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王嬷嬷离开后,阮棉棉把钥匙顺手塞给了凤凰儿,但并没有向她解释这是开哪把锁用的。

    加之方才英子催得急,凤凰儿也没有来得及询问缘由。

    此时看见匣子中有满满两大摞尚未启封的信件,她忍不住问:“棉棉姐,这是……”

    阮棉棉拿起最上面的一封,嗤笑道:“司徒曜从前写给阮氏的。”

    凤凰儿挑了挑眉,从另一摞信件上也拿起一封信看了看,轻笑了一声:“不止呢,还有写给司徒箜的。”

    阮棉棉看了看信封口上完好无损的火漆,突然间觉得索然无味。

    王嬷嬷之所以把这些信件一封不少地留着,是因为她觉得“阮氏”心里还念着司徒曜。

    可事实上真是如此么?

    如果一个女人心里装着一个男人,对他写给自己的亲笔书信不该是非常珍惜的么?

    就算当时不打算拆开看,也不该让人立刻拿去烧掉,而且还一烧就是六年。

    这就说明“阮氏”真是伤透了心,再也不打算原谅司徒曜了。

    至于她心里还有没有那风骚弱渣男的位置,阮棉棉真是不好妄自揣测。

    “阮氏”都不打算同渣男继续纠缠了,自己瞎掺和什么?

    凤凰儿见她迟迟不动作,疑惑道:“棉棉姐,你不打开看看?”

    阮棉棉扯了扯嘴角,把司徒曜方才告诉她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

    “司徒曜居然真的敢?!而且司徒恽和卢氏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凤凰儿有些不敢相信。

    阮棉棉道:“我估计那渣男八成是拿住了成国公的什么把柄,所以事情才这么顺利。”

    凤凰儿非常赞同她的说法。

    外祖父曾对她们说过,大宋皇帝颇有些想要启用司徒恽的意思。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司徒恽最在乎的便是成国公府的安稳。

    司徒曜突然闹这么一出,估计司徒恽都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怎么可能轻易答允?

    除非是逼不得已。

    那么,渣爹究竟是拿住了小混蛋的什么把柄呢?

    凤凰儿的兴趣突然间就浓了起来。

    阮棉棉道:“司徒恽和卢氏不仅答应了三房可以单住,而且还答应司徒曜,从今往后你和司徒篌的事情府里任何人不得插手。”

    “还有这等事?”凤凰儿这次真是惊呆了。

    几个月前卢氏同她说过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老夫妻分明就是打算拿自己的婚事做文章,为成国公府谋求最大的利益。

    怎的突然就松口了呢?

    看来司徒曜手里捏着的已经不仅是司徒恽的把柄,而是他的七寸!

    “小凤凰。”阮棉棉用手肘拐了拐她:“你说司徒曜手里捏着的把柄会是什么?”

    凤凰儿扯开了手里的信件:“有些事情不是咱们抱着脑袋就能想出来的。眼下要紧的是这些信,咱们分工合作,你看‘阮氏’的,我看‘司徒箜’的。”

    “好吧。”阮棉棉应了一声,也扯开了手中的信封。

    凤凰儿的阅读速度非常惊人,她很快就把自己那一半看完了。

    同她相比阮棉棉的速度就不够看了。

    渣男的字虽然好,却也抵不过信的内容太单调,她只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就看不下去了。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小凤凰,剩下的这些都交给你了,我实在看不了了。”

    凤凰儿边打开一封‘阮氏’的信边笑道:“那你看了这么半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阮棉棉嘟着嘴道:“有啊,我发现渣男的确不爱……呃……从来没有喜欢过‘阮氏’。”

    “这也能看出来?”

    凤凰儿虽然聪明,但在感情方面她就是一张白纸,比起从来没有好好谈过恋爱的阮棉棉都不如。

    “是啊,我虽然没有谈……结过婚,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比如说一个男人要是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不管是说话还是写信,一定会带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就算不把那些情啊爱啊的写在明处,但字里行间应该让人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情意。

    可司徒曜写了六年的信,信中虽然不缺关心和想念的词句,我却没有在其中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喜欢。”

    凤凰儿笑道:“这不是咱们早就知道的么?他和‘阮氏’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家人,从来都是‘阮氏’主动,而他是被动接受的。”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既然不喜欢,当初就不该娶。

    既然都闹掰了,人家‘阮氏’也没有想要继续纠缠他,他何不索性直接就当妻子不存在,各过各的不就行了?”

    反正凭他的家世和容貌,一辈子都不缺暖床的女人!

    当然,这最后一句她是不可能在凤凰儿这个小少女面前说的。

    孰料凤凰儿却笑道:“或许男子的想法和咱们女子不一样吧,他们可以纳妾可以有通房,甚至还会去逛青楼养外室,却不会轻易同妻子彻底分开。”

    阮棉棉:“……”

    说好的单纯小少女呢?

    逛青楼养外室,要不要说得这么溜!

    凤凰儿又道:“不说这些了,反正你也不是真正的‘阮氏’,没必要同他计较这么多。”

    “听你这意思,你从这些书信当中看出点其他东西了?”

    凤凰儿点点头:“你看这个……”

    她把手里的信笺推到阮棉棉面前,指着上面的一行字念道:“箜儿虽然才刚满十二岁,又不愿意开口说话,但终究是成国公府的嫡出姑娘。

    加之又有岳父大人这样的外祖父,她的婚事夫人还是要仔细斟酌。

    父亲和母亲在京中的人脉远比夫人广,阅历也丰富,箜儿的婚事不妨听听二老的意见……”

    阮棉棉皱着眉头道:“司徒曜有病么?”

    凤凰儿嗤笑:“的确是有病。”

    既然信中说箜儿才刚满十二岁,就说明这封信是去年八月之后写的,距离现在半年都不到。

    短短半年的时间,一个满心期盼父母替女儿遴选婚事的男人,突然因为儿女的婚事同父母闹分家,这是真有病!

    然而,司徒曜在阮棉棉眼中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风骚弱渣男,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脑子其实是很正常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他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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