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满心的念叨着,整个人你,变得欢脱又能说,他跟了远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远爷的真实面貌,只听远爷自己说,他是在法国长的,是法国人,不是边城人。

    可是,不管怎么样,没有区别,她知道,远爷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恨着两个人,一个是萧然,一个是章云慕。

    这,也是他,誓死追随远爷的原因,因为他们俩,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干起来,比较齐心协力。

    这些年,自己费尽心思地帮着远爷打理帮内事物,扩大帮派的人数,随时收集萧然和章云慕的所有信息,包括他们每天喝了多少水,上了几次洗手间,都让自己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自己一直很得远爷的喜欢,在帮内,自己一直稳坐第二把交椅,可是,即使是这么深的交情,这么深的友情,自己还是没有看过远爷的容貌,自己曾经提出过要求,可是,被远爷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远爷只告诉自己,他是个法国人,西方面孔,没什么可看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说明自己已经取得远爷的信任,知道远爷的一些讯息了。

    今天,终于见到远爷的面孔了,六子有些开心,远爷,终于对他有完全的信任了,可是,心里,又有一丝失落,原来,远爷是骗自己的,其实,他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我换了一张面具,怎么样,时不时惟妙惟肖?”陈昂之惊讶于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头儿长什么样子,就敢效忠于人家,还真是?

    “哦。”六子的眼眸里,一丝伤感闪过,却又被喜悦替代,这么说,远爷,其实是没有骗自己的,只是,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资格看到远爷的容貌而已,“是的,比上一张,看起来自然多了,简直就是无条件衔接啊。”

    六子适时的拍马屁,没关系,他虽然还没有取得知道远爷容貌的资格,但是,他一定要让自己成为第一个有资格之人。

    所以,他愿意等。

    等多久,都无所谓。

    轻轻的将初小米揽进自己的怀里,看着她原来白净的鹅蛋脸,现在却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气,她的发丝,已经凌乱不堪,显得整个人,十分的衰败,眉心,因为疼痛的缘故,紧紧的拧着,低头触到她已经干裂却微微扬起的唇,让萧然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细密的揪着痛。

    这个小女人,就是这么倔强,这么让人心疼,都现在这个样子了,却还骄傲的傻笑着,保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等他看到初小米的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萧然的一颗晶莹,终于滑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他小妻子的脸上的那抹笑,不是倔强的笑,不是逞强的笑,而是胜利的笑。

    她知道,自己的肚子,没有受到伤害,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也还有可能是保得住的。

    萧然轻轻的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一记心疼又无力的吻,落在她干裂的唇上,似乎想要接过他的疼痛,让他,代替他的女人受苦。

    “小米,别怕,我带你回家。”萧然将蜷缩着的小妻子,一点点的揉进自己的胸膛上,然后,顺着绳子,一路爬上去。

    等他刚上去,就看到陈昂之用枪指着一个跪在地上,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男子,唯唯诺诺的看着萧然。

    在看到初小米的那一瞬间,陈昂之毫无意识的扣下了扳机,稳准狠,没有丝毫犹豫,和她在国外生活了六年的初小米,艰苦归艰苦,但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她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难堪。

    看着初小米的衣服上,全部是泥垢,整个人,无意识的蜷缩在萧然的怀里,就像是一只受了伤没有办法飞翔的小鸟儿,楚楚可怜,让人不由得心疼和怜惜。

    陈昂之知道,那一刻,他失控了。

    他没想到,自己认识的这个倔强坚强的女子,这一次遭遇的竟然是如此大的伤害,陈昂之的眉心,紧紧的抽着,他看着萧然无声的走出院落,他也没说话的,跟了上去。

    他最不希望受伤的女人,现在,却被折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手脚,不听使唤的跟上前,陈昂之打开了萧然的车门,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把初小米送去医院,没有其他。

    充满血腥的院子里,一片寂静,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一跃而起,从后院里走进去,他脚步有些酿跄地走到六子身边,轻轻的抚了抚六子的身体,慢慢的摘下面具。

    一张标准的法国人脸,蓝宝石般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厚正好的唇,活脱脱一个有如古希腊雕塑里的美男子。

    可是,这个男子的脸上,却充满阴郁和仇恨,六子,萧然欠你美美的命,陈昂之欠你的命,哥哥我会都替你讨回来的。

    医院里,辛辣刺鼻的药水味,让人的心里有些不安,萧然颓废的坐在初小米的床榻边,看着初小米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蛋,一言不发。

    陈昂之背靠着门,整个人斜倚在门口,双手环在胸前,整个人,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表情,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推开门,离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上去优雅十足,帅气十足,也颓然十足。

    萧然轻轻的为初小米掩了掩被角,无神的黑眼圈,紧紧的圈着她的妻子,一天没来的及整理的头发,随意的耷拉着,散乱没有规则,萧然的身体,微微的曲着,仿佛是没有了支撑的衣服,随意的耷拉着。

    “萧少,您去吃点东西吧,夫人应该还会再睡一会儿的。”思宇推门而入,看着萧然的样子,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他印象中的萧少,向来是意气风发的,向来是铁血果决的,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衰败不堪,没有这样颓废丧气。

    看来,萧少,真的是在乎初小米的,而且,在乎的已经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程度。

    “她也没吃。”萧然的眼睛,从没有离开初小米,眼睛里,充满疼惜,充满心疼,小米从昨天到现在,也什么都没吃,还受了这么大的苦。

    思宇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出去了,他没有再做勉强,他清楚地知道,只要是萧然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况且,还是关于初小米的事情。

    “萧少,检查结果出来了,麻烦你出来一下,很多事情,不方便在里面说。”主治医生,轻轻的推开门,压低声音,叫着萧然。

    萧然的面部,终于有了表情,他站起身,轻轻的在初小米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这个吻,真挚,深邃,小米,赶紧醒来才好。

    在萧然转身的那一霎那,初小米的眼眸轻眨,耷拉着的睫毛,轻轻的舒展开来,苍白的脸蛋上,一双眼眸,张开,眸子里,盛满害怕与担心。

    其实,初小米刚刚就醒来了,只不过,她没敢睁开眼睛,她以为自己还是在绝望的地窖里,冰冷,潮湿,没有温暖。

    虽然感知到,身上好像有被子,自己身体上还有温度,初小米却以为是梦,一直不敢相信,所以,她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一醒来,一切,就不见了。

    直到那个有温度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初小米才敢确定,原来,这不是梦,自己,好像被救回来了。

    吻她的人,是萧然。

    听到门口那句,萧少,检查结果出来了的时候,初小米的心里,一阵哆嗦。

    她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挪着自己的身子,倚在门背后,她知道,医生的结果,有可能会是不好的,可是,她还是要听。

    她最担心的是,她的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什么闪失,至于她自己,断根肋骨,少块肉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也不在乎。

    身子支撑不住身体的疼痛,初小米只能让自己用手扶着墙,让自己蹲下来,小小的身躯,缩作一团,整个人,看上去,小小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怎么样,说吧?”萧然直截了当的进入主题,没有拖泥带水。

    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要面对,如果真的是不好的消息,他也躲不过。

    既然这样,那么,就不要有所拖延,他现在很忙,他想要去陪着他的小妻子,他不想,离开他,哪怕是一刻,也不想。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主治医生长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的,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

    “初小米因为受到了巨大的殴打,虽然她的肚子正面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其实,因为她受伤的是腰部,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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