后依旧是无功而返。

    十几分钟后警察就来了,因为尸体已经严重腐烂,所以短时间内没办法判断死因,再加上电暖气在那一直吹着,就连死亡时间都难以断定。

    不过我并不需要警察告诉我那人是怎么死的,我很清楚有个东西在作乱,而且这东西的来头应该不小,就连白虎都镇不住它。

    这次是真遇到难缠的角色了。

    随后的整个下午,顾皂皂一直待在乐易堂里打电话,把他手机里所有存着的号码逐个打一遍,看看是不是还有人遇到了怪事。电话打不通的,他就通过其他人找,总之就是要把所有他认识的人全都联络到。

    这工作一直忙到夜里9点才全搞定,还好,除了今天发现的两个死者之外,顾皂皂的其他朋友都安好,也没人出现怪异的状况。

    接下来要如何调查,我其实没有个明确的方向,所以我就让顾皂皂先回家,等明天再做打算。可是顾皂皂不敢,他说我去哪他就跟去那,我不走,他就哪都不去,我可不想让邻居看到我带了这么一个形象的男人回家,所以我干脆就去了顾皂皂家里。

    这个公子哥是独居的,自己有一栋别墅,房间多得很,我选了客房休息,结果我刚躺下,顾皂皂就拽了个床垫到了客房里。

    他说他自己睡有点不安心,所以就搬过来躺我脚下边,这样万一出了事,他一喊,我立刻就能救他。

    我也累了,实在不想再为睡觉的问题争论什么,所以也就任由他去了。

    结果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有人在拽我的左手,我全身猛一个激灵,然后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结果看到顾皂皂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并且一脸古怪地望着我看。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很阳刚的形象,而且还瘦,再配合着他现在这眼神、表情,怎么看都像个女人!

    “你想干什么?”我一边问一边用力把手往回拽了下。

    可没想到顾皂皂的力气异常的大,我这一拽竟然没能挣脱掉。

    “别走,求你别走,你知道我对你的一片痴心!”顾皂皂细着嗓子一边扭一边说,从他的嘴里还有阴气渗出来,而且他的舌头变得又细又长,伸出嘴外起码有一尺多!

    这小子显然是被鬼上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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