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穿透了胸膛,大砍刀直接砍去了头颅,一名十三连的士兵被刺刀刺穿了小腹,他惨叫着挥动大砍刀,削掉掉了对方的一片耳朵,鬼子士兵疼得大叫,用力转动枪身,刺刀在士兵的肚子里搅动,让他的面孔几乎扭曲变形,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喝一声,扑向鬼子士兵,却被对方一脚用刺刀顶着向后倒退,最终惨死。

    另一名士兵被鬼子抱住了后腰,刺刀迎面刺入了他的胸膛,在濒临死亡的一刹那,他拼尽全力反手将刺刀捅穿自己的胸腹,也刺穿了身后的日军的胸膛……

    越来越多的日军攻入了马大宝的阵地上,别看他们占据了地利,但是架不住鬼子的兵力多、火力猛,一旦鬼子发了狠,仅凭十三连这些官兵也是难以抵挡的。

    十三连的官兵们被鬼子们分割包围成了十几堆,每个包围圈了都有四五个士兵背靠背和鬼子做着最后的拼杀。

    一名士兵的刺刀被打落在地,腹部也被刺了一刀,他惨然一笑,拉响了手榴弹冲向了鬼子兵。

    “狗曰的,去死吧……”

    一旁的日军士兵大骇,转身便跑,但是已经晚了,那名士兵纵身扑了上来,手榴弹轰然爆炸,十几名日军士兵遭了殃,地上好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样的一幕还在不断地上演着,日军被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彻底地震撼到了,不知是谁先往山坡下退去,后面的日军也随后跟了上去。

    这让马大宝看到了一线的生机,他一连劈死了两个鬼子兵,大声吼道:“把鬼子赶下赶下去……”

    后面的话没有喊出来,他的嗓子失声了,但日军的溃退却让仅剩的百余名十三连官兵士气大振,竟一股作气将千余名日军杀下坡,众人一片欢呼,可就在这时,山脚下再次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枪声,无论是中国人,还是鬼子,都不断地有人倒下。

    “趴下……”

    马大宝看到正在溃逃的鬼子被自己人射杀,顿时被惊呆了,他娘的小鬼子太狠了,竟然进行了无差别的射击。

    紧接着,又有数百的鬼子从山下掩杀上来,马大宝的脑袋顿时大了好几圈。

    七星镇,常凌风已经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张林虎并没有彻底地执行打不过就退的命令,车道沟的战报已经传来了,八号首长和其他的军官们屏住呼吸,望着常凌风颤抖着手打开了电报夹,电文很短,只有一句话:“阵地尚未丢失!”

    常凌风无力地坐了下来,指挥部中一片寂静,半晌,八号首长低声道:“虽然五营抗命,但是这给我们争取了布防的时间,他们的牺牲……”

    八号首长和明白,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张林虎了,就是他和常凌风作为五营的指挥官,恐怕也会这么做的。

    常凌风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当初制定的计划是拖延日军的一一八旅团,我们只有一个营,而日军至少是一个联队以上的兵力,还有炮兵支援火力,张林虎他们区区一个营,怎么能都抵挡的住这么多的鬼子。五营都是老兵,哪个伤亡了都可惜的紧。”

    众人都不再说话,常凌风背着手慢慢走到瞭望口,凝视着雾蒙蒙的天空,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回头道:“立即让车道沟的部队全部都撤回镇子里来!”

    一夫崖之下,大野宣明的部队已经攻到距离守军阵地只有百步之遥,日军官兵们甚至已经看见了崖顶上方石壁上的刻字,“七星镇”三个字隐隐可见,大多数日军并不认识这种繁体的中国汉字。

    一夫崖前伏尸累累,泥泞的土地几乎被尸体覆盖,很难再看清本色,还有百余步日军便可抵达一夫崖,用炸药包炸开石门,但就是这百十来步,他们已经争夺了六七个小时的时间,日军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刻,此刻完全是靠着军官们的严厉的命令来支撑着的。

    大野宣明相信,一夫崖上的守军并不会比他们好到哪里去。

    这时,他狠咬一下舌尖,竟将舌尖咬下了一小块,疼痛使他聚起了最后的潜力,他大吼一声,挥动着军刀指挥着士兵们发起攻击。

    然而就在日军又向前推进了三十余步的时候,前面冲锋的步兵全部都陷落在了壕沟之中,一开始的时候,大野宣明还以为又是守军挖的各种陷坑,这种陷坑让进攻的日军部队吃尽了苦头。

