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像是怕池时后悔一样,顿时跑了个无影无踪。
    池祝一脸懵的看着晃动的角门,回过头看向了池时,“不是!阿时!怎么叫做狗都比那强!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
    ……
    楚王周羡娶妻,是在腊月二十八里。
    梁人不兴正月里办喜事,他又委实等不及了,所以瞎子点菠萝,点来点去,点到了腊月二十八日,大凶,诸事不宜。
    皇后娘娘看着坐在一旁,像是一个慈祥老父亲一样的周渊,心中的边鼓那是敲了又敲:她果然没有想错,她的夫君就是个心思深沉的恶人,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人给自己的弟弟在大凶之日娶妻。
    这也就罢了,皇后娘娘朝着这喜堂一看,心中更是肯定自己的猜想。
    这可是王爷的婚礼,只有十分亲近的少数宾客也就算了。什么驴子,狗子,马儿,全都戴着大红花儿,在喜堂之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又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是最扯的,最扯的是,为何还站在一个眼睛冒着红光的骷髅人!不对,应该是一对骷髅人,在那红眼睛的男骷髅旁边,还站着一个比他矮小一些的绿眼睛的女骷髅人!
    “梓童,那都是阿时的陪嫁,男的叫虚目,阿羡吃醋,怕阿时喜欢虚目多过他,特意先给虚目娶了一房妻子,那娘子名叫美足。”
    皇后娘娘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当她没有读过史书?这叫捧杀!惯着他,惯着他,然后掼死他!
    周羡对于兄嫂之间的事情,毫无察觉。
    他大步的走着,余光瞟着一旁的池时。
    从门口到喜堂上的距离那么短,他却好似走了一整日似的,他想要快一点,更快一点的,把阿时娶回家去。再过一会儿,便要礼成,他们两个人,便……
    周羡想着,有些紧张的在人群之中瞟了瞟……
    “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有人会死!”周羡压低了声音。
    池时一听,却是一愣,也跟着用余光在四周瞟了瞟。池砚成亲,沈观澜成亲,他们都去了,无一例外,全都发生了血案。到了他们这里……
    “不用紧张,我觉得来看咱们成亲的人,比我们更紧张。你看那个媒婆,脸上的妆都吓花了。”池时认真的说道,“再说了,死了也没有关系,咱们楚王府里,有现成的棺材。”
    礼部来主事的官员一听,忙清了清嗓子,他保持着喜悦的微笑,暗搓搓的加快说话语速,我左手的佛珠,右手的道符,胸前挂着的以煞制煞的杀猪刀,你们再支撑一会儿!
    马上就行完礼,我就可以撒丫子跑路,离开这个要命的鬼地方了。
    “礼成!”礼部官员用今夜最喜悦的声音,喊出了这两个字!
    在场所有的嘉宾,全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坐在高堂位置的周渊见状,立马蹦了起来,“快快快,都入席都入席!我家小弟今日可算是出嫁了,日后便是有主的人了,我心中不知道多欢喜,诸位爱卿可不许走,今夜不罪不归!”
    新房之中,池时将手中的扇子,搁在了一旁,同周羡一道儿,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桌上的米酒,一饮而尽。
    “那副徐青冥的话,你怎么不挂着了?”
    池时好奇的走了过去,之前挂着她画像的地方,现在已经换成了一副新画,画的是她熟悉的种李院的样子,她坐在石凳子上看着书,脚边黑狗烟笋在摇着尾巴,李子树上拴着驴,周羡拿着一个红苹果,正在逗它。
    “这是你自己个画的么?”池时又问道。
    周羡点了点头,“那画我收起来了,以后阿时就在我身边。我要数你有多少根头发丝儿,不用再数画了。”
    池时眼眸一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样啊!那你开始数吧,看你数我的头发丝儿,同画上的相差几何?”
    周羡一梗,有些欲哭无泪,今夜可是洞房花烛夜!他数一宿头发,那怕不是转世投胎八百次,都永生难忘!
    池时见他那副样子,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周羡瞧着,微微一愣,他伸出手来,轻轻地将笑着的池时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阿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砰砰砰的被人敲响了。
    常康的破铜锣嗓子,嚷嚷了起来,“殿下,九爷,不好了不好了,快出来!有人死了!”
    新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池时穿着一身喜袍,同周羡一道儿,到了死者的身边。她微微地皱了皱眉,蹲了下去,低声道,“在下池时,来听你今世之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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