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然,算一算日子,好像是快到陛下生辰了,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准备了,今年发生的事太多,差点被忽视。
    正想点头的商君凛想到什么,生生止住了动作:“此事可与沈贵君商量。”
    众大臣又是一阵恍然,猛然意识到,他们陛下现在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沈郁也听宫人说起这件事。
    “陛下寿辰?”沈郁边修剪花瓶里的梅花边问。
    “是,再过半月便是陛下生辰了,每年这个时候宫里都会举办寿宴,今年贵君进了宫,肯定能比往年更热闹。”
    对于沈郁这个主子,宫人们都很喜欢,尤其是经过上次的事,宫人们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
    “贵君,礼部尚书卢大人求见。”有宫人进来禀报。
    “礼部尚书怎会来找我?”虽然心中疑惑,沈郁还是让宫人将人请进来。
    礼部尚书本人也很疑惑,虽然沈郁也是男子,可沈郁毕竟是皇帝的人,他一个外男去见好像不太好,他也在下朝后同陛下说了心中顾虑,陛下还是让他直接来找人。
    无法,礼部尚书只得来了。
    “臣参见贵君。”
    “大人不必多礼,来人,看座。”沈郁不是第一次见到礼部尚书了,上回见面还是在他进宫的时候。
    卢大人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沈郁听了他们的章程,觉得没多大问题,挑出一些小细节改了改。
    定好流程,卢大人告辞,沈郁坐在原地,有些纳闷,今年不该是藩王归京的日子啊,怎么流程上有藩王归京这一项呢。
    沈郁决定等商君凛过来问问他。
    京城某处不起眼的府邸。
    越王听到皇帝打算严查的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到京城来,一切都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了。
    皇帝行事作风大变,他想办的每一件事都在失败,每一个结果都让他几欲吐血。
    深吸一口气,他问:“我们派出去的人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为了救何小公子出来,越王花大代价借来一批人马,现在人没带出来不说,这些人还特么都不见了!
    下属低着头,艰难开口:“……是。”
    “本王就不该指望你们,一群废物!”越王踱了几步,“善后做的如何,不会查到这边来吧?”
    “王爷放心,绝对查不到。”这点他是能肯定的,劫狱一事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没经过他们的手,无论是下达命令还是用的人手,都跟越王没有任何关系。
    “下去吧,这段时间所有计划暂停。”越王无力挥手,他此番来京城当真是半点好都没讨到,不对……
    也不算毫无收获,想到镇北侯府那位总有奇思妙想的庶子,越王眯了眯眼。
    越王和沈清然再次勾搭上的消息通过慕汐的口传到沈郁耳朵里。
    “从前奴婢还以为他真的对公子一心一意呢,当真是瞎了眼,”慕汐撇撇嘴,“幸好公子心明眼亮,没被那人骗了。”
    “你家公子精着呢,只有他骗别人的份,哪轮得到旁人来骗他。”商君凛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慕汐脸色微变,她打发了宫人才跟沈郁说这些,若陛下将她方才说的话都听了去……
    第12章
    慕汐是如何都没想到,商君凛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进来时也没让人通报。商君凛通常来玉璋宫的时间都比较固定,集中在傍晚或者晚上,也是如此,慕汐一般会选择在上午跟沈郁说事。
    即使进了宫,沈郁也没忘记让人盯着镇北侯府,重点关注对象自然是原书主角受沈清然,每隔一段时间,宫外都会将消息传进来。
    没想到越王和沈清然这么早就勾搭到一起了,比沈郁从书里看到的时间还早,是因为他的退出么?
    也是,上辈子这个时间沈清然已经进宫了,两人的感情进展只能停滞,商君凛已经进了屋,沈郁不好再多想,忙收敛心神,起身迎接。
    “陛下今日忙完了吗?”
    商君凛对政务还是很勤勉的,每天大半时间都在忙公务,有时候甚至会将折子带到玉璋宫来。
    “如果朕不是这个点来,还听不到你的小丫鬟说这么有意思的话,”商君凛没回答沈郁的问题,鹰隼般的目光落到慕汐身上,“同朕说说,谁欺负我们贵君了?”
    “陛下恕罪,奴婢,奴婢……”慕汐“扑通”跪下,死死低着头。
    “陛下好奇你说出来又何妨,顶多不过是你家主子我被取笑一通。”沈郁不在意道。
    慕汐不禁看向沈郁,惊讶发现沈郁脸上没有半点慌乱,似乎要她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大事。
    沈郁是真的不介意商君凛知道这些,他和商君凛之间,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皇帝和后妃之间的关系,慕汐这丫头死死瞒着的事,指不定人家早知道了。
    “还是我来说吧,陛下不要取笑我就是,”沈郁叹了口气,走到商君凛身边,拉住他的袖子,面露委屈,“不过是发现进宫前某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非我不可的人转头和家里庶弟搅和在一起罢了,可见男人嘴里的情爱都是说说而已,不可尽信。”
    “哦?”商君凛顺势揽住沈郁的腰,将人禁锢到身前,低头亲昵道,“那贵君伤心吗?”
