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既然这椅子拿不出来,当初是如何拿进去的?”

    一句话把我问住了。

    “会不会是从窗子什么地方弄进去的?”我道。

    “肯定不是,秦先生,帮个忙吧,我谢谢你了。”

    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焦急,我还能怎办?看在雪惊秋的面子上答应他了。

    “什么地方呢?”

    “科学岛你知道吗?”

    “哦,是那栋八层楼的孤岛楼啊。我当然知道了。”我想了想道:“我跟你去看看情况,那上面早就没一个人了,如果孤楼中闹了古怪到也不足为奇。”

    那栋待拆迁的孤楼是在临江市一处人工水库的岛上,这座岛曾经是某科研单位的所在,所以又叫“科学岛”,这栋八层楼一二层是办公机构,上面则是单位员工的宿舍楼,平日里上岛下岛都需要靠船运输。

    我在临江也住了一段日子,所以知道这栋楼的存在。

    人工水库其实面积并不大,其实远远算不上水库的程度,但人们说起这个地方总是习惯性的称之为水库,我也曾经忙里偷闲去钓过鱼,在我来看最多算是一个人工湖。

    科学岛在临江市给人的感觉是颇为神秘的,很多市民都相信这座岛是为了秘密科研项目所建设的,为这一项目挖了一个人工水库,其目的就是将这片区域与世隔绝,保证科研项目的安全,不过我觉得这一说法不靠谱,有这个时间精力挖个大水库还不如挑一处山头,很多机密的军事基地都建设在山体中,真要有大型的科研项目在山里掏个洞总比挖个水库轻松且安全吧?

    之后我们借口离开了饭局,到了目的地后有人用小汽艇将我送上岛,这个地方在科研部门搬走之后就荒废了,年年都传出要拆迁的消息,但始终没有动工,我也是第一次登上这处神秘的的地方,只见小岛上绿树成荫,生态环境倒是没的说,甚至能看到松鼠、兔子这类小动物,但是在树林掩映中能看到路障和破损的哨卡,这说明岛上曾经有军队驻扎过,看来这里曾经研究的项目确实是机密项目。

    雪松在前带路道:“是四楼。”

    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林,只见一栋荒弃已久的大楼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这栋大楼表面已成青灰色,底部长满了苔藓,绝大部分窗框都没了窗户,还有十几处破损的木框吊在楼体外,就像是一段段的三节棍。

    进入楼体内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年久无人居住的楼房内霉气扑鼻,屋子四处到处都有潮湿肮脏的水渍,屋子里还有一股难闻且明显的尿骚味,估计是动物跑进来“干的好事”,斑驳的白油漆墙皮就像是破烂的书本,无声诉说着自己的没落。木丸司巴。

    上了楼梯只见木质的护栏上长了一层菌类,水泥台阶上甚至有几只死去腐烂的老鼠骨骸,给这阴森的楼梯道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没人说话时楼内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以至于我们的脚步声此时听来甚至有些刺耳,并不算高的四层楼却走得我气喘吁吁,也不知道是台阶高还是因为这压抑的气氛让我觉得不适应。

    四楼是宿舍区,只见一间间的屋门或是打开或是虚掩或是根本就没有了,我们的脚步在“403”的门口停了下来,只见刷上黄漆的三合板门表面鼓起了无数道小缝,虚掩着的门透出明媚的阳光,我把门推开后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我忽然感到浑身一冷,接着整个人就觉得舒服了一些。

    这种感觉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不免暗中有些戚戚,屋子的陈设基本保持原貌,只见靠西边的墙壁上摆放着一张双人铁床,窗口位置有一张老式木质写字台,除此以外只有屋子正中的紫檀木摇椅了。

    雪松说的无法抬出屋子的椅子指的就是这把,从木质材料,年代、做工来看,这绝对是如假包换的古董,而且价值不菲。

    紫檀是红木中最高级的用材。是一种颜色深紫黑的硬木,这把椅子从款式来看是最常见的摇椅,紫檀木并没有经过任何特殊加工,看材料深沉古雅,呈血赭色,虽然在这潮湿的环境中摆放多日没有打理,但回纹和条纹光泽可鉴,年轮纹路成搅丝状,棕眼极密。

