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有孕也不会瞒着秦王,有机灵的一早就去跟秦王道喜想要讨个赏,秦王脸色难看的很,亲卫识相的给了赏银让他赶紧走,就怕走慢了被秦王迁怒,让有心人做了筏子,说秦王不喜欢弟弟。

    “她身体又不好,都这个年纪了,还生什么生?”秦王嘟囔道。别人只庆贺他有同胞兄弟,却不知他只挂念娄贵妃的身体。

    “殿下,现在可要进宫?”亲卫提醒道。

    “现在不去,父皇肯定在昭阳殿呢。”秦王说,“你派人去东北找些好参来。”

    “是。”

    秦王内心郁闷不为外人道,后又听说是柳望舒给娘娘请的平安脉发现的,等不及找理由让柳望舒出来,他换一身低调的衣服,仗着武艺,翻进了柳府的墙。

    玉钿回栖霞阁看见外男时差点尖叫出声,被秦王捂住嘴,“小声,本王有要事要见你家小姐,她人呢。”

    “姑娘这会在后院练箭呢。”玉钿惊魂未定的发现来人是秦王,她家姑娘的夫婿。

    “带本王去找。”秦王说。

    “殿,殿下,后院现在有辉哥,再有其他小姐们都在。人多,你去不方便。”玉钿说,“不若殿下先在这等着,奴婢这就去叫姑娘回来。”

    秦王被引到柳望舒书房等候,玉钿走后,秦王观察四周,博古架上放着书卷和博山炉,燃的香里有淡淡的果香,闻着甜甜的,墙上挂着柳朗的字和一幅月下玉兔,看落款不是名家之作。宽大的书案上放着心经,还有手写经。

    年纪轻轻就爱写经?秦王讶异,他在宫中见多了抄经写经的女人,但她们是被困在无望的牢笼里,想从一可见到死的绝望里为自己念经,留个来世的念想。

    柳望舒如此年轻,过的也顺遂,为什么需要经书来开导自己看开,莫执念。

    柳望舒听玉钿小声说后,实在想不到秦王会如此胆大妄为,而且她相信,她这会要是不回去,秦王绝对会直接到后院来,该怎么解释他出现在柳家后院,好像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柳望舒生起一股焦虑,这般肆意妄为不考虑后果的人,相处起来就是一个火药桶,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炸,也不知道炸的时候自己能不能置身事外,实在不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人。

    让她们自己玩,柳望舒说身上衣服湿了先回去换,匆匆回了栖霞阁。进了书房,玉钿就站在门口给她们守望。

    柳望舒也不行礼,怒气直视秦王,“殿下此举实在无礼至极。”

    秦王看着她因生气而愈发明亮的眼睛,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说话呀。”柳望舒说,“殿下不顾体统不讲规矩不分轻重非要这个时候这个方式来这的要事,是要告诉我殿下突然变成哑巴了吗?”

    “王妃的成语说的真不错。”秦王拍手说,“我一路很小心,没人知道我来了。本王做事,你还不放心。”

    柳望舒狠狠瞪他一眼,“殿下以为我在说笑呢?”

    “哼,本王还没生气,你先气上了,这小嘴叭叭一说,本王都忘了,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秦王问,“你今日在昭阳殿给母妃请平安脉了?”

    “请了,怎么,还请错了?”

    “你第一个知道母妃有孕,为什么出宫不第一时间派人来跟本王说,本王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秦王说。“你就没把本王当自己人。”

    “原本想遣人告诉殿下一声,但是又想这不是别人,是王爷的母亲,也许由娘娘派人告诉王爷会更合适。”柳望舒解释说,“再说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有什么差别。”

    “差别大了去了。”秦王说,“从你口中得知和从别人口中得知能是一样吗?”

    柳望舒险些被他带进沟里,眉头皱起,“殿下是过来胡搅蛮缠的?”

