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被张山抛出来后,全场都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良久以后,他们说出的猜测也五花八门。

    有人推测,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名曾经被感情深深伤害过的女性,出于对男性的报复心理,才会在男性死者死后脱光其身上的衣服以发泄和羞辱男性。

    也有人推测,凶手更有可能是一名男性,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不脱掉女人的衣服,反而去脱掉男人的衣服,这一点就有些说不通了。

    这时安城支队的刑警赵斌说:“凶手不会是个gay吧?”

    这话一出,再一次引来其他人哄堂的笑声。

    “笑什么笑?赵斌的猜测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在真正抓住凶手之前,一切的猜测都不一定是错的,谁知道凶手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猜测,这种猜测显然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同,他们觉得,凶手在接连杀害两名被害人的过程中已经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再把两名被害人的衣服脱下来、整理好之后更是耽误了更多的时间。对于犯罪分子来说,时间就是他的命,在现场停留的时间越久,那么他把证据留在现场的可能性就越大,等他脱到女性死者的时候,时间已经浪费的太多了,他害怕夜长梦多,就没有彻底的把她的衣服脱光,而是保留了几件贴身的衣物给死者。在处理完现场以后,他便利用某种方式将两名死者的尸体转移了。

    这三种猜测几乎处于一种三足鼎立的形式出现,最后一种猜测站队的刑警最多,足有4成刑警都认为最后一种猜测的可能性更大,剩下的两种猜测分别占有3成和2成,显然比第三种猜测弱势不少。而剩下的一成,就是张山和陆羽了,他们并没有选择支持任何一种猜测,在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先入为主的支持任何观点的。或者说,这三中猜测都不是他们想要听到的。

    现在还不是讨论案情的时候,更多的时间要听外勤、痕迹、技术和法医汇报现场情况的介绍,于是他们也没有把大量的时间浪费在对案件的猜测上。

    “我的我们外勤对现场的陈述到此完毕,接下来请法医吕方来说明检查结果。”

    吕方是安城刑警支队的法医,也是整个乌市的警务系统中唯一的一名女性法医。因为女人在性别上,就注定了在刑侦工作当中具有天生的劣势,她们的体力不如男性,甚至每个月还会有几天特殊的日子,显然无法完美的胜任随叫随到,24小时全天候待命的刑侦工作。所以在刑侦部门工作的女刑警本身就少之又少了,做法医的就更少了,自从上一名女性法医因为家里人强烈的反对和自身的原因不得已离职以后,吕方便成了乌市的法医系统当中的“大熊猫”了。

    她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孩,如果给她的样貌打个分的话,能打上7分,这对于多数人来说着实算得上美女了。她160的身高虽然算不上高挑,但在女性当中也算不上矮了,结合着她的身材,给人一种娇弱的萝莉之美。但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的表面现象给迷惑了,就是这么一个个子不高,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在安城刑警支队中却有着极高的声望,她靠着自己医学专业的造诣和过人的技术,完美的协助了他们支队办了不少的大案要案,安城刑警支队破案率居高不下,至少有这个女孩一半的功劳。所以整个支队上上下下都没有人把她当女孩子看待。

    “你们好,我是法医吕方。”她娇弱的身体从位置上站起来,对着两名初次见面的朋友打了声招呼,甜美的声音让二人对其产生了不少好感,“这是案发现场的挡风玻璃。”

    她把投影屏的数据线插在了自己的电脑上,几秒钟的黑屏调试过后,幕布上便定格了一个挡风玻璃的画面。

    “现场挡风玻璃的血液,上半部分为溅射式、中间部分为喷溅式,下半部分有部分喷溅,但更多的是流动式,在汽车的顶端有圆柱形喷溅痕迹,挡把、侧挡风玻璃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散射式喷溅迹象,且前排座椅的血迹最多,后排座椅只有少量的滴落式、喷溅式血迹。根据两名死者生前身高的记录对比和座椅位置的还原比对,我认为两名死者均是在前排座椅遇害的。”

    她把前挡风玻璃、顶棚、带有血迹的前后排座椅、挡把、侧挡风玻璃的特写图片汇总到一个屏幕上,让大家清晰且直观的看着,道:“首先,凶手先坐到了后排的座椅上,趁着死者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拿刀从后排座椅伸向前排座椅,并且对被害人一刀割喉,这一刀直接割断死者的颈部动脉,人体血液内的高压将血液从两侧动脉中挤出,喷溅到了前挡风玻璃上,其中齐平与死者脖子的挡风玻璃处血液喷溅最多,这也证实了我的看法。而前挡风玻璃下半部的流动式血液,是因为前挡风玻璃中端处的血液聚集过多,而血液本身就是液体,当液体全都集中在一个点上,它其液体的粘稠度和表面张力会迅速下降,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会向下产生位移……简单直白的说,血液喷溅到了上方,集中喷在了中部,因为中部血液太多,有很多血液都没在玻璃上挂住而流到了挡风玻璃的下半部和窗户除雾的出风口里。”