    我就是再没眼力价紫檀木是肯定能看出来的,于是我对雪松道:“这张椅子值大钱啊,绝对是上好的木头所制,问题是如此上佳的品质为什么会被人放在这种地方?真是暴殄天物,要早知道这荒废的屋子里有这样一张椅子我早就把它运走了。”

    雪松笑道:“可奇怪的是这张椅子超过门窗的宽度,没有法子弄出去。”

    “这栋楼到底是怎么回事?住在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里的房子也不能算是宿舍楼,当初科学院将这些房子分给了院里的单身青年,所以这些屋子其实都是别人的私产,本来是要拆迁的,但是和房主条件没谈拢就一直拖到今天,处在这种敏感时期,没人敢动锤子。”雪松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脑门有些为难。

    “我就是想不明白,这张椅子既然能弄进来,为什么抬不出去呢?”我绕着椅子转了一圈道。

    第69章 鬼脸蝙蝠

    “咱们动动试试,说不定侧出一个角度来就能过去了。”我道。

    “没用,该用的手段我们都用上了,除非把这门框给砸了。”雪松道。

    “那就砸呗,反正这里也没人。”

    “万一有人呢。那我麻烦就大了,这里住着的毕竟都是科研人员,有身份有地位,随便一个我也得罪不起。”雪松眉头紧皱道。

    “真奇怪了,这椅子能被抬进来却抬不出去,这算什么物理现象?”我摇着头道。

    “真是可惜,放在眼前的钞票却不能赚,令人无奈。”雪松话音未落透过窗子只见远处一个黑点急速而来。

    此地鸟类众多,我也没觉得奇怪,随着这东西越飞越近我才看清楚是一只蝙蝠。

    我道:“大白天的蝙蝠这样飞符合它的生物特性吗?”木丸司亡。

    然而不符合它特性的状况还在后面,只见这只蝙蝠以极快的速度冲我们窗飞来,既没有减速也没有转向的意思,巧合的是我所在的这间屋子玻璃窗是为数不多完好无损的。只见蝙蝠笔直的撞在玻璃窗上,啪的一声大响,这蝙蝠居然把自己装的头破血流。只见玻璃窗上溅了一片明显的血迹,随后蝙蝠就像断了线的纸鸢笔直的落下楼去。

    蝙蝠是以超声波探寻身前物体以此判断出到底是该继续向前还是避让障碍物,难道这只蝙蝠体内的超声波消失了?我们奇怪不已的走到窗户旁打开窗子朝外望去,只见三四楼之间的防水槽上居然有数十只死亡的蝙蝠尸体,而刚才跌落的那只身体还在微微抽动,其余的都已腐烂,只是程度不同。

    “真奇怪了蝙蝠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撞在这扇窗户上?”我道。

    “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这椅子本来就是诡物,招惹一些怪东西也正常。”雪松道。

    “雪总,你肯定调查过这张椅子的背景了,和我仔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道。

    “这事儿刚开始我还真是听人说的,当时我刚拿下这栋楼的项目,还没和业主接触上就有一个朋友找到了我。这人叫吴敏,是做电缆生意的,他告诉我这栋楼403室有一张紫檀木的摇椅,当初他想买来着。但是后来听别人说这张椅子很诡异,当年屋子的主人躺在这椅子上一夜之间化成了枯骨。”

    “我去,这世上还有如此可怕的椅子?”我不由自主的退离椅子几步,尽量离它远点。

    “这把椅子就是诡物,既然是诡物哪有什么特性可言,不过此地我们也来回走了几趟,除了椅子弄不出去,也没发生奇怪的事情,没想到你今天来就遇到了蝙蝠自杀。”他道。

    “死在这张椅子上的人叫什么名字?”我道。

    “不知道,吴敏对于这些信息非常敏感,既然他不愿意让我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也就不问了。”

