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后背,则贴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主子,你没事吧?”宋枝落抬眼,就是林寻有些后怕的模样。
    宋枝落靠着熟悉的身体缓了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拉开两人距离,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树干,对林寻说道:“天罡寨应该在南面山坡之上,我们穿过这片树林就快到了。”
    “嗯。”林寻应下,护着宋枝落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们快要看到树林尽头的时候,头顶的树梢却隐约晃动起来,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林间,很刺耳。
    宋枝落和林寻对视一眼,她仰头看去,就见交错生长的高树上,一时间跳下十几名黑衣人,各个黑布掩面,手中握着剑。
    利剑朝着宋枝落刺过来时,她的身子立刻被林寻挡在了身后。
    “小心!”林寻侧眸,低声叮嘱宋枝落。
    话音刚落,他便与那些黑衣人厮杀起来,眉眼凌厉,毫不留情。
    不多时,林寻白净的脸就溅上了几滴血,而地上也多了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但毕竟寡不敌众,眼看林寻就要被余下的黑衣人包围,宋枝落清亮的眼眸升腾起一丝杀气。
    她扯开外衫的束缚,挑起地上被遗弃的一把剑,双脚点地,一个纵身,剑从离她最近的一名黑衣人颈前狠狠划过,下一秒,迸溅的鲜血染红了一地的枯黄树叶。
    那个黑衣人随之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其余的黑衣人全都一怔,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杀人不眨眼。
    林寻望向宋枝落嗜血的眼神,心中一凛,执剑的手攥紧了些。
    “一个都不要留。”宋枝落的声音像是淬了毒,在林寻耳边响起。
    “是。”
    刀光剑影间,宋枝落白嫩的手上一片鲜红,她无情地对着面前黑衣人的心脏又是一剑,却没注意到,在她身后的树上,跃下一名黑衣人,剑锋朝下,直直地刺她而来。
    第25章 二十五   失踪
    等宋枝落转身抬眸发现后, 那把剑尖已经骤然在她的瞳孔中放大,她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宋枝落以为今天自己要挨上一剑时,一颗石子从她身后飞来, 将那把剑一瞬击开。
    “哐当”一声,剑从黑衣人的手中脱离, 但很快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
    景离拿着那把夺来的剑,反手插进黑衣人的胸口。
    然后他用力拉了一把宋枝落, 将她扣在身前,低声道:“宋小姐还有多少能耐是本王不知道的?”
    尽管周围的光线很暗,宋枝落还是看清了景离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
    宋枝落的话哽在喉咙说不出, 景离也只是看了她一眼, 就松开了手。
    一阵腥风血雨停歇的时候,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衣人的尸体, 暗红的血一点点渗入泥土。
    林寻的手臂被划了一道不浅的伤口, 正往外冒着血,宋枝落眼神收紧,将自己纯白的外衫撕成条状, 一点点给林寻止血包扎。
    “主……小姐, ”林寻刚一开口,视线瞥到不远处的景离,改口道:“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对不起小姐, 是属下无能,明明知道您……”
    宋枝落眉眼间的戾气褪去, 换上一向的寡淡,打断他的话,“无妨,我要是不动手, 死的就是我们两个。”
    景离靠在树上,垂头看向曲腿坐在地上的林寻,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轻佻,“宋府家丁的身手让本王都自愧不如。”
    宋枝落把布条打结后,站起身,视线直直地撞进景离的眼里,“王爷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你昨日向陆京易讨要了木牌,本王便知你要干什么,”顿了顿,景离上挑的桃花眼眯起,“下次你再单独行动,别怪本王不客气。”
    宋枝落扶着林寻站起来后,淡淡地看了一眼景离,“王爷既然这么厉害,不如查查是谁连我这条贱命都想要。”
    一字一句,全是嘲讽。
    说完,宋枝落不等景离回应,转身往树林南边走。
    她必须在太阳下山前,找到天罡寨的具体方位。
    林寻虽然手臂受伤,但腿脚依然利索,他紧紧地跟在宋枝落身后。
    景离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笑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也跟了上去。
    又弯弯绕绕了一刻钟的时间,宋枝落眼前不再是盘虬卧龙般的树干,而是一条向上延伸的碎石路。
    她仰头,看见路的尽头飘动着十几面绘有白虎图腾的彩旗,而彩旗之下,竹木搭建的塔楼上悬挂着一颗青面獠牙的白虎头。
    宋枝落停下脚步,瞥了一眼身后那抹颀长的身影,“王爷今天太屈尊了。”
    景离听出宋枝落话语里的嘲弄,却不恼,反而笑道:“你小心等会被扣下来做压寨夫人,本王可不会救你。”
    宋枝落一噎,索性别过头,往寨门走去。
    等她真正走到寨门前,塔楼前肃立着的四名壮汉立马叉着尖刀拦住她,大声呵道:“来者何人?”