    一夫崖上的射击竟然停止了。

    但是,大野宣明很快就发现这次不同以往,最前面的日军部队几乎是被一刀切下去的,也就是说这条壕沟并非是单个的而是一字排开的直线型,而掉下去的士兵们并没有发出惨叫声,而是有一部分人挣扎着爬了上来。

    由于昨夜刚刚下过了雨,脚下异常的湿滑,后续而至的日军士兵收脚不住,也跟着扑通扑通地掉了进去,犹如下饺子一般。

    一股不祥的预兆笼罩在了大野宣明的心头,气味不对,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带着刺激性的气味,信念电闪,大吼道:“不好,快撤……”

    然而战场山到处都是嘶喊声,并没有多少人听到他的声音,日军士兵们依然按照原来的计划向前冲锋,工兵也将炸药包运到了近前。

    一切都太晚了。

    忽然之间,从一夫崖上亮起了数百个火把,还没有等日军看清守军的意图,那些火把便纷纷被从一夫崖上扔了下来,火把刚刚接触到地面,便在地上形成了一道火舌,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正在冲锋的日军蹿去。

    火苗顺着一名日军士兵的脚部爬到了身上,双腿被烧出了焦黑的痕迹,并有赤红在往上流窜,转眼之间就将他的整个身体全都吞噬了,日军士兵发出鬼哭一般的惨叫声,片刻之后倒在地上成为一具焦尸。

    这并不是个例,火把落地后,地上无缘无故地起了火,将正在冲锋的日军官兵点燃,他们越是挣扎,那火苗便越是肆虐,像是一条条毒蛇的芯子将日军士兵们仅仅地缠绕住,士兵们在火光中翻滚哀嚎,火势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更大。

    顷刻间,大野宣明的眼前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而他的绝大部分手下,自然也都陷入了地狱般的烈火之中。

    只有他和身边几个心腹反应敏捷,在那些火把落下之前便拔腿飞奔,蹿到了壕沟之后三十多米的地方。几个人惊魂未定的转过身躯,只见数百名日军士兵在狼奔豕突,声声惨号响彻天空。少部分没有被烧着的日军士兵试图逃离,遭到了一夫崖阵地上中国守军的无情射杀。

    大野宣明万般惊骇地看着这一幕惨状,意识到自己再次中计了!

    很显然,中国人之所以放他们到如此之近的地方,就是因为有恃无恐,他们已经在壕沟以及壕沟和一夫之间准备了充足的汽油等油料。

    该死!

    大野宣明懊悔不已,他适才才想起七星镇独立团曾经劫获过日军的军列,而军列上便有大量的油料。

    越过壕沟的日军士兵们便开始急速地后撤,只是那近三米宽的壕沟横亘在他们之前,成为了一道划分生死的界限。

    很快,火势便蔓延到了壕沟之中,火势冲天而起,顷刻之间形成了一道火墙,一些掉入、跳入其中的日军士兵们被火势吞没。

    火光在大野宣明的双眸中跳动,跟着火光跳动的还有一个个垂死挣扎的日军士兵,天哪,半个步兵大队就这么没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忽然,一颗子弹破空而至,准确无误地射入了大野宣明的眉心,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的生命在迅速消逝,回头绝望地看了一眼正在溃逃的日军部队,眼睛慢慢闭上了,身躯轰然倒地。

    一夫崖始终没能给日军任何可乘之机,但是七星镇东侧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了,两个这地上的形势各不相同。

    尽管已经暂时打退了石原明光等日军,但是十三连的阵地山躺满了伤兵,刚才的惨叫声仍然萦绕在马大宝的耳边,他心如刀绞一把,这些跟着他九死一生的兄弟,很有可能就要葬身于此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七星镇,七星镇一夫崖方向的炮火硝烟依稀可见。

    片刻之后,山下的日军端着刺刀再次组织了冲锋,奔跑的脚步声、喊杀声从山道不远处传来,大群日军骤然出现,他们狰狞的面孔清晰可见。

    到了这个时候,马大宝心中反倒是异常的平静了,曹喜和何文都已经阵亡了,自己还在乎什么呢?

    他嘶哑着声音对身边的仅存的一百多名官兵缓缓道:“我们以一个营的兵力挡住了鬼子的一个多联队近乎一天的时间,虽然最后全军覆没,但我们尽力了,假如还有来生,我愿再和弟兄一起,将鬼子赶出咱中国去!”

    他一挥已经卷刃的大砍刀,竭尽全力大吼:“为了牺牲的兄弟,为了给我们的父母妻儿报仇,兄弟们,杀,杀,杀!”

    “杀!”

    “杀!”

    “杀!”

    士兵们齐声怒吼,声振长空。

    山下的日军仿佛也料到了马大宝等人没有了子弹,是以一枪未发就这么冲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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