    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张山就判断出这是一名极为专业的法医,她用词严谨而精确,做事细腻而缜密,这是一名专业的法医才应该具备的条件。看来安城刑警支队破案率居高不下是因为这个支队里面藏龙卧虎,不但有廉狄的高徒陆羽坐镇,在后方还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萝莉法医支援。

    “在现场,我除了在门把手内侧提取到的两组指纹之外,并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痕迹,接下来说一下对尸体的检验结果。首先说一下安迪,安迪的人头被放在了后备箱的右侧,被发现时面部朝着汽车后方,颈部有多处断茬,经过进一步检测得出结论,致命伤是凶手的第一刀,直接切断了安迪的双侧颈动脉,就算他不把安迪的头割下来,安迪几分钟之内也难逃一死。在连接脖子的皮肤组织上我提取到了13处断茬,说明死者是一个力量很大的人,第一道就直接割断了安迪的动脉,然后用了12刀便把她的头给割下来了。另外,通过断茬,我并没有发现在死者颈部横切面的同一个部位有二次切割的迹象,而这13处断茬都十分的凌乱,且颈骨有多出划痕和骨头碎屑,我认为杀人的凶器应该是一把长度不低于20公分,单面呈锯齿状的锐器。”

    “长度不低于20公分……单面开刃,锯齿状锐器……”陆羽摸着下巴道:“这不是手锯吗?”

    “是手锯。”张山在一旁肯定道,“一般的家用水果刀是达不到这样的长度的,达到这样长度的水果刀也无法达到切短骨头的锋利程度……就算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最锋利的剔骨刀,凶手也无法用其做到12下就能把人头割下来的程度。”

    要知道,人体组织是十分复杂的,光是连接头部的脖子当中就有着无数的毛细血管、静脉、动脉、肌肉组织、筋和骨头,其中骨头是人体最坚硬的部分,不信你就去菜市场买一斤排骨,看看你用剔骨刀能用12下把排骨切断吗?当然不能,对待排骨,我们就得用菜刀采取剁的方式。用割的显然不行。

    如果硬要用割的,在保证刀具锋利程度的基础上,还要在刀刃上增加摩擦力和受力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增加锯齿,根据法医吕方的描述,他们几个人立刻判断出凶器的样貌,是一把手锯,因为只有手锯才能做到这一点,12、3下轻轻松松的割掉死者的脑袋,过程不费吹灰之力。

    “第二名死者的死状相同,男被害人秦波也是被相通的手法所杀,有两点不同的是,男性被害人的身体更为结实,骨骼密度比女被害人要稍高一些,凶手在切割男被害人头颅时多用了四刀,我在人头受伤部位的横切面上发现,男被害人的横切面断茬有17处,也就是说,凶手在用锯齿状长条形凶器对男被害人实施割头时,用了不下16刀。当然,我并不能肯定他多割了两刀的原因究竟是因为男性的骨密度高还是因为他累了。”

    法医在一起案件当中起到陈述事实的作用。

    他们只能把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描述出来,就例如推测凶手的作案凶器,吕方只能把根据死者伤口横切面推断出的凶器形状一五一十的描述出来,而不能对此进行任何的揣测,因为她是法医,出于职业的严谨,她只能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否则很容易影响到刑警的破案思路。

    “为什么把安迪列为1号被害人,而秦波列为2号被害人?”张山抓住了重点问道。

    “因为两名被害人的遇害时间几乎一致,但是根据对两名被害人的瞳孔进一步精密的检测,女性被害人死亡的时间要稍长一些,遇害时间要更早,但当中的时间差可能不超过5分钟,他们两个的遇害间距微乎其微。”

    “也就是说,凶手只有一个人。”张山道。

    “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根据两名死者的被害手法来看,凶手确实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不排除他还有同伙的可能性,当然,这些都不是我职责内的事儿了。”

    陆羽此时就着刚才的问题,对冯平说道,“你去给我找四根生猪骨,要两根粗一点的,两根细一点的,但是粗细不要相差太多。再顺便给我找一根带锯齿的刀具。”

    “好的。”冯平起身就去了支队的食堂,因为在食堂里是有猪骨的,他们支队的伙食不错,很多的汤菜需要用到高汤,而高汤便是用猪骨、牛骨、鸡骨一类的家禽牲畜的骨骼文火熬制而成的汤。很快他便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手里来多了一把厨师专用的锯骨刀。这把刀的构造和手锯类似,唯一的区别便是它比手锯的宽度更宽,足有5公分以上,而一般的手锯宽度不超过2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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