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经脉堵塞?”祁震非常惊讶,按常理来说,人出生之后,经脉本应该是顺畅自如的,像祁震这样天生经脉堵塞的人,亿万中难找出一个。

    虽然寻常人不经过任何修炼,后天积累在体内的污秽会渐渐影响经脉的畅通,但是也不可能会使得经脉堵塞,因为人体长成之后,经脉与五脏六腑一般,对于人体而言是绝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万一后天经脉堵塞,轻则重病难愈,严重的就有可能当场死亡。

    医道之中有一句话,也同样流行于武道修炼之中,叫做“痛则不通,通则不痛”,指的就是经脉之中有所阻碍,就会在体内产生痛楚。

    武道之中有一门特殊名为“点穴”的特殊手段,以劲力快速地敲击人身之上的几处大穴,能暂时阻隔对方经脉的畅通,而被点穴的人,要么产生剧痛、难以忍受,要么行动受阻、四肢无法动弹。

    一个小**位上的经脉堵塞都能让人造成如斯痛苦,更不用说全身经脉堵塞。

    像祁震这样的先天经脉堵塞,绝大多数在襁褓之中就已经夭折了,祁震也是幸运到了极点,依靠顽强的生命力生存了下来,但是在之后的童年时期,却一直因为经脉堵塞的原因,体弱多病,长年卧床,直到青年时期才勉强适应。

    但祁震幸亏还是先天经脉堵塞,有二十年的时间去适应这种煎熬,而谭家二公子却是后天得病,痛苦不言而喻。

    祁震这时候对谭家二公子的病情突然来了兴趣,继续问道:“那请问,二公子是何时发病的?病因又是什么?中毒?受伤?”

    经脉堵塞的原因无非中毒、受伤这几样,不过那管家谭忠却摇摇头,叹气道:“唉……二公子是在三个多月前突然发病的,在那之前是带人上山采药,一路也有随从护卫,没碰见任何异状,回来之后不久,就病倒了。”

    “莫非是山中的草药有问题?”在旁边的祁黛好奇问道,也顺便给祁震和管家谭忠倒了两杯茶水。

    管家谭忠这一天看来也是忙得够呛,喝了口水,说道:“这个我们当然细细检查过了,我们家主也亲自带人到二公子采药的那片山林搜寻过,没发现什么毒草毒虫。”

    “嗯……”祁震沉吟了一下,虽然他想问关于谭家内部是否有内奸、阴谋祸害二公子,但是念头一转,就觉得没有必要,谭家是世家大族,除了这种事情,在家中搜寻内奸比谁都更积极,谭家自己找不到,外人自然更不用费心了。

    见祁震在静心思考,管家谭忠也起身说道:“两位贵客前来的消息我也已经跟家主说了,请两位好好休息,明日我便带两位前去参与诊治。”

    “好的,那是自然。”祁震与祁黛两人也跟管家谭忠道别。

    等到管家走远,祁震才猛然想起一事——自己在医道之上似乎什么都不会啊!

    “那个……祁黛啊。”祁震之前光顾着思考经脉堵塞的事情,全然忘了自己并非医师郎中,但记起祁黛曾经在祁家的药房干活,赶紧问道:“你对这谭家二公子的病有什么看法吗?”

    祁黛坐到祁震跟前,眼神奇怪的看了看祁震,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亲身经历过经脉堵塞的痛苦,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痊愈,还练就了一身上乘武功,而自己偏偏又是窥破秘密的那个人……

    “祁黛?”见少女不吭声,祁震问了一声。

    “啊?哦……”祁黛这才反应过来,甩甩脑袋,挥去脑海中那些奇怪想法,说道:“谭家二公子的病很特殊,后天经脉堵塞,如果只是某个穴位或者与腑脏连接之处出了问题,那以谭家数百年的经验,本来是不成问题的。”

    “可如今却是全身经脉堵塞……”

    “不错,”祁黛此时一反过去娇柔怯弱的模样,变得认真专注起来,说:“无论是何种病患,总会有一个扩散、病情加重的过程。”

    这句话猛然给祁震一个提醒,他立即反应道:“对啊!谭家二公子的病,似乎没有一个扩张的过程,这……”祁震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危险的想法。

    “其实是否真的没有扩张过程并不好说,明日诊治的时候还需要再确认一下。”祁黛说道。

    “不不不,我想的另有他事。”祁震眼神犀利,明显像是抓到了某个线索,然后抬头问祁黛:“你说说,如果病情有无扩张的过程的差别。”

    祁黛歪了歪脑袋,显得异常可爱,说:“如果病情是渐渐扩张,也就是经脉堵塞是有某个起点开始的,这样的话,通过发病区域,总能判断出是因何而发病,以谭家的手段,对症下药难处不大,可现在问题就是,谭家二公子的病情明显控制不住。”

    “不错,连谭家都看不出发病区域,那很可能没有病情扩张的过程。”祁震凝眉道。

    “那……”祁黛闭上眼睛思考,但是脑中一片朦胧,说道:“但那说不通啊,没有发病过程,莫非是一瞬之间,谭家二公子全身经脉都被封锁了?哪有这么厉害的武功?”

