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婶子,别去,这姑娘的妈掐架这样猛,咱去了,要是被踢一脚,或者划了一道子,多不值啊。”
    一位大娘连忙拉住了想出头的邱婶子,对她悄悄地摇了摇头。
    邱婶子一看另外几个人见到那阵势都不敢上前了,只一个劲地在旁边说别打了,她见状收回了出去的脚,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
    “别打了,大家有事好商量……”
    “是啊,都别打了。”
    ……
    张云掐架从来没有怕过谁,她每次都是眼疾手快地先抓住对方的要害之地——头发,然后再打。
    江珠从外面回来,便看到了这一幕,她妈张云正在和人掐架,她妈一手扯着对方的头发,另外一只手去制服对方的张牙舞爪,而旁边站了几个人,离她妈她们远远的,嘴里喊着苍白的话。
    地上掉了一地的头发。
    “你个泼妇,我要打死你……”
    李红梅掐架掐的眼睛赤红,也不顾身上的刺痛,想反击。
    “妈,你们这是干啥啊?别打了。”
    江珠上前劝架,直接抱住了一直挨打的李红梅。
    正准备反击的李红梅:……有这样拉偏架的吗?
    她被江珠抱着,奋力挣扎,竟然完全动不了,更不用说挣扎出来了,那抱着她手臂的手,像是要把她手臂给折断似的。
    这力气怎么这么大!
    就在李红梅想不通时,张云又连着打了几下,这才收回手。她赞赏地看了一眼闺女,闺女就是机灵,做事不用人教。
    被紧紧抱着无法动弹的李红梅只能硬生生地挨了对方两下子。
    李红梅再也忍不住了,红了眼眶。
    “你们欺负人!”
    “就欺负你了,咋地啦,憋住,不许哭。”
    张云厉声道,三角眼里布满了不善,再配上嘴角的媒婆痣,就像是那村里的恶霸。
    李红梅吓得顿时连哭都不敢哭了,只一个劲地呜呜呜。
    “你这是上门找事来了?”
    江珠早就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百货大楼里的那个售货员,还以为对方心里不忿是来找事的。
    “我们是上门来说媒的。”
    邱婶子满是畏惧地看了一眼张云,然后怯怯地看着江珠。
    “你是不是江珠?”
    “我是江珠,你们给谁说媒?”
    江珠见说话的婆子一个劲地往后退,往后躲,
    “你们别怕。”
    邱婶子也不想怕,可现在不怕不行了,这姑娘江珠长的倒是一挺俊的人,这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么出挑的姑娘,可这姑娘的妈也是打了灯笼都难找的凶悍,泼辣人。
    瞧那李红梅被挠的,头发成了鸡窝,衣服被撕了成块,身上都是土。
    来的时候脚上穿的那双锃亮的皮鞋也不知道丢哪去了,更不用说那脸上东一道子,西一道子,我的娘啊,在她们牛洼村都找不出来掐架这样泼的人。
    这样凶悍的人生出来的姑娘,肯定性子和她那个妈一样不好惹。
    “不给谁说媒,不给谁说媒,我们走错地方了。”
    那些大娘大婶们动作一致的摇头,然后连忙搀扶起李红梅,便慌不择路地跑了,连地上的篮子都没有拿。
    江珠捡起地上的篮子,去追,想把篮子给她们,可那些人见江珠追过来了,跑的更快了,甚至连李红梅都差点被撇在半道上。
    江珠愣是没追上去,只好拿着篮子回家了。
    另外一边。
    “婶子,你咋这么厉害!”
    刚刚从头到尾目睹了事情经过的沈秋风,来到了张云跟前,脸上满是佩服。
    “我记得你,你是叫沈秋风的知青吧,这孩子吃啥长大的,真俊!”
    张云看着面前长的白白净净,一表人才的年轻后生就打心眼里喜欢,再加上这人会说话,她就更对他讨厌不起来了。
    江珠隔着老远就看到她妈在和什么人说话,便加快了步子。
    “妈,你和谁说话哪?”