    “我知道了,你先等我回去合计一下,这事儿确实有点古怪,”

    于是我们退出了这阴森森的八层楼,当我们出了楼天就开始下雨,原本阳光灿烂的天空很快就变的阴沉,雪松叹了口气,表情和天空一样阴沉。

    回到了岸上,我们便各自分开了,本来我是想去找雪惊秋的,没想到雨越下越大了,还是回酒吧太平。

    这些天因为没有了“黄金酒”所以生意差了很多,忙到大半夜,根本就没人了,于是关门打烊。

    当时车子已经到了,所以每天晚上都是我送露露和慧慧回家,路上我问道:“今天我和你们爷爷在一起吃的饭,为什么没见你爸爸?”

    透过倒车镜我清楚的看到慧慧张嘴就要说话,但露露用她的胳膊肘拐了她一下,随后笑着对我道:“我爸出国做培训了不在家,所以就没法去了,我们又要上夜班,就没有赶场。”

    “难怪呢。”我也没有多想,就信了。

    送回两个姑娘之后我开车返回宾馆,洗了个澡倒头就睡着了。

    之后是被一泡尿憋醒的,睁眼发现天色还是黑的,起床上厕所,但起身经过窗帘时余光无意中看见窗帘微开的缝隙处似乎有一个滴溜溜直转的大眼珠子。

    当时正是满脑子发蒙的时候,突然出现的意外状况顿时把我吓的浑身僵立,差点没把肚子里的存货直接给放出来。

    屋外雨未停,打在窗框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或许是我眼花了。想到这儿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朝窗帘缝隙处望去。

    这次看的真真切切,窗帘缝隙处确实贴着一团浓黑如墨的瞳孔,只是在路灯的照耀下,黑色瞳孔微微发出一点类似于手电筒的精光,这巨大的眼球微微转动,时不时眼皮还合动一下,那淡黄色的眼皮和黑色的眼睫毛看的是清清楚楚。

    难道是一个巨人爬上八楼隔着玻璃窗偷窥我?瞬间我只觉惊悚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胆子有了巨大的提升,就这一眼非把我吓晕不可。

    饶是如此我僵在原地很久才回过神,只觉满背都是冷汗,而那只大眼珠子依旧贴在窗户上动也不动的望着我。

    不过很快我就镇定下来,脏东西的眼珠子绝不可能看的如此清楚,所以这肯定是个活物。想到这儿我找到了一把手电筒,悄悄走到窗户前猛一把掀开窗帘的同时对准眼珠子点亮了手电。

    只见小雨中的窗台上扒着一只大蝙蝠。

    蝙蝠就是个睁眼瞎,所以对于光源它并没有感知,而我则借着手电的光束清楚的看到这只大蝙蝠身体的每一处细节。

    当然,蝙蝠虽然说大却也不至于到离谱的程度,只是相对一般蝙蝠它的个体确实不算小,身体有近半米的高度,薄薄的双翼微微展开,能清楚的看到筋脉和骨骼,这只蝙蝠最突出的部位则是它的脸,鼻子狭长弯曲,下颌一对尖牙露出嘴外,加之一张脸眼珠巨大满脸绒毛,乍一看活脱脱就是个从地狱里逃脱的恶鬼。

    蝙蝠浑身长着一层火红色的绒毛,虽然身体暴露在细雨中,但绒毛却没有一点潮湿,威风吹过随风而动。

    虽然蝙蝠的长相极为凶恶,但这毕竟只是个蝙蝠,没啥好怕的,问题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窗户上?

    蝙蝠这种动物性格阴沉,容易被诡物招惹,难道今天只是去看了一下紫檀木摇椅,它就被我给吸引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摇椅可真是太邪性了。

    于是我赶紧打电话给宁陵生告知了他这一消息,他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去溜馒头对我道:“你千万别乱动,就在房间里待着,我这就过来。”

    这种生物也不是怪物,和鬼魂之类邪说更是半点关系也没有,但奇怪的是它为什么会在深更半夜时爬在我的窗台上?