    祁震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而且还有几分诡异,说:“对啊,哪有这么厉害的武功,可如果是神通法术呢?”

    “这……”祁黛脸上写满了震惊,毕竟神通、法术这类词语,离自己实在太过遥远,她完全思考不出,到底要怎样才能瞬间封锁住一个人全身上下的经脉。

    “我知道你心里很惊讶,”祁震拍了拍祁黛的肩膀,说道:“听说谭家这段时间有个从浩土中州来的仙道高人,明日若有机会,倒不如向他问问。”

    “哦……”不知道为什么,祁黛总是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他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

    第二天一早,谭家就有下人送来了饭食,管家谭忠似乎掐好了时间,等祁震两人刚吃完不久,就来到客房外面等候了。

    “谭管家,早啊。”祁震早就感应到管家谭忠的到来了,就干脆走出门去打招呼。

    “祁震先生早安。”管家谭忠拱手行礼道。

    祁震也没有太多废话,直接示意让管家谭忠带路。

    谭家府邸规模庞大,亭台楼阁、假山鱼池一应具备,走过九曲八折的廊道之后,终于来到了谭家的会客厅。

    只见厅堂之中有坐着七八人,其中坐在最上座的明显就是谭家家主——谭宗耀。

    祁震与祁黛两人走进会客厅,拜见了家主谭宗耀之后,在其介绍下,也与其他几位在场医师互相认识。

    “看来能进谭家山门的医师也不多。”祁震心里暗暗想到,虽然他很清楚谭家设立山门考核的意义所在,但是没想到就算在这种时候,能进谭家山门的医师数量也这么少。

    “哦?果然年少出英雄啊,这两位年纪轻轻就能破解谭家的‘百气承汤’,不知是那家门下啊?”其中坐在左侧的一位锦袍胖子,眼神轻蔑,语气也充满着挑衅味道。

    祁震早就熟悉这种行为语气了,甚至有些麻木,不过他的回答自然是不卑不亢:“我等两人出身天生山红石城的祁家,在下自幼多病,有幸堂妹日夜照拂,而后久病成医,两人对药理药性稍有认知,不敢在诸位前辈面前逞能。”祁震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出身,毕竟这里已经离钱家很远了。

    “哦?天生山红石城?”坐在上座的家主谭宗耀低声沉吟道,心中若有所思。

    而那锦袍胖子捏了捏八字短须,眼神不改轻蔑,嗤笑道:“哼!祁家?没听说过……不会是买通了山下谭家子弟才进来的吧。”

    祁震一挑眉尖,他甚至懒得反驳此人,这锦袍胖子只能说是愚蠢之至,买通山下谭家子弟这种事情,若是在别处说说还可以,在谭家家主面前说起此事,完全是不顾礼仪。

    不过也亏得谭家家主也是见惯风浪,对别人闲言闲语少加理会,所以坐在上座,没有一丝反应。

    “看来进得了山门也不是这么容易的,莫要让人看不起。”祁震暗暗想着,这谭家家主看来是坐山观虎斗,毕竟在场的医师郎中都是为自己儿子诊治看病来的,就算自己家族势力庞大,但也不好随意得罪他人,所以这种时候就只能靠祁震自己了。

    “这位前辈,”祁震微笑说道:“自我进来之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您身后的那位下人给你续了三杯茶水,每一杯都是满的。”

    “那……又如何。”锦袍胖子皱了皱眉头,擦擦下巴的汗。

    祁震看着锦袍胖子的动作,脸上笑容不改,继续说:“虽然说如今是夏季,但麓景山中气温怡人,此处会客厅又是清凉之地,可前辈您却满头大汗。”

    “有、有吗?”锦袍胖子脸上露出了异色。

    “前辈嗓音不纯,喉中有痰,长年难清;脸色发黄,但唇色偏红……不知前辈可否让晚辈切脉?”祁震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在场医师大多都是有武艺在身,随意让人切脉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好了,邓神医,祁震先生的观察力不容置疑!”此时,家主谭宗耀发话了,然后朝祁震说道:“祁震先生目光如炬,你觉得邓神医是何病症。”

    祁震微笑着拱手道:“无他,暴饮暴食造成的消渴之症……另外,房事也要节制。”说道后半句时,却是嘲笑着盯着那个被叫做邓神医的锦袍胖子。

    “哈哈哈。”家主谭宗耀抚掌而笑,说道:“祁震先生眼神犀利,自是我家贵客!”

    一句话,确定了祁震在谭家宾客之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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