    那嗓门大得让宋枝落耳膜一震。
    她蹙了蹙眉,从腰间拿出那枚木牌,举到他们眼前,“我要见你们寨主。”
    其中有一个光头接过木牌翻来覆去地看,又狐疑地瞧了瞧宋枝落以及她背后的两个男人,用宋枝落听不懂的话和旁边的人交流了几句,然后才正面对着她说道:“稍等一下,我去禀报寨主。”
    宋枝落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等了好一会,那个光头才跑回来,示意了一下他的同伴,把宋枝落等人放了进去。
    刚走了几步,一个满背纹身的男人和带路的光头迎面打了个照面,嬉皮笑脸地问道:“大彪,咱们寨子要迎客啦?”
    男人说完,宋枝落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她。
    好像在这个深山寨子里出现陌生人,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那个被叫大彪的光头哈哈一笑,“迎客也轮不到你,赶紧干活去,一会老大又要骂你了。”
    那男人自知没趣,嘁了一声,走远了。
    从人烟稀少的寨门一直往里走,吊脚楼逐渐密集,偶有眉黛青颦的女人走过。
    直到大彪在一座偌大的石房屋前停下,恭声地朝里面喊道:“寨主,客人到!”
    宋枝落微微颔首,弯身掀开屋前的布帘,走了进去。
    林寻和景离紧随其后。
    宋枝落以为山寨首领必然生得五大三粗,却不曾想,罗汉床上躺卧的男人墨眉似剑,长发散落在玄纹白衣上,微阖着眼,身后有两个怯生生的姑娘在给他捏肩。
    赞一句“风流倜傥”也不为过。
    听见动静,那人睁开眼,懒洋洋地启齿:“我们寨子可不常有客,不知三位找我,有何贵干啊?”
    宋枝落勾唇笑了笑,“寨主您日子清闲,看样子是还不知道官府带兵将至啊。”
    不出所料的,那人一愣,坐起身体,皱眉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天罡寨里最近有没有手下失踪?”
    “没有吧。”
    宋枝落嗤笑一声,像在笑那可怜的山贼,卖命一生,连失踪都不为人知。
    “可是你们寨子的木牌却出现在了官道上。”
    “那又如何?”
    “两天前工部尚书钱世旋在回京路上被杀害,案发现场有八具山贼尸体,所有证据都指向是天罡寨所为。这件案子已经惊动皇上,相信过不了多久,官兵就会把天罡寨围剿干净。”
    “什么?!”那人听完宋枝落的一席话,惊诧不已,“我天罡寨自明顺年间就开始积善行德,早已不做烧杀抢掠之事,又怎么可能去截杀素昧平生的朝廷命官呢?”
    “所以寨主您,最好查清楚,寨里到底是谁,带着木牌失踪了。”宋枝落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不然,满寨都要赔上性命。”
    那人抬起眼,盯着宋枝落,咬牙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宋枝落从宽袖里拿出官府文书,扔到那人面前,“我是谁不重要,信不信由你。”
    那人拿起卷轴,一行行看过去,最后看到落款的官印,有片刻的怔愣。
    宋枝落弯唇站到一侧,看着那人叫进来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喝道:“你现在去查,寨子里人头数对不对。”
    “程哥,出什么事了?”
    “别废话,赶紧去。”
    壮汉领命走后,程天义捻了捻眉心,“天罡寨这些年自给自足,甚至很少下山,究竟是什么人要这般陷害我们?”
    “寨主您也不必太担心,没有人能把黑的变成白的。”
    由于天罡寨规模庞大,排查起来费些时间,所以程天义给宋枝落他们重新安排了一间房稍作休息。
    景离靠在椅背上,抿了一口茶,笑道:“这茶倒是不比贡茶逊色。”
    “若是王爷舍得,大可抛开京城的所有,上山为王,说起来两个王有什么区别呢?”宋枝落咬下一口梨花酥,含笑地看着景离说道。
    景离抬眸看向宋枝落,伸手抹去她嘴角的碎屑,“如果我能选,又怎会生在帝王家?”
    僵凝的气氛被程天义打破,他带着一个瘦削的男人走进来,“确实有一人失踪不见了。”
    说完,程天义推了推那个男人的肩,“你说,徐贵福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贵……贵福三天前下山买酒,迟迟没有回来,我只当他醉在哪个温柔乡里不愿回来,没有多想。”
    宋枝落咽下嘴里的梨花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你跟徐贵福很熟吗?”
    那男人点点头,“我们一起进的天罡寨。”
    “那你应该对他的容貌很清楚吧?”
    “嗯。”
    宋枝落满意地侧首,对程天义道:“寨主这里有纸笔吗?”
    “有的。”
    “借我用一下。”
    “好。”
    不多时,就有一个女人端着笔墨纸砚进来,放在宋枝落面前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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