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退走,恐怕没那么容易。”祈月童子说道,“而且连打也不打就逃走了,是不是太过丢脸了!”

    她身材犹如小童,气势却好似山峰,“你们害怕,那本座就先去试一试这冥界的鬼主又什么能耐!”

    月姬站到她身边笑道,“月姬怎能让前辈一人前去,反正如今之计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好,我们两个女人就去对付那个鬼主,让他们看着吧!”祈月童子瞥了一眼罗门等人不屑说道,徒弟杜芳若有些担忧,“师父----”

    祈月童子翘脚想要摸摸杜芳若的头,可她个子矮够不到,于是顺手揉了揉她饱满的胸脯,“没事儿!为师心中有数。”

    “月姬,我们上吧!”

    “前辈先请!”月姬笑道。

    祈月童子一甩红袍,细细的声音喊了一声,身子忽然开始生长,矮小的身材好似充气的皮球一样涨大,转瞬间从一个四岁孩童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模样俊俏,身材丰满。

    “这怪物看起来不好惹,先用十九岁的状态对付它!”她说得很轻松,但杜芳若却紧皱眉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师父恢复成年身体对敌。

    祈月童子当年修炼流月法走火入魔,导致身子永远停留在四岁,但她并非不能变回原本的身体,只是那样极耗真元,甚至耗费寿元。

    如果不是万分危急,她不会用出这一手。

    只见祈月童子抬起双手,整个人气质一变,霎时间变得朦胧缥缈起来,在她身后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在红色的夜空之中散发出清冷的光辉,红夜银月,诡异而梦幻。

    她的大红袍穿在四五岁的身体上显得很是宽大,但穿在这副十九岁的傲人身材上,便显得捉襟见肘,莹润的玉璧和丰盈的****,在长袍下隐隐欲现,胸口和腰间也随着劲风吹动而露出一抹抹白皙如玉。

    然而她的脸上却带着一层漠然,介于圣洁和冷酷之间的神韵,她悬立在半空,身后的满月散发着清辉月芒,周围的血色天地无法侵蚀从她身上升起的光辉,祈月童子这一刻仿佛一尊来自亘古的时光女神。

    “流月之意,法于天地。”

    “满月无情,逝彼万古。”

    “流月之下,生非生,死非死,一切生死不过幻灭!芳若,看好了,为师这一式‘太上无情道’是如何使用的。”

    “‘太上无情道’,流月法中最强大玄奥的一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杜芳若心想,能够看见师父用处流月法中的精髓招式,对于她修习流月法大有裨益。

    众人或惊叹或感慨,见祈月童子仿佛仙子,凌立九天,不可企及,只是她能否是那鬼主的对手,依然是一个未知数。

    罗门眼中光芒变幻,背在身后的手也开始揉搓自己的辫子,“月岚宫的流月法比我这回春无极术更强数倍,回春无极术只能短时间内返老还童,但这流月法练到精妙处,居然有操控时间的力量-----月岚宫不愧是三宫之一!”

    月姬叹道,“祈月前辈的流月法果然精妙,千秋万载,无论山河如何变幻,人事如何沉浮,月之阴晴圆缺却周而复始,世间无情者,莫过日月!纵然是冥界鬼主,能抵挡的了时光之力吗?”

    只见祈月童子身后那轮满月的清冷月光下,月光迅速扩散,以祈月童子的身体为中心好似水中涟漪般四散开来,将红色的天空照亮,这一夜本无月,祈月童子以法诀奥义生生造出一轮法之月来。

    月光蔓延过处,万物都蒙上一层濛濛的色彩,好似在一刹那间经历了千秋万代时光蹉跎般,被月光笼罩的行尸走肉纷纷化作枯骨,最后变成灰尘,被月光照到的大地石头开始龟裂,然后碎成碎块,最终化为齑粉。

    月光所及之处,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穿越了千万年,时光变得异常之快。

    鬼王和冥山鬼使不断后退,躲避迅速扩展的月光,他们根本不敢对抗那些月光,鬼王心中暗惊,看着祈月童子丰满的身姿不由暗叹。

    “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等操控时间之力的法门,放在万年前上古年代,就算是守御嗣者家族也未必有,也就帝释伞嗣者家能够借着帝释王伞的时空之力施展些许手段,但比这祈月童子尚且不如,想不到在守御嗣者之战结束万年后,世间已经有了这等手段!”

