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本寅三看了看中村田宽的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对着小笠原五郎怅然道:“中村君是真正的帝国勇士,把他的尸体带回去火化运回国内吧。”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顿首,其实他对中村田宽的阵亡也感到很难过,刚刚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想想自己也许有一天也可能会有这样的下场,小笠原五郎不禁黯然神伤起来。

    “小笠原君,小笠原君。”直到耳边传来石本寅三低沉沙哑的声音,小笠原五郎才从悲伤的思绪中缓过神来,重重顿首:“对不起,旅团长,我刚才走神了。”

    石本寅三走到小笠原五郎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作为一名帝国军人,为了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捐躯,是中村君的无上荣光,我们将来也会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战场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小笠原五郎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他忽然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起来,道:“旅团长,卑职明白了,卑职发誓要用独立连和常凌风的鲜血来祭奠中村君以及玉碎的将士们的亡灵。”

    石本寅三点点头,他在小笠原五郎身上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虽然也曾经迷茫过,但是从未放弃,他再次拍了拍小笠原五郎的肩头,抬脚向前走去。

    小笠原五郎看着石本寅三消瘦的背影和略有些蹒跚的步伐,鼻子竟然有些微微发酸,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快步追了上去。然而,这种化悲痛为力量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小笠原五郎便开始暴怒起来,因为他的先头部队触发了诡雷。

    “轰……”爆炸声在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还带着回音,震得人的耳膜都疼,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山崖两侧上的碎石和泥土噗噗嗦嗦地震了下来,整个山谷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尘土气息。

    整个队伍全部趴到了地上,石本寅三也不例外,两个卫兵第一时间将他扑倒在地,如果旅团长现在再有个什么闪失,他们两个绝对是死路一条。

    “咳咳咳……怎么回事?”石本寅三捂着口鼻问道。

    “报告旅团长,山谷出口有支那人布置的诡雷,尖兵组在新军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3名士兵当场玉碎。”一个小队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报告。

    “八嘎,这些该死的支那人!”纵然是再好的脾气,石本寅三叶有些按捺不住了,支那人简直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又是伏击,又是设置诡雷的,让皇军每一步都行进的都极为艰难。

    小笠原五郎听了之后更是怒不可遏,他狠狠对着小队长吼道:“赶紧组织力量排雷!”

    “哈依!”小队长战战兢兢地走了。

    大林带着1排在山谷中不布置的诡雷数量并不多,因为鬼子通过山谷的时候是白天,也就是前面几颗雷会被触发,等到小鬼子反应过来之后,这些诡雷都难逃被排除的命运,所以大林在布雷的时候虚实结合。事实证明,这给鬼子排雷带来了极大的不变,鬼子工兵好不容易沿着拌索找到诡雷藏身位置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而当他们放松警惕,以为下一个诡雷也是假的时候,它却莫名其妙的爆炸了,一个排雷小组直接交待了。到了后来,排雷的鬼子索性把所有的诡雷都当成真的来对待,一点也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于是,近200多米的距离,他们足足用了40多分钟才清理干净。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被耽误了,石本寅三很清楚,他们现在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独立连了,索性就让部队行军速度慢了下来,等着侦察机报告独立连的消息之后再做打算。

    ……

    常凌风并不知道石本寅三竟然侥幸还活着,如果知道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王成先打那第一枪。由于都是骑马,行军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和刘一刀他们汇合了。

    ”凌风,情况怎么样?“刘一刀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了!“常凌风笑了笑淡淡地道,尽管是一身征尘,但是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俊朗,尤其是眉间那一股难掩的喜悦之色。

    ”副连长,恐怕小鬼子正在给石本寅三那个老鬼子办丧事呢。“大勺虽然没有直接参加战斗,但是这厮说得却跟真的一样,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行啊,你小子!“刘一刀重重地拍了一下常凌风的肩膀,忽然又觉得这样做不是很妥当,毕竟自己是常凌风的副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很不懂规矩,一时间手竟然放在常凌风的肩膀上不动了。

