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两手撑在膝上,早晨的困倦不在,眉眼间已然恢复清明。

    贺潮华喝了汤药之后,郑齐便很有眼色的将殿中的一众的挥了出去,自己也到殿外守着。

    地龙将整个寝宫都熏得甚有暖意,贺潮华手心却仍旧是冰凉不已。

    闵贵妃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吴皇已经淡然的扫了她一眼,而后对贺潮华说道:“朕还没说要罚,缘何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即使吴皇脸色平和,闵贵妃和贺潮华仍旧是惊颤一瞬。

    “陛下……”

    “父皇,儿臣惭愧!”贺潮华将撑在软塌上的手用了些力,支起上身,“母妃莫要替儿臣辩解,儿臣着实错了。”

    依着此前,父皇定然是不会这般轻饶了自己。

    可如今,在不久前才失去了一个儿子的父皇,便不一定了。

    贺潮华料想自己猜得没错,父皇痛失了一个儿子,只要自己真意前来认错,不管怎样,父皇都不会重罚了他。

    就算贺潮风再功名赫赫,那又如何?

    自己只要抓住了父皇的软肋,定然是还能有与他一搏之力。

    即便这样想着,贺潮华手心的凉意却没有减少半分,只得是垂着头,不叫吴皇看见他眼中转溜的神情。

    “父皇,您责罚儿臣吧。”

    闵贵妃看看神色坚定的儿子,再看脸上稍又动容的吴皇,默默的叹了口气,而后便一言不发的侧坐在软塌旁。

    “既然知错,便自己回府闭门思过。”

    贺潮华当即颔首,沉声道:“谢父皇。”只是闭门思过,对于贺潮华来说,已经是最轻的处罚。

    吴皇原还想责罚些什么,见贺潮华这般恭顺,开口便只是唤郑齐进来,伺候着自己更衣。

    此处到底是吴皇的寝宫,就是儿子也不好多待。

    贺潮华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襟,准备出宫回府上闭门思过。

    吴皇已经没有困意,自然是抬脚去了书房,毕竟朝堂歇了,他这个做皇帝的,可没得歇。

    好在自己吩咐的事都有汐云办着,自己只要等着结果便是。

    这般想着,吴皇踏进御书房的步子都变得利落几分。

    闵贵妃这头,才见到贺潮华不到半个时辰,却只能是眼看着他被送出宫去,不仅如此,还要在府中闭门思过。

    眼看自己年前又见不到贺潮华,闵贵妃便有些郁郁。

    一边拉着贺潮华走得慢些,一边让宫女回宫去取了好些补身子的好东西。

    “府上什么没有?母妃莫要操心。”

    贺潮华头还有些昏沉,计算着一回府上怕还是要召来医者才好。

    看着贺潮华眉间紧紧皱,脸上有些痛苦模样,闵贵妃又嘱咐了两句好生养着,便不再多言。

    深宫中的她,一直只道宜贵妃如今心思愈发的深沉。

    只要一想到宜贵妃已然有与皇后一争高下的能耐,闵贵妃便心里焦急。

    就连宜贵妃那一向温婉的人,如今都敢朝着皇后咬上一口,自己自然也是要好好给儿子筹谋一番。

    “这后宫中,如今也不甚太平,不进宫来也好。”

    闵贵妃此言,一半是自我安慰,一半也是给贺潮华一个警醒。

    这后宫中若是变天了,那贺潮风的太子之位,便是稳坐。

    贺潮华一瞬便了然,即使头痛欲裂,也耐着性子宽慰了闵贵妃几句,“皇后再不济,也有个十三皇子,如今还能让父皇心软的,便是咱们这些个皇子了。”

    自己昨日犯下那般过错,然而今日染上风寒,父皇便只是让自己闭门思过。

    十三如今养在父皇寝宫,在父皇心中自然也是有些分量。

    就是看在十三皇子的份上,父皇也不会轻易将皇后舍了去。

    贺潮华将袖口中的拳头紧握,不敢想自己竟然知道了父皇的软肋。

    闵贵妃看着儿子已然是有所算计,做事也愈发稳重,心里也渐渐的镇定下来。

    “既后宫近来不会有事,那你便全身心的,小心着宫外。”

    “母妃安心。”贺潮华朝着闵贵妃行礼,看着母妃热切的神情,还是让小太监将母妃递上来的东西拿上。

    越往宫外走,贺潮华越发觉得头重脚轻。

    侍卫见自家主子出来,立刻便上前搀扶着。

    待小太监将东西放好离去后,侍卫方才说道:“太子殿下与两位大人在宫门口,正让昨日的商铺来领银两。”

    贺潮华眉心一痛,慢得不能再慢的坐在车辇中。

    两手撑在车辇的两旁,贺潮华并不急着让侍卫行驶车辇。

    就在贺潮华感受着一阵阵昏沉阵痛之际,一道沉闷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贺潮风的软肋,不就好生的待在太子府中?

    贺潮华缓缓放下了帘子,眼中带着愤恨的寒意。

    已经忙活了那么久,自然是没有停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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