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从没有人能用准确的词句形容出爱情究竟是什么。

    阮棉棉自然也不能。

    但她活了二十多年,各种各样的“爱情”也见过许多。

    在她看来,每个人的性格、成长环境、人生经历都不一样,他们对爱情的见解和感受肯定也不一样。

    有的人喜欢轰轰烈烈,有的人喜欢细水长流。

    而且爱情中还有一个既可笑又可悲的现象,渣男渣女从来不缺少爱慕者。

    甚至有很多人明知对方是个渣,依旧爱得不能自拔,旁人的劝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当然,阮棉棉也很清楚,虽然她一口一个“渣男”称呼司徒曜,他其实也并不是那种真正的渣男。

    她也同样清楚,她对司徒曜顶多是不反感,离喜欢还远得很,更不用说爱。

    但就是这一点也足够引起她的警惕。

    从十分反感到不反感,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是极大的飞跃。

    试想一下,同一个相貌俊美如画,待自己又温柔体贴,而且自己还不反感的男人整天待在一起,想要做到不沦陷何其艰难?!

    阮棉棉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意志品质坚如磐石的人,趁着如今脑子还清醒,还是离渣男远些的好。

    她看着凤凰儿道:“你的话我一定会认真考虑,但你也给我一些时间。”

    凤凰儿笑着点了点头。

    阮棉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父女两个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说罢也不搭理司徒曜,转身走出了小库房。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司徒曜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瞬间就空了一般。

    “箜儿……”他抬眼看向凤凰儿。

    “父亲想说什么?”

    “你说我能留得住阮棉棉么?”

    “这种问题您不该问我。”凤凰儿浅浅一笑:“而是应该问您自己。”

    司徒曜皱着眉道:“问我自己?”

    凤凰儿道:“您其实很喜欢她,对吧?”

    司徒曜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如此直接地同女儿谈论这样的事情。

    他苦笑了一下:“是,我的确非常喜欢她。”

    凤凰儿抿了抿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自己问的是“很”喜欢,渣爹却回答“非常”喜欢,可见棉棉姐是真的走进他心里了。

    见她不说话,司徒曜又道:“你娘已经走了,我知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想这些。

    所以那日我提出和离,除了使障眼法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阮棉棉能够有个好归宿,不要被我拖累终身。

    我本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得了她另嫁他人,可我错了……”

    凤凰儿道:“承受不了又如何?您的做法我实在不敢恭维。”

    司徒曜眼神暗了暗:“箜儿,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她本来就不待见我,我再这么胡乱吃醋她肯定更觉得我越发烦了。

    女子一旦用‘烦’字来形容一名男子,又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他?”

    看他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凤凰儿只觉得有些好笑。

    “父亲,您既然什么都知道,有些话我也就不啰嗦了。

    棉棉姐……呃……也就是阮棉棉,她不是个轻易会对人动心的女子。

    您如果真的想要追求她,就得做好长期坚持的准备。

    而且就算您坚持了,也未必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司徒曜忙表态:“我能坚持,就算最终得不到想要的,我也不会后悔!”

    凤凰儿并不打算撮合司徒曜和阮棉棉。

    一来她觉得棉棉姐想要和谁共度一生,只有棉棉姐自己能做主。

    二来么……

    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份撮合人的本事。

    只不过她瞧着渣爹那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不免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父亲。”她轻唤了一声:“人与人相交,贵在真心。您虽说是坚持了,可您用的却一直都是死缠烂打那一套。

    当然,我也承认,再无赖的招数经您的手使出来,效果也一定比寻常男子好很多。

    如果换作其他女子,兴许就被您的烂招数给缠上了。

    可棉棉姐不同,她要的是肝胆相照,以真情换真心。

    如果您能长期坚持做到这些,兴许还能有点机会。”

    肝胆相照,以真情换真心?

    司徒曜还想说些什么,就听一名小丫鬟在外面回话:“三爷,福大哥来了,说是有事儿要向您禀报。”

    凤凰儿温声道:“这种事情不是一两日便能见分晓的。

    棉棉姐虽不是那种把权势看得太重的人,但也肯定不会喜欢整日游手好闲,一味只会绕着她打转的男子。

    所以您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才是最要紧的。

    走吧,咱们一起出去看一看阿福带来了什么消息。”

    司徒曜点点头:“走吧。”

    两人一起走出了小库房,果然见赵重熙站在院子中。

    凤凰儿指了指正房侧边的暖阁:“咱们去那边说话。”

    三人一起走进了暖阁中。

    凤凰儿笑道:“阿福,欧阳先生把你单独留下,是不是又教了你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赵重熙笑道:“恩师让我留下,不过是在等皇祖父那边的消息。”

    凤凰儿有些惊喜:“圣上给我父亲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职位?”

    赵重熙早已经习惯了她思考问题的模式。

    欧阳先生只不过把选定曹州作为勘察地点的事情告知皇祖父,并没有提及司徒曜。

    可皇祖父在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立刻就把司徒曜的职位给安排妥当。

    他从怀中取出圣旨,沉声道:“圣旨下,御史台侍御史司徒曜接旨。”

    司徒曜和凤凰儿一起跪下。

    赵重熙很快把旨意宣读了一遍。

    司徒曜微黑着一张俊脸谢了恩。

    圣上对他可真够照顾的!

    从来只听说过巡盐御史、巡城御史,顶多再有个巡仓御史。

    如今圣上却封了他一个巡田御史。

    这也就罢了,好歹他也是替天巡田,圣上也没说给他升上几级。

    看来他想要摆脱“芝麻官”这个称号,还得再等十年八年!

    赵重熙把圣旨合上递给司徒曜:“皇祖父还说,此时距离秋收还有几个月,正是调查此事的最佳时机,让咱们不要耽搁太久。”

    司徒曜接过圣旨:“圣上所虑极是,如今正值青黄不接,也是最容易滋生矛盾的时候,最利于咱们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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