    然而祈月童子的流月法再强,也终究是人类所施展的法诀,鬼主是冥界之物,没人知道鬼主的来历,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也许它也和守御圣器一样是亘古年间天地所生,也许它在天地形成的那一刻,随着冥界诞生就已经存在了----

    鬼主丑恶的头颅无数眼睛露出无数道不屑和鄙夷,“嘿嘿嘿,有趣,作为一个人类,你已经很不错很不错了,只可惜你的时光之力,只是‘假时光之力’,只能算是‘流月之力’,而非是时光之力,真正的岁月时光,就算是神祇也掌控不了,所谓时间,诞生于天地之前,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又岂是你一介小小凡间生灵所能掌控!看本天尊破你这流月之力。”

    它眼睛里面射出红光涟涟,引动血之领域血色天地,只见在空中凭空涌起无数血浪,猩红的血浪汇聚在一起变成一只血兽。

    “血兽吞月!本天尊将你这轮明月吞掉,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那血液化作的巨兽蔓延了半壁天空,在血之领域中瞬间蔓延开,好似一片血云,大嘴张合,一口就将祈月童子背后的明月吞入腹中。

    能够侵蚀万物的流月之光却冲不开鬼主的血兽,只见祈月童子身子一震,整个人无声息之间从空中坠落。

    想不到光辉熠熠,好似九天玄女般不可亵渎的祈月童子眨眼间就落败,好像一个孩童在大人面前玩儿了一个幼稚的把戏。

    月姬见之一惊,身化为影,瞬间出现在祈月童子身前将她抱住,祈月童子已经变回了四岁的模样,小脸儿煞白,七窍流血,人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月姬叹了口气,“连祈月前辈都不是鬼主的对手,我还是不要自讨无趣了。”遂打消了出手的念头,至于她是真的知难而退,还是之前她在利用祈月童子试水,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杜芳若紧忙赶来抱起师父,往她嘴里塞了几颗丹药,然而祈月童子却脑袋一歪,伤势越发严重起来,气息奄奄好像随时都会死去一样,杜芳若这些可真的着急了,“师父,师父----师父----”

    “诸位前辈,你们谁还有什么灵丹妙药,快救我师父!”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应声,祈月童子虽然眼下是他们这边的人,但她毕竟是正道,而且先前她以流月法困住众人扬言要杀了他们,这件事这些极为记仇的邪道众人可没忘。

    不少人甚至心中幸灾乐祸,巴不得祈月童子就这么死了。罗门沉声道,“我那小徒弟对丹道颇有研究,要是他在的话也许还有些法子。”

    “柳知返-----”杜芳若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她和柳知返的关系还有些复杂,因为柳知返和自己亲姐姐苏慧和姐夫阳飞段的关系,以及他和侄女阳春雪的婚约,这些事情让她对柳知返有些厌恶,然而此时,真的要求那个歹毒的恶徒的话,就算自己给他下跪,将侄女许给他,她也只能从命。

    但又听罗门摇头一叹,“只可惜我那小徒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哈哈哈,这小子真聪明,要是我们都死在这血之领域中,他就是罗刹峰最强之人,岂不顺理成章成了下一任门主了,倒是颇有乃师之风呀----”

    杜芳若一定暗自叫苦,眼泪也流了出来,“那可如何是好,师父---师父她伤势越发严重了。”

    这时司徒暮影说了一句,“祈月前辈是被鬼主的血之怪力侵蚀,天下间能够治愈这等伤势之人,怕是不多,或许你可以----”他犹豫了一下,“你可以去沧帝城找辰元子,他是当今丹道第一人,又是柳知返的授业老师,他也许有些法子。”

