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呼,走的快闪到腰了。”慕容昕咬牙看了宁卿一眼。

    “我们的时间不多。”他另一只手捂住嘴,有闷声咳嗽涌出,“赫连的房间可能有这鸳鸯锁的钥匙。或者,解药。”

    “什么?这叫鸳鸯锁。”慕容昕眼睛睁大,咬了咬牙,正要说话,被宁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半晌,他闷闷道,“那必须解开。”

    第4章

    司马的咳嗽压抑在喉咙间,有淡淡的血渍从他的指缝渗透出来,宁卿扶住他,快速两步。他察觉到她的动作,淡淡的目光看向她,明灭不定的目光闪烁着,却无法更进一步窥探其中的想法。

    偏殿很安静,走上台阶,只能听见风声。

    “这里似乎没有宫人?”慕容昕左右看着。

    “咳,赫连氏生性善妒,她并不允许宫娥进入这里。”到了房门前,司马在门旁的一个灯座处拍了一拍,门缓缓打开,涂了上好滑油的铁栓没有任何声音。

    “阉人也没有吗?”慕容昕看着那黑洞洞的房间没有抬脚。

    “有一个,被我杀了。”司马淡淡道。

    慕容昕哦了一声。

    司马闭了闭眼睛,还是解释道:“我用了点法子,让赫连氏结果了他。”

    对一个杀手而言,大概没有比失去力量还要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慕容昕微微点头,终于抬脚走了进去,宁卿略略侧身,形成背靠的警惕位置,大殿里很软,踩上去脚几乎深陷进去,宁卿皱了皱眉头。

    “这下面,不是香灰,是寒北的雪狐皮。”

    慕容昕挑了挑眉,将司马放下来,看了他一眼:“千金一尺的雪狐皮,我母妃用来做手筒的料子,竟用来铺地。”

    司马没说话,他摸了摸那鸳鸯铐,锁眼很小,细长,弯曲,这样的锁需要的钥匙必然是一根弯曲百折的钥匙。

    “这边来。”他走向一面巨大的屏风,后面是温泉浴池和让人耳目发热的壁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即使温泉里洒满了花瓣,但是仍然有淡淡的血腥味。

    慕容昕走在后面,只看了一眼壁画,顿时只觉身体一热,他轻声咳了咳,垂下目光,却发现这里地上随意撒着的夜明珠下面,也是一幅幅用绣线制作的活色生香的画卷,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司马快行两步,走到一幅画前,在画中女子的柔软处轻轻一按,整个壁画忽的闪开一半,露出另一处灯火通明的华丽来。

    宽阔的寝房里,放着几乎占了一小半的绣床,几棵丈许的珊瑚树,上面挂着巨大的明珠,活像一树树的宝石花开,儿臂般的巨烛点在悬挂的黄金灯架上,厚厚的窗帘从里到外,如同碧蓝到深邃的海水,显出让人惊讶的层次和厚重。

    宁卿看着开口处那厚到让人咋舌的墙壁,这座大殿是一座铁桶般的城堡,如果在里面闭上门,即使是再多的烈药恐怕也不能轻易打开。她忽的有点明白,为什么司马要撤到这里——也许到这里,就算逃不出去,至少也暂时是安全的。

    慕容昕左右一看,点点头:“这样坚实的壁垒,要是关上门,一把火从外面烧起来,只怕插翅也飞不出去。”

    大殿里面没有人,为了不让不洁的气息沾染到这里,除非最亲近的人,赫连是绝对不会轻易让人进来的。

    他们的目的明确,钥匙和解药。或者都有,或者其一。

    梳妆台和壁橱是最好的搜寻地点,三人的分工明确,慕容昕主动去找钥匙,宁卿和司马在壁橱开始搜寻解药。

    整整一面墙壁,从上到下,分成不同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面都是各种各样养生驻颜的丹药和仙露。

    “这个赫连氏真是个爱美的女人。”宁卿道。

    “她年轻时,便是以美貌宠冠皇城。”

    “可是我听说,大烮的裂云公主,那曾经也是长安的一枝绝色,多少儿郎曾为她痴迷,竟然也不及这个妖妇么?”

    “比她美貌的女人,总是有的。”司马从上到下一排排的搜索着,他们的一只手铐在一起,这让两人的行动都慢了许多,“裂云公主只是其中一个。”

    他的声音很低,这样便可掩住那细细的气喘声:“也是唯一一个还活下来的女人。”

    “你是说……”宁卿惊诧,复又吁了口气。

    “要让自己保持最美,要么精益求精,要么就杀了那些比自己貌美的女人。所以,永远不要让她看到你的模样。”司马说的很慢,“赫连氏曾经是赫连家族的养女,她自然有跋扈的资本。谁能知道,赫赫有名的赫连家族竟然是个近亲通婚的怪胎产物。”

    他眼睛忽的在一处博古架上停住,转身走过去,宁卿身形一晃,立刻也跟了过去,司马在一个小小水晶瓶子前停下,瓶子的里面液体泡着一个小小的特制瓷瓶,隐隐可以看到瓶子里面的液体是浅粉色的。

    “找到了?”宁卿眼睛一亮。

    司马没说话,轻轻咬牙,将那瓶子一推,然后直接摔倒了地上,很快地上便升起一股难闻的味道,那个小小的瓷瓶在地上滚了两滚。

    司马缓缓走上去,他的整个身体开始一股说不清的颤栗,这颤栗并不是喜悦,也不是恐惧,宁卿心猛地提起来:“司马?”

    他已经走到了瓷瓶前,一只脚抬起,似乎想要一脚踏碎它,但却没有落下去,那一瞬间,他的眼里交织着狂热,痛楚,厌恶而又蛊惑的神色。

    “这是什么?”宁卿感觉他似乎想要弯腰捡起来,但是本能告诉她,这并不是个好东西。

    “那是,醉春风。”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的从绣床上响起,宁卿和司马悚然一惊,抬眼看去,只见慕容昕正半蹲在梳妆柜前,保持着看着铜镜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

    这声音并不是慕容昕的。

    秀帐缓缓撩起,一张年轻而无邪的脸庞露出来,正是苏生。

    “是你?”司马和宁卿异口同声。

    “是我。”苏生坐起身来,收回从锦帐下面探出的手指,“要不是司马哥哥和这位姑娘说话太入神,这位侍卫哥哥只怕没这么容易被我得手呢?”

    他拍拍手,伸出一只脚,赤足站在柔软的地垫上,明明是那样年轻的脸庞,偏生一举手投足都带着稚气而邪恶的蛊惑,他端起梳妆台前一杯水,缓缓喝了一口:“睡了一觉,真渴。”

    “你怎么在这里?”司马本能的掩住他和宁卿之间的鸳鸯铐。

    “这话,应该我问司马哥哥吧。”苏生勾起嘴唇,“赫连太后最最心爱的新宠,竟然带着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半夜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这里。”他转头看了看慕容昕:“女的比太后年轻,男的没有司马哥哥俊美。既不像是讨太后欢心,又不像是失了圣宠。这唱的哪一出,小生倒是不明白了。”

    慕容昕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服气。苏生看了他一眼,笑道:“这位侍卫哥哥,你这样子看起来挺不服气,我要是你呐,我真庆幸没有司马哥哥生的好。否则,天天被那鸳鸯铐锁着的人只怕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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