    秦王见她愤愤,气焰又萎缩,耷拉着肩,不看她,语气落寞的说,“我只是担心母妃,这事我也没别人能说,只能找你。”

    “你别嫌我多事,我这就走。”

    柳望舒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要梗着脖子来,她是寸步不让,你要软着求着,她不仅会给,还会给很多。

    “行了,王爷这么大的人,这样说话也不嫌矫情。”

    话虽这么说,还是败在秦王这矫情的言语下。

    柳望舒亲自倒了茶水给秦王,“娘娘有孕是好事,你就不想要个同胞弟弟或妹妹?”

    “原先想过,可我现在都这般大了,还要兄弟干什么?”秦王说,“我担心母妃的身体,怕她吃不消,也怕她生产时艰难,不都说女子生产是过鬼门关吗?她身体那么弱,能不能过还是另说。”

    “呸呸呸,童言无忌。”柳望舒伸手要去捂秦王的嘴,“今日是大好的日子,你不要说这些晦气话,娘娘必定是怀相安稳,母子平安。”

    手没挨着嘴,反而被秦王一手握住,放在下巴上,“若是许愿有用,这世间早就变成极乐世界,不会有悲痛和遗憾。”

    “心诚则灵。”柳望舒抽回手,“没有事情还没发生先预想其悲惨结局的,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陛下和娘娘都为此事高兴,你若这般作态,那就不美了。”

    娘娘爱秦王,毋庸置疑,若是秦王不开心了,娘娘或许都不会要这个孩子。

    “我知道。”秦王看着她,可怜巴巴,“所以我只在你面前说,明日进宫贺母妃,还要喜气洋洋的。”

    “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为了项上人头也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娘娘。”柳望舒说。

    秦王看着她说,“要是没有这个小弟弟,等我们成婚后生下的孩子肯定是父皇母妃的掌上明珠,疼爱有加,现在有个幼子,这个孙子就没那么金贵了。”

    秦王担心柳望舒吃醋,柳望舒却想起前世久久未怀孕而焦虑的自己,“那可说不定,也许我很久都生不了,或者干脆就不能生,所有啊陛下和娘娘有个小儿子在跟前,不紧盯着我的肚皮,我才欢喜呢。”

    “我发现你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啊。"秦王说。“你劝我会说好话,轮到你自己怎么就没句好话了。”

    柳望舒轻笑。

    不过就算是装可怜,有些原则上的事还是要说清楚的,柳望舒和秦王约法三章,不能再翻墙进柳府来看她,”王爷要是着急就派人写信过来,只要不是大晚上,我必定会收到信就出府去见王爷。“

    秦王还想说要是大晚上呢。

    柳望舒打断他,”大晚上能有什么要紧事?只要不死,王爷就憋着。“

    “总憋不死的。”

    秦王又露出委屈神色,柳望舒要不是确定自己是正确的,又要心软,“我不与王爷开玩笑,今日之事,再来一次,我必定马上跳池塘淹死,头悬梁吊死,王爷要就娶我一具尸身,不要,就还了庚帖,两不相干。”

    “我再不来了。”秦王保证说,“你何必说这样的狠话咒自己。”

    “王爷觉得自己武艺出众,不会被人发现,但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堂堂王爷,翻墙私会,这事说出去好听吗?”柳望舒说,“望舒并非是那种寡义廉耻之人,王爷嘴上说着尊重,行事却完全不同,我便是傻子,也该知道王爷不可信了。”

    “我知错。”秦王说,“下次再不会了。”

    秦王走后,玉钿进来伺候柳望舒更衣,换着衣服呢柳望舒突然失笑,面对玉钿疑问的眼神摆手说没事,心里却想,秦王真是个疯子,也是傻子。怎么会担心母妃的身体都不敢表露实情,做最嚣张的事,说最可怜的话。

    直到睡觉,都会因为回想这一幕而笑出声来。

    自后,这心里是再也不惧怕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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