    男人声音缱绻,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沈郁颈侧的皮肤在男人呼出热气的晕染下泛起淡淡粉色。
    如玉般晶莹的肌肤上染上红晕,男人眸色暗了暗。
    声音变得低哑:“朕为贵君好好出出气,好不好?”
    气氛顿时暧昧起来,箍在腰间的手臂力道加重,沈郁看着男人幽暗的眸,心头紧了紧。
    暖融阳光自打开的窗户透进来,一半落在两人身上,沈郁觉得,箍在腰间的手臂比阳光炙热多了,像是要燃烧起来。
    “陛下……”沈郁扭头,躲开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您弄疼我了。”
    商君凛目光沉沉看了他一会,松开手臂:“贵君这般娇气以后可怎么办?”
    别有意味的话成功让绯色蔓延到青年脸颊,耳垂尤其明显,像颗饱满莹润诱人采摘的果实。
    商君凛手指微动,想碰一碰青年通红的耳垂。
    离开男人身上的热度,沈郁心境慢慢平复下来,若不是商君凛还在这里,他很想搓一搓自己的脸。
    “慕汐,你先下去。”余光扫到跪在一旁的侍女,沈郁低咳一声。
    慕汐低头退了出去。
    商君凛本就是独自进来的,慕汐离开后,屋里只剩下商君凛和沈郁两人。
    沈郁倒了杯茶给自己,喝完觉得不妥,又倒了一杯:“陛下要吗?”
    商君凛接来喝了:“贵君当真不要朕为你出气吗?”
    沈郁抬头看向男人,一愣,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戏谑之意,很认真的在问他。
    “陛下,进宫前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更何况,其他人哪里比得上陛下,有陛下在,其他人怎样关我什么事呢。”沈郁摩挲着茶杯,语调淡淡的。
    “你……”
    “不过陛下若是能让他们倒霉点,我是很乐意见到的。”商君凛才说一个字,就被沈郁打断。
    对于死后所看到的那本书里的两个主角,沈郁乐得给他们找不痛快。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方大人方均是商君凛登基后提拔起来的寒门官员,秉公执法,在查案一事上很有天赋。
    他是商君凛的嫡系之一,在大理寺任职,目前官位不算高,商君凛登基后才开始大规模培养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能用的人手不多。
    越往深里查,方均越感觉到,这个案件的不简单,他原本是要查一手计划劫狱的人,岂料查出来的,都是张御史贪赃枉法的证据。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张御史会被突然下狱。
    协助他办案的人看着证据沉默不语,前不久他们还在真情实感为张御史名不平,现在那些记忆仿佛一个个巴掌扇到他们脸上。
    脸生疼。
    “方大人,这……”
    这些东西拿在手里烫手,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皇帝的态度,对于张御史做下的这些事,皇帝知道吗?若是知道,又知道了多少?为何在张御史下狱时没公布出来?
    “我先进宫一趟,尔等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走漏消息,否则……”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方大人放心。”
    几人对视一眼,明白,现在的他们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张御史拿着罪证进了宫,和商君凛在御书房谈了一下午,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第二天方均的一席话在朝堂上掀起了惊涛巨浪。
    怎么可能?
    大臣们面面相觑,也有几个明显知道内情的目光躲闪,不敢看皇位上的男人。
    陛下知道了?他知道了多少?他们的秘密也暴露了吗……无数个问题盘旋在他们心头,慌乱之余忍不住祈祷,他们的事千万别被皇帝知道。
    一番震荡后,有大臣站出来:“敢问方大人,可否确保证据的真实性?”
    “所有证据、证人本官都一一验证过,证据确凿,绝无诬陷可能。”方均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最初拿到证据的时候,他也有过同样的疑惑,确认无误后他才敢进宫面圣。
    “哗——”
    大殿里议论声更大了,谁也没想到,方均查劫狱一案会查出这么大的内幕来,所以陛下不由分说将张御史投入大牢究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还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议论完了吗?”
    不带感情的声音从王座传来,朝臣猛地安静下来,大殿落针可闻。
    商君凛的视线漫不经心从各大臣身上略过,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差点直接跪下。
    单手撑着下巴,商君凛冷淡开口:“方均,将你查到的都说出来。”
    方均拱手,朗声道:“罪臣张宇华,于庆平十七年,侵占良田两千亩,庆平二十一年……”
    偌大空间里,只有方均一个人的声音,所有罪证读完,几乎用掉了两刻钟时间。
    一片寂静中,商君凛略带冷意的声音响起:“现在还有人为张御史求情吗?”
    没有人敢回答,几天前,他们还一致跪在这里,请求皇帝将张御史无罪释放,结果呢?
    全特么是一腔真情错付。
    有老臣颤颤巍巍站出来:“请问陛下,当初抓罪臣张氏,是因为这些原因吗?”
    商君凛:“陈老觉得呢?”
    陈老:“是臣着相了。”
    商君凛:“方均,朕将张御史一事交给你,不要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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