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医生一脸的疑神疑鬼,我好奇心一上来便憋不住,刚要追问时,便听青天白日的,忽然从右边儿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不等我反应过来,便见巷子里窜出来一个黑影,带着一股恶臭,猛地朝着我们这边儿扑了过来。

    事实上医生是走在我右手边的,那臭东西原本是扑他,结果这小子麻溜的往后一闪,我在旁边根本没看到,顿时被那东西扑倒在地,本来就晕乎乎的脑袋,砰得砸到地上,一时间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是倒了什么霉啊!

    难道是因为我平时不拜神,所以诸天神佛都来惩罚我一个人了吗?

    那玩意儿很明显是个人,压在我身上,嘴里嘿嘿嘿直笑,蓬头散发,浑身一股恶臭直冲鼻腔,差点儿没把我给熏晕了。

    好在魏哥反应迅速,猛的将那人给拉开了,我赶紧爬了起来,定睛一看,却是个连男女都分不清,嘴里带着傻笑,肮脏不已的人。

    不出意外,应该是个疯子,正常人不会把自己整成这样。

    果然,魏哥接着便解释道:“是刘疯子,没有什么伤害性,不用害怕。”

    姓刘?我记得魏哥之前说过,黄泉村有两个大姓,一是姓魏,二是姓江,姓江的族人很早之前就牵出去了,现在村里的基本都姓魏。

    这个姓刘的……莫非是外来的?想到此处,我便顺口问了一句。

    魏哥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这个刘疯子确实是外来人,不过是个女人,早些年从别的村里嫁过来,后来男人在外面打工死了,生下的孩子也没能保住,从此以后就疯了。

    小尤顿时面露同情之色,道;“好可怜啊。”

    魏哥沉默的阻挡着刘疯子,她似乎对医生特别感兴趣,老是想去扑他,但被魏哥阻止几次后,知道不行,嘴里便发出一阵怪音,也不知是哭是笑,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那片空置、荒废的无人区。

    魏哥带着我们继续往后走,小尤道:“那个刘大姐,就一个人生活吗?”

    魏哥微微点头,哑声道:“能一个人生活,已经不错了。”

    这似乎话里有话,我不禁问他是什么意思,魏哥道:“先死男人,又死孩子,村里人觉得她克夫克子,命带凶煞,会招来灾祸,若再狠心一点,把她淹死也不是不可能。”

    此言一出,除了医生还能保持镇定外,我和小尤简直气的鼻子都歪了。

    小尤恶狠狠道:“懂不懂法律啊,不是弃婴就是私刑处死,你们这儿的人也太封建了,简直跟上个世纪的人差不多。”

    医生道:“所以说封闭使人落后,穷山恶水,民智不开,所幸这黄泉村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

    小尤道:“所幸什么呀,你没看见刚才那帮熊孩子啊,这帮熊孩子这个年纪不去上学,在村里逞凶斗狠,长大了还得了?”

    说话间我们回了魏老赖家。

    凑巧魏老赖刚下地回来,这人五十来岁,身形干瘦,皮肤黝黑,一双眼睛闪着贼光,一看就是个脑子滑溜的人。

    魏哥上前跟他交涉,示意他多帮我们采一些草药,我们好打包带走。

    魏老赖眼珠子一转,说可以,但是得加钱,而且要现给。

    我们三人浑身加起来,现在是一块钱都没有,哪儿来的钱?魏老赖又说,没钱也成,拿东西抵,说着,便看向医生的裤兜,医生无奈,只能掏出兜里的东西让他挑。

    这人直接挑了那把多功能的折叠军刀,看着医生肉痛的表情,我安慰道:“没事儿,就一把军刀而已,我给你报销,回去后我买给你。”

    医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道:“军刀是原装威戈……我等你报销。”

    威戈?

    我一懵,急了:“别欺负我不懂行情,你一个穷的浑身就剩两百块的医学博士生,你饭都吃不起了,你买那么贵的干嘛?肯定是假货。”

    医生顿时怒了,道:“乞丐手里还有个金饭碗,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解剖了?”

    解……解剖?

    太残忍了,和医生打交道,风险真是太大了!

    那边的魏老赖见我和医生因此争吵起来,心知自己选到了好东西,顿时美滋滋的将军刀收了起来,看天还没黑,扛着锄头便道:“我先出去采药,饭给我留着。”

    待他扛着锄头一走,医生脸上的怒气顿时一收,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道:“确实是假货。”

    “……”

    合着他刚才是故意的?

    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上次这小子说自己腿瘸了,讹我背他的事儿,顿时觉得这小子外表看着正经,内里实在是太鸡贼了。

    越是看起来像好人的人,骨子里没准儿越阴险,医生用自己的亲身行动,深刻的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魏老赖一走,我们开始准备晚饭,粗粮红薯混大米,再配了一碗炒出来的土豆片,虽然简单,但最近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吃起来也挺香的。

    这一带山高林密,天色暗的快,魏老赖六点左右就回来了,七点左右,天完全就黑了。村里没有电,天一黑,不想睡的便在院子里升个火堆,聚一起唠嗑,想睡的就直接上床了。

    我们三人毒性未消,精神还有些疲惫,便早早睡下了。

    由于床铺有限,因此我和医生挤一个屋,不知怎么的,睡在床上,总觉得身上痒酥酥的。

    迷迷糊糊中,我心想:该不会是有跳蚤吧?

    肯定是,否则怎么会这么痒!这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更睡不沉了,一直不能进入深眠,时不时的就得挠一下痒,弄得我恨不能睡地上去。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身边的医生动了一下,紧接着,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我以为他是要去上厕所,正好也憋着尿,便醒过来,打了个哈欠,道:“我也去。这边儿的茅坑太恶心,一不小心就踩滑,蹭一脚屎。”

    医生嗯了一声,于是我俩摸黑往外走。

    由于村周围是被开垦过的,没有那么多树木,所以月光能透下来。

    今晚的月色很亮,地面跟铺了一层银霜似的,不用打火机,也能隐隐约约看清路。

    不过茅坑边比较危险,还是得把打火机亮起来,我刚要提醒医生,却发现医生走的却是反方向,不禁提醒他:“走错了,这边儿……”

    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没错,你去上厕所,我去干别的事。”

    月光下,他一脸的神秘,我顿时来了精神,问道:“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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