    “这是咱隔壁的知青,沈秋风同志。”
    张云说道。
    江珠扭头看了一眼沈秋风,便愣住了,这人长得真好……
    沈秋风见对方一个劲地瞅他,他耳垂噌地红了起来,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手脚不知道咋放,面上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咋一个劲地瞅沈知青。”
    张云见自家闺女恨不得那眼珠子都快粘人家沈知青身上了,连忙拍了一下江珠。
    江珠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没有窘色,一片坦荡,神色正常的样子,反而是那沈秋风先脸红了起来。
    “你咋还害羞上了?”
    江珠着实不解。
    “谁害羞了。”
    沈秋风瞪了一眼江珠,扭头便走了。
    “莫名其妙。”
    江珠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隔壁,这才收回目光,和母亲张云回了家。
    到了晚上,江珠一家顺着梯子来到了地窑里。
    只见这地窑挖的很大,能顶上两间屋子那么大了,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墙角里堆着一堆腌咸菜的空坛子和两把锄头,地面是铺了青砖的,人踩在上面,不沾土。
    “这么大的地窖,留着也没啥用。”
    江有财提着煤油灯四处打量,只见四周光秃秃的,除了一堆空坛子和一张桌子,两把锄头外,就啥也没有了。
    江珠看着那堆空坛子,却陷入了沉思,她记得书中有一场□□,那场饥荒饿死了不少人,这个地窖刚好可以藏些粮食啥的。
    但江珠现在没法说,毕竟无凭无据的。
    “这为啥把锄头放在地窖里?”张云猜不透。
    “可能是为了怕被收走吧,当初公社为了造铁,凡是有铁的东西都一股脑收走了。”
    江有财回想起他们刚搬进来的时候,灶房凡是铁造的都不见了,包括灶上的原来的锅。
    她们仨人从地窖里爬了出来,把之前放在地窖里的东西都拿了上来,包括那一瓦罐的骨头汤,还有那两把锄头。
    夜色渐浓,江珠手脚麻利地用白面擀了一锅白面条,配上骨头汤,再撒上一些青菜,仨人端着海口似的大碗蹲在灶房,
    吸溜吸溜地吃了几大碗。
    白面是麦子磨得,带着一股清香,再混着浓郁醇白的骨头汤,那味道绝了。
    隔壁的知青们,又叫唤了起来。
    张大娘的孙子更是在家里不依不饶,撒泼耍赖。
    “爸,妈,这些东西吃完,咱就没有了,所以咱不能坐吃山空。”
    江珠放下碗,看向江有财和张云。
    “珠珠,你有啥想法就说,我和你妈随你指挥,你以后就是咱家的司令官,我俩是你手下的兵。”
    “对,你爸说的对。”
    张云忍不住点头附和,现在闺女长大了,比她俩有能耐,他们就听闺女的。
    “好,妈你吃过饭,能不能去弄一些种子来,就像是萝卜,白菜啥的。”
    “这有啥难的,等我吃完饭,出去串门,这家要一点,那家要一点就够了。”
    她张云别的能耐没有,但是整点种子还是轻而易举的,说着就撂下碗出门了。
    “闺女,那我哪?”
    江有财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懒骨头。
    “爸,别急,你知不知道咱村子周围有哪个隐蔽点的地方,能种菜不让人发现的?”
    江珠心里盘算好了,她要赚钱,要囤粮食,靠着那袋谷糠,他们一家三口压根就活不下去。
    江有财一拍大腿,顿时想起来了。
    “有,还真有,我记得山那边是个坡,那里有一块上好的肥地,还是我年轻的时候在山里迷路发现的,用来种菜最是合适不过,平常也不会有人去那。”
    “你还记得路不?”
    “这咋不记得,你爸我记性好,那片地方旁边是一棵歪脖子树,我不用灯摸黑都能找到那。”
    江珠顿时有些兴奋,她压下声音,小声说道,“那等我妈回来,咱就去那个地方,不过这事不能走漏风声。”
    “当你爸傻哪,这投机倒把的营生当然不能往外说。”
    父女二人说着话,没一会儿张云也回来了,兜里装满了菜种子。
    仨人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提着煤油灯,扛着锄头,拿着水桶,偷偷摸摸地出了村子。
    山上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阵沙沙的风声。
    “这山上会不会有狼啊?”
    张云紧紧地抱着闺女的胳膊,往四周看。
    江珠听到她妈打颤的声音,忍不住抱住了她妈的肩膀。
    张云身子往闺女那里靠,头直接埋在了江珠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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