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和月牙听见此话不约而同望向勤嫔。勤嫔怔道:“你俩瞧着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唱戏,那里来的戏服?”

    月牙却笑嘻嘻道:“虽然你没现成的戏服,可这几人里头,你的女红功夫最厉害,没有现成的没关系呀,我们各自取几件衣裳出来,你给改几身戏服出来不就妥了。”

    怀袖也点头道:“月牙说的极是,且你方才自己说的见者有份呦!如今也给分派一份给你。”说罢,与月牙俩人笑睨着勤嫔。

    勤嫔无奈笑道:“好吧,看来我少不得接下这个活儿,谁叫我遇见你们这对师徒了呢。”

    苏麻喇姑拍手笑道:“那剩下的云板和二胡,我还略通几段,你们都各自领命,我也少不得自告奋勇一回。”

    众人纷纷点头,此事便就此商议稳妥。

    苏麻喇姑继续道:“如此便筹备齐整,明日起,咱们便要当真排练起来,眼瞅着时日无多了。”

    怀袖这些时日也为孝庄寿辰犯愁,今日了结这一桩心事,也觉心内轻松许多,正欲起身唤映雪再端些茶点果品来,才站起身,便觉眼前一黑,身子随即向后倒去。

    众人见状不禁大惊,赶忙扶住怀袖的身子,幸而此时屋内人多,众人七手八脚将怀袖抬至软榻上,众口不停唤怀袖的名字。

    映雪才添了新茶回来,见怀袖又昏厥过去,赶忙跑去后园寻翦月。

    不多时,怀袖被众声唤地悠悠转醒过来。见一众人等都围拢在自己身旁,目色忧郁望着自己不仅笑慰道:“不