    随后宁陵生径直走到窗户前看到那只大蝙蝠,他有些不解道:“这是一只鬼脸蝙蝠,但这种蝙蝠应该是生长在亚热带区域的,临江深秋的气候按道理说应该不适合它们生长?”

    “或许基因变异了呢?”我道。

    宁陵生没有理我这句话,想了一会儿道:“蝙蝠最容易被刺激性气味的液体吸引,比如说黄鳝血之类的,你去雪松家吃饭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我是真的碰到了脏东西。”于是我把见到紫檀木摇椅的事情告诉了宁陵生。

    宁陵生望着窗外不肯离去的鬼脸蝙蝠道:“这只蝙蝠很有决心啊,我看是非要进来不可,你到底为什么招惹了它?”

    第70章 和命格

    “不会是因为那张紫檀摇椅吧?”

    “可能性不大,否则雪松也会遇到鬼脸蝙蝠,他肯定没有见到,否则会在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宁陵生道。

    看来这其中的原因暂时是没法找到了,宁陵生道:“你今天做的事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的。一旦无法掌控局面就会被反噬,我担心紫檀木椅是咱们玩不起的东西。”

    我搔了搔头道:“可是宁哥,这张紫檀木椅子它到底哪儿邪性了?总不能凭人说有人在上变成了骷髅咱就信了?也许这都是讹传呢?”

    宁陵生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感觉这东西应该不是诡物,当然如果你今天没遇到这只蝙蝠,我可以肯定的说这把摇椅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说到这儿他面带不解的摇了摇头。

    “那张摇椅确实比较诡异,而且今天我们也遇到蝙蝠撞在玻璃窗上的状况了?”

    宁陵生道:“虽然我没有见到那张椅子,但从你所说的状况分析,那张椅子的木材很有可能不是紫檀木,而是一种叫蚂蝗木的极其罕见的木头,这种木头我从没见过,但很小的时候就听我人说过。”

    “可是我看木头的纹路和……”

    “确实和紫檀木一模一样,否则我也想不到是蚂蝗木。这把椅子之所以能拿进屋却抬不出来原因只有一个,它自己能长大?”宁陵生一字字道。

    “椅子自己能长大?宁哥,这、这有点太玄乎了吧?”我想笑却又不敢笑。

    宁陵生却微微一笑道:“你检查过门框没有?确实没有被砸开过的痕迹吧?”

    “是的。我可以肯定门框没有被砸开过。”

    “如果你知道蚂蝗木的存活原理就知道椅子很有可能是是这种极其罕见的木头所制成的。”

    顿了顿宁陵生继续道:“这种木头之所以被命名为蚂蝗木道理有二,其一是这木头即便象蚂蝗一样被断了根,分裁之后木片依然可以靠吸入空气中的水分维持最低的生命需求,既然有生命就会继续生长,所以蚂蝗木不会腐烂,其二据说这种木头可以吸收人体血肉,所以如果真有人因为坐在上面最终只剩下一堆白骨也不奇怪,这两种特性和蚂蝗完全一样,所以被称之为蚂蝗木。”

    “蚂蝗木的树种生存环境也非常特殊,它生于海水中,而且据说还是生长在百慕大三角区域,在那片海域附近海面漂浮的木头,就很有可能就是蚂蝗木。”

    “可是一个没有任何人见过的物种非说它存在于世……是不是有点草率?”我小心翼翼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也不是从没有人见过,我们先人称这东西为盘龙木,也称之为金龙木。因为这木头特别坚硬,刀砍不入、斧劈不破,据说少林寺中存有一根盘龙木做成的木棍,棍为百兵始祖。或许就是从这根棍子上生成的说法,只是此物太过于珍贵,拥有者不会没事儿拿出来炫耀的,如果这把椅子真是蚂蝗木所制,那雪松可就发大财了。他这笔工程的总收入,都没有这椅子上的一片木头值钱。”

    “所以如果这把椅子真是蚂蝗木所制,就算把人吸成一堆白骨也算不上诡物,只是这木头的特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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