    杜芳若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可再抬头一看,漫天血光,天空一只巨大的血兽在头顶咆哮,心不由又是一沉,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是两说-----

    鬼主尖利地狂笑起来,“游戏结束了!你们乖乖去死吧!”天空那只血兽俯冲而下,向着众人张开嘴吞来。

    不少邪派弟子和门主祭出法宝想要逃跑,然而他们此时置身于鬼主的领域之中,所谓领域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另一个时空,纵然他们逃出万里,依然在鬼主的手掌心儿。

    也有的脾气暴躁,祭出法宝就冲了上去,然而他们的法诀法宝打在血兽什么却没有丝毫效果,反倒被一口吞下。

    几个想要逃跑的头一个被血兽吞入口中,连一声惊叫都来不及便化为血水,鬼主张开怪嘴一吸,十几道白影被他吸入嘴里,它嚼了嚼一边怪笑,“人类的魂魄好味道!比冥界幽魂美味的多地多!”

    鬼主杀人吃魂的手段让所有人都后心一凉,心中暗自苦笑,难道这一次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在这冥界鬼主手里?

    罗门老祖眯着眼睛,凶光阵阵,眉头紧皱,突然他对着旁边一人一掌便拍了过去。

    那人是一个********,长得妩媚多姿,却是玉老峰峰主吟玉夫人,她之前已经受了伤,此时又被罗门打了一场,立刻嘴角溢出血来,惊讶而仇恨地看着罗门老祖。

    “罗门,你疯了?”

    罗门却只是冷笑一声,转身躲着那头巨大血兽,“这鬼物虽然强的邪乎,但它并不能长时间存在阳间,说不得老夫只有先利用你们将它拖住,等时间过去鬼主自然回归冥界,老夫便可脱困,只是可惜,此事之后,我们邪派怕是元气大伤,再不是正道诸派的对手了-----”

    和罗门又同样想法的还大有人在,一时间惊呼不断,不少人被身边的暗算,有的甚至同门相残,只想让别人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月姬见状摇头叹了口气,“邪道,邪道,乌合之众而已!”

    月女来到她身边,“师父,我们怎么办?”

    月姬微微一笑,“放心,为师不会放弃你不管自己逃命的,何况我们影月宗有‘双命之法’。大不了为师耗去几十年修为,足以让我师徒二人逃走,只是你师弟师妹们,怕是要葬身于此了。”

    月女默然,咬紧了嘴唇,转过脸看向了司徒暮影,却发现他根本连看都没看自己,她咬了咬牙,“狠心人,纵然我对你千依百顺,也换不来你一个眼神,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师父,让师妹逃走吧,我留在这里!”

    月姬一愣,“不可,你是影月宗大弟子,是影月宗未来的门主,是我-----”她话说到一半儿又咽了回去,她想说‘其实你是我的女儿’,然而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此的情形发生在许多门派当中,有的生离死别,有的相互暗算,嫣然一副众生相。

    鬼主不屑于看着这些蝼蚁,它凶恶的目光全都落在那个白色的小树上面,阴森森吱吱一笑,“地脉核心,嘿嘿嘿,有了它,我降临人世指日可待!看这一次还有谁阻止本尊。”

    它长满了眼睛的脖子伸长,向着白色小树伸去。

    枯颜山某处山崖后,执黑伞的少女哗啦一声将黑伞打开扛在肩头,伸了伸懒腰,对白衣少年弥生说道,“是咱们出手的时候了,我就猜那只小鬼一定会出手,却没想到闹出这么大动静,哎,想不到生死炉三分之一的死气居然被一个女人得到,如今鬼主吞了生死炉三分之一的死气,比上次在冥界可强上不少,看来得费一点儿手段!”

    说罢执伞少女凌空踏步而起,向着山谷中走去,弥生跟在后面,她回头看了一眼,“你跟着去干什么?柳知返没在那里,何况你这点儿本事跟着只是累赘!”

    弥生躬身停在原地,看着执伞少女一步跨出数里第,几步就进入了鬼主所在的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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