    ”刘大哥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啊!“常凌风笑眯眯地道。

    ”哪里那里?“刘一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手缩了回来。这段时间以来,刘一刀和常凌风之间的关系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他还觉得自己是常凌风的大哥,但现在他越来越觉得适应副连长这个身份了。当然,刘一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有了常凌风这个主心骨,他们只需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部队经过了一夜的战斗,现在十分需要休整,但是考虑到东侧有鬼子的讨伐队尾随,西有26师团的一个步兵大队堵截,便决定带着独立连向北转移。没有了骑兵大队,关孟涛和他的骑兵中队此刻宛若浮萍一般,只能跟着独立连一起行动。不过经历了大北沟一战,关孟涛对这个年轻的独立连连长愈发的感兴趣了,他干脆弃马和常凌风并肩而行,一路上两个人互相介绍彼此的情况。

    ”常兄!”其实他的年龄比常凌风还要大上几岁,“你的指挥真是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鬼子简直就是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关孟涛由衷地道。他现在非常替大队长李文剑抱冤,如果早点遇到常凌风的话,骑兵大队的那些兄弟很可能就不会死。

    常凌风摆摆手,道:”这没什么,不过是想得比鬼子多几步而已。“

    关孟涛看他说的风轻云淡,实则是对自己还怀着一定的戒心。在来察哈尔之前,关孟涛可是听李文剑说过的,他们这次的任务不只是配合独立连,还有一个更加的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竭尽全力拉拢常凌风和独立连。在山西的时候,关孟涛还不大相信,一个小小的独立连,而且是由土匪组成的队伍能够有什么战斗力,但是到现在他完全该改变了这种想法。

    人生犹如下棋。高者能看出五步七步甚至十几步棋,低者只能看两三步。高手顾大局,谋大势,不以一子一地为重,以最终赢棋为目标;低手则寸土必争,结果辛辛苦苦地屡犯错误,以失败告终。

    常凌风无疑就是这样的高手。

    “现在内乱外侮,以致生灵涂炭、民族蒙难,常兄屡布疑阵,诛杀敌酋,令察哈尔日军恨入心髓,实在是我等军人之楷模。”关孟涛眼下虽然是一介武夫,到那时从军前也是上过私塾的人,肚里还是有些墨水的,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只可惜仅凭常兄一己之力,恐怕长久难以为继啊。”

    常凌风是何等的精明,一听便听出了关孟涛的弦外之意,这是在有意地拉拢他,当下道:“关中队长谬赞了,说实话,我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小鬼子还在中国,我们就得拿起武器跟他干到底。”

    关孟涛一听,觉得有门儿,摇了摇头:“常兄,当和尚也得选个好一点的寺庙,这样钟才能撞得长久些。”其意不言自明了,常凌风应该找一棵大树了。

    常凌风心中暗笑,你可算了吧,还好一点的寺庙呢,阎老西还不是在十来年之后逃离山西,后赴台湾,然后病逝于台北,葬于七星区阳明山,埋骨他乡。对历史的走向,常凌风比谁都清楚,所以他这个和尚早就选好了庙,只不过还没有正式上门剃度呢。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先不说这个了,眼下你们什么打算?”

    关孟涛本以为快要成功了,没想到被轻而易举地转换了话题,只得道:“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贵部,所以如果常兄不嫌弃的话,在我们没有得到新的命令之前,我们会一直追随常兄。”其实也由不得关孟涛这么说,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支孤军了,估计傅司令官多半以为整个骑兵大队全军覆没了,谁还会知道他们中队的存在,什么时候能够受到命令,只有天知道了。关孟涛也没有想过直接回山西复命,只是后来他一想,自己的顶头上司和大部分的兄弟都永远地留在了察哈尔,而自己还没有给他们报仇,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以后根本无法在晋绥军中立足。

    “既然你们暂时回不去,我倒是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关中队长愿不愿意听我唠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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