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当然不会觉得李漆匠会害死自己的侄儿,只怕是其中,还有他人作乱。

    “你说那戋阳是生长在什么地方。”

    “极其潮湿,终日见不得光的杂草之下,以山林中的动物尸首用做养料,此物可盼不可求,能不能长出来,全凭气运。”

    不过这样的毒物,自然是长不出来最好!

    江予月嫌恶的撇撇嘴,光是想想从动物尸首中长出来的花被送进自己嘴里,便忍不住蹙起眉头。

    李漆匠自然是不会害自己的亲侄儿,毕竟他在南疆那么些年,就是因为前太子身死,他对皇室有所怒气。

    江予月灵光乍现,嗤笑出声:“天机谷!”

    此前也查到过李漆匠与天机谷有所交集,天机谷既然图谋大吴,自然是要抓住害死储君的机会。

    “是了,就是这般!”江予月眼眸清冷,视线微扬。

    粟米或许是李漆匠给的,亦然是他叮嘱了前太子日日食用。

    只是李漆匠怕是不知道在他做了这些的同时,自己的侄儿已经被下了毒药。

    至于皇后为何在她面前旧事重提,江予月便要好生防范了……

    原来,竟是这般,让众人迷惑了将近七年的事,如今竟被自己发现了真相,可这些,她除了殿下,却是谁也不能说。

    江予月拿帕子擦拭了嘴角,起身抖了抖衣摆。

    “娘娘,是不是要出去走走?”白芷一直惦记着江予月晚上会睡不着的事。

    江予月觉得,自己虽然知道了这么大的事,可毕竟是与自己无关。

    在殿下回来之前,便当自己还不知晓吧。

    “走吧,本宫也好久没见过太子府是什么模样了。”江予月朝着白芷点点头,“上次说要去看玉儿没去成,今日重新挑些首饰,待会顺道带过去吧。”

    一行人从院中走到了太子府花园。

    入了夏,虽然天时还是带着冷意,但眼下已经开了许多的花。

    江予月瞧着一簇簇的花丛,本想着伸手抚上,亦或者是摘下两朵回院中养着。

    可手方才伸出去,江予月便想起了清影说的话,蓦然收了回来。

    “娘娘,那戋阳通体黑色,花蕊带红,只要是见了太阳,便会立刻枯死。”清影以为是自己说的话给江予月带来了阴影,连忙解释。

    江予月点点头,却还是转身走出了花园中。

    “摘不摘都是本宫的,这府上,本宫不摘的花,谁又敢采。”

    江予月只微微垂眸,笑意自眼尾溢出,周身轻快在花簇中游走,宛如坠入凡尘的精灵。

    桃红色宫装,身姿曼妙的身影走出花园,身后一众奴婢俯身恭送。

    众人虽被江予月的话震住,却也明白太子妃绝对不是在打趣说笑,太子妃绝艳,太子独宠,这可都是有目共睹是事实。

    只不过……

    白芷等走出了花园后,方才微微蹙眉。“娘娘,殿下自然是疼您的,可您方才的话若是被不懂事的传出去……”

    江予月捏着紧张兮兮的白芷的脸。

    “那又如何?”

    周围只剩自己的人,江予月伸了个懒腰,继而说道:“太子府上只有本宫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不多见,还不允许本宫这些日子欢脱一些?”

    白芷浅笑着扶着江予月往前走,只觉得此刻的主子,没见多少欢愉,但确实是有股脱缰野马的意味。

    像是要游行在天地间,任何人也束缚不住的精灵。

    江予月缓慢踱步到玉儿院外,灯火微亮,奴婢们都各自在做着自己的事。

    骤然发现有一片黑影靠近,离门边最近的婢女抬眼看来,慌忙俯身,“参见太子妃娘娘!”

    “怎么这么冷清?”

    若说江予月对身边的人都是极好的,那玉儿便是根本不需要奴婢在侧。

    玉儿院中只有极少的两个奴婢,可这两个奴婢,却是整个太子府中干活最轻松的人。

    好在两人都是江予月精细挑选的,虽然主子从不吩咐什么,却也能将院子照看得很好。

    “公主在院中小息,说是太亮了会睡不着。”奴婢小蕊低声说着,视线投注到阖眼躺在躺椅上的玉儿身上。

    江予月走近,侧身不让自己挡住照在玉儿脸上的月色。

    小蕊想要唤醒玉儿,被江予月抬手拦下。

    月色洒下,玉儿清秀的脸上却隐含忧愁,眼尾微红,竟挂着浅浅水渍。

    江予月已经许久没有听闻常千羽的事,看来是该过问一番了。

    她与玉儿,同时为情所困,倒是应了那声姐妹。

    可人间悲喜并不相同,就是血浓于水的家人,也会因为种种而舍弃儿女、父兄。

    如周皇、如董义杰……

    微风轻拂过玉儿发梢,江予月等白芷将首饰放到玉儿房中后,携众人踏出院子,没有惊动带着优思入了梦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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