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远进退两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然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什么意思,你不要问了。你只要知道,我这些年,从来没有忘记你。”

    景文惨淡的笑容,挂在嘴角,怎么看,怎么凄凉。

    “南中远,你如果不喜欢姜齐,怎么可能会娶她为妻?”她捂着心口,绝望无奈地仰着下巴,“我们两清了。”

    南知心气愤无比地走到了二楼,实在忍不住破口大骂:“两清,什么两清,景文阿姨,你把我爸的心带走了,你当初还装疯杀我,你甚至还伙同南玉离对付我,这些事儿,你不会忘记吧。”

    她看了南中远一眼,说了一声对不起,随即狠狠地甩了景文一巴掌。

    “啊——”

    “景文阿姨,虽然我是晚辈,但是你当初在大厅装疯装绿茶的事儿,我一件也没有忘记。”她手指抚着脸,“若是我爸因为别的什么打我,我可能就算了,但是因为你,我不得不还回来。毕竟……那一巴掌就像我现在打你那样疼!”

    疼的不只是脸,还有心。

    “我婆婆的生日聚会,因为你毁于一旦,我的先生因为你,心情烦躁,这些都不是你一句两清可以还清的!”南知心迈步走到了南中远的面前,迎上他的目光,“爸,我做了对你不好的事儿,你要骂,就骂吧。”

    傅时遇和南郁深看着父亲大变的表情,焦灼不安地奔上去。

    可南中远看着女儿,却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也许过于用力,整张脸都红了。

    他看着人,哭诉道:“知心,郁深,爸爸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啊,我当初的确是误会她死了才会结婚的啊。”

    大概是被伤狠了,他扬起手,哭笑不得地重复了两个字。

    走吧,走吧……

    书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上次因为大火漆黑一片,还没有来得及修缮的门,像极了南中远那千疮百孔的心。

    爱一个人太难了。

    对一个爱自己的人也太辛苦了。

    看父亲的样子,南知心也陷入了惆怅,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着发红的手心。

    给别人一巴掌,打得用力,自己也会疼的。

    傅时遇刚想握住妻子的手,吹一吹,大哥南郁深就气急败坏地握着妹妹的手,关怀备至:“手疼不疼啊,你这个傻瓜,你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封夜看到了二爷抬起来却不得不放下的手掌,憋着笑,却不敢笑。

    南玉离到家后,景文询问血型才知道,南玉离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

    那陈煜之前还安慰自己说,去医院做了检查,是自己的女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到底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是他背后的人故意设计么?

    想到这里,景文提着自己的东西便往外走。

    南知心瞅着她的背影,很无辜:“她走了,咱们要不要……”

    “不管了,烦死人。”南郁深气匆匆地走到大厅里坐下。

    封夜看他无聊,提议打游戏,才让他不至于那么颓丧可怜。

    “我爸找我……”南玉离望着南知心的脸。

    南知心靠在沙发上,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怼她:“你就一个工具人,是留是走,你自己选择。”

    可能是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儿,都和南玉离有关,如今南知心对南玉离的态度简单干脆得多。

    傅时遇看傻丫头脾气暴躁,知道她心情不好,单手落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抚着,像是要将她胸腔里的那些无奈全部都抚去。

    南知心心头荒凉无助,内心的不安瞬间被放大了。

    她坐过去,沉思了几秒,去冰箱里拎了四瓶啤酒,放在了桌面上。

    “喝酒吧。”南知心想喝醉了,这样就不会因为想到刚才那个结果而痛心。

    父亲到底爱不爱母亲呢,他当初是因为南玉离是初恋景文的女儿,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好的么?

    那自己和哥哥从小被偏心,是不是意味着父亲不爱母亲?他们又算什么?

    她真是一个敏感的人。

    南郁深貌似看出自己妹妹心头的忧伤,伸手覆盖着她的手背,温声安抚:“知心,爸之前跟我说过,他是不得已。”

    “我知道,他上辈子的事儿太复杂了,我们只有想方设法地忘记,才不会因为他的事儿沦陷其中。”南知心手指落在太阳穴上,提着啤酒罐,轻轻地打开,喝完,才忍不住看着傅时遇,“时遇,你陪我喝吧。”

    “嗯,好。”傅时遇把自己的啤酒易拉罐拎起来,随即陪着南知心一起喝。

    本来只喝一瓶的,渐渐地,就喝了好几瓶。

    这四个人喝醉了躺在沙发上就开始说醉话。

    他们各有各的烦恼。

    大半夜的时候,兰姨才回来。

    那天发生火灾后,她就去了墓地,看望自己的好夫人姜氏。

    当年她对自己那么好,临死前特别嘱咐,要好好照顾大小姐。

    可因为自私自利,保护了自己的孩子,却伤害了知心小姐。

    她真是痛不欲生。

    推门进屋,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四人,她心细如发地给他们盖好了被褥,只是盖着盖着,看到大小姐眼角挂着的泪珠,以及那一声妈时,她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决堤了。

    兰姨很自责,自责到了心坎里。

    对不起当初夫人的千叮万嘱。

    被叫回家,问血型的事儿,南玉离告诉给了沈夜,沈夜看着她的脸,愁眉不展:“别多想了,这么些年,你不是照样活过来了么?”

    “我是不是景文的孩子,好像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南玉离两手抓着头发,因为看不透而焦虑。

    她在沈夜擦身而过的时候,拉住了对方的袖子,“沈夜哥哥,你不能陪陪我么?”

    沈夜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无奈地坐下了。

    不敢和南玉离谈论这个话题,貌似他自己也发现,对付南中远的计划显得那么的遥远。

    遥远得见不到尽头。

    伤心,绝望,又痛苦。

    “那兰姨是不是你的母亲,至少你还可以去医院查一下,看看真假,不像我,生下来以后,母亲就死去了,我的母亲是被南中远害死的。”

    他从一开始的冷静到最后的崩溃大哭。

    承担太多了,心也就迷茫了。

    兴许是哭得太厉害了,渐渐地,他也变得有些颓废。

    这四个人喝醉了,八点半才起,金灿灿的日光照在四个人的脸上,无形中,叫醒了四人。

    南知心拍了下脸,撑着沙发站起来,晕乎乎地走:“时遇,我去下洗手间。”

    看傻丫头往厨房里走,傅时遇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丫头,那是厨房。”

    “可我要去洗手间啊……”南知心的眼睛肿胀得疼,估计是哭过,红彤彤的,睁眼都有些困难。

    “傻丫头,那是厨房啊。”傅时遇心疼妻子,手掌落在她的脑门上,良久,牵着妻子的手,带人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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