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姐妹四个相谈正欢,偏厅中的四位男子也聊得十分投契。

    韩雁声听袁谟说了慕尚书寿宴那一日的事,一张俊脸都险些笑歪了。

    就连一向都比较内敛的荀朗也露出了笑容。

    赵重熙却表现得格外淡然。

    不就是他的岳父大人又坏了一次别人的美人计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荀朗也就罢了,假牛鼻子和韩雁声两个竟也好意思笑?

    那慕尚书是慕悦儿的祖父,也就是假牛鼻子岳父的爹,一把年纪还在瞎折腾,他这个做孙女婿的人竟不知道劝说一二。

    还有韩雁声……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俊美男子:“雁声世子,你多久没有上过朝去过衙门办过公务了?”

    一连三个“过”,让其他三个人更是笑个不停。

    韩雁声好容易才顺过气:“殿下这是打算罚微臣的俸禄,还是打算免了微臣的官职?”

    “你想得美!”赵重熙往椅背上一靠:“世子夫人乃是出了名的大财主,岂会看得上你那几个俸禄?免了你的官职,岂不是让你名正言顺地偷懒?”

    韩雁声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微臣只能任凭殿下处置了。”

    赵重熙噗哧笑道:“我是说不过你们几个了,不过我有事求雁声兄确是真的。”

    韩雁声何等聪明,挑了挑眉道:“殿下是指户部?”

    赵重熙点点头:“慕老大人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前,也该挪一挪了。”

    如果不是看在慕悦儿的面儿上,他用词绝不会这般客气。

    大宋一共有多少名官员,赵重熙说不出具体的数字。

    但他能肯定,从大宋开国起官职就没有动过分毫的官员,慕尚书是唯一的一个。

    不升不降,二十多年间却毫无建树,完全就是尸位素餐。

    如今的尚书右丞沈秉忠,从前是户部左侍郎的时候便掌控着整个户部,离开户部近四年之后,影响力却依旧还在。

    这些难道还不够证明慕尚书的无能么?

    沈秉忠这几年虽然没有什么大动作,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人绝不简单。

    既然一时半会儿扳不倒他,索性先把他手里的权力削掉一部分。

    袁谟见他神情太过严肃,忍不住打趣道:“重熙,你该不会是假公济私吧?”

    赵重熙道:“假牛鼻子,你当谁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

    袁谟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两声。

    他的确早就盼着老爷子致仕。

    原因除了赵重熙的打算之外,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他的岳父大人慕驸马之所以嘚瑟了几十年,就是因为他有个做户部尚书的老爹。

    一旦老爷子致仕,自己的耳根子大约也能清净一些了。

    韩雁声方才不过是开玩笑,既然已经选择了皇长孙,他就会不遗余力地扶持。

    “殿下只管放心,我这几年在户部也不是吃白饭的,要不是为了这件事,我就等孩子出世再回来了。”

    他遂把自己的部署对三人详细说了一遍。

    正说得投入,门外传来了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

    “难得聚在一起,你们几个就不能说些轻松的话题么?”

    几人抬眼朝门口望去,只见凤凰儿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赵重熙道:“怎的一个人过来了?”

    “盛姐姐和左姐姐有些困便去躺着了,悦儿要给微姐姐写信就把我撵了出来。”

    听她说得可怜,几个男人又一次笑了起来。

    她走到赵重熙身边坐下:“微姐姐在汾州的事儿你们几个都知道了吧?”

    其实凤凰儿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苻溱微如今忙得很,就连她们几个都是昨日才收到她的第一封信。

    想来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给别人也写信。

    果然几个男人都摇了摇头。

    袁谟和苻溱微共事过一段时间,同她比韩雁声和荀朗更加熟悉。

    他好奇道:“苻溱微该不会是吃不了那份苦,哭鼻子了吧?”

    凤凰儿白了他一眼:“微姐姐哭鼻子,亏你想得出来!”

    袁谟叹道:“是啊,苻溱微去了军营就好比鱼入大海,不定多么痛快呢!”

    赵重熙却有些担忧:“事情哪儿有这么容易,想要让大将军麾下的将士心服口服,溱微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一点在座的人中没有谁比荀朗更清楚。

    他眉头微皱:“是不容易,大将军麾下的将士基本都是上过战场的,他们最看不上的便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

    苻姑娘又是个女孩子,想得到他们的认可都很难,更何况是心服口服。”

    韩雁声却对凤凰儿笑道:“苻姑娘是个要强的性子,如果不是已经小有收获,她断不会给你们几个写信。”

    凤凰儿冲他挑了挑大拇指:“果然是雁声世子,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微姐姐已经坐稳了什长的位置。”

    荀朗毫不吝惜地赞道:“巾帼不让须眉,苻姑娘果然不凡!”

    凤凰儿又道:“微姐姐信里还说,燕国军队似有异动,外祖父颇为重视。”

    燕国军队有异动的事情赵重熙自然是知道的,他轻笑道:“总不会是因为离亭世子定亲吧?”

    凤凰儿暗暗拧了他一下。

    阿福这家伙向来大度,唯独在慕容离亭一事上是个小心眼。

    袁谟眼尖,忍不住又打趣道:“难怪我觉得重熙最近心情不错,今日总算寻到根由了!”

    赵重熙嗤笑道:“我自个儿怎的不知道自己心情好?”

    袁谟嘿嘿笑了两声,又对韩雁声道:“说来雁声兄和离亭世子交情不错,他大婚应该会请你去观礼的吧?”

    韩雁声抚了抚下巴:“他大婚的日子定在三个月后,袁真人觉得我能去得了?”

    袁谟一拍脑门儿:“是了,雁声兄要是去了燕国,岂不是错过小侄儿降生了!”

    他又睨了赵重熙一眼:“重熙呢,我记得你和离亭世子也颇有几分交情。”

    赵重熙瞪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婚礼都顾不过来,还顾得上别人?”

    凤凰儿真是受不了袁谟了。

    这家伙今日上蹿下跳的,简直和自家篌哥儿一个模样!

    她执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袁真人说了这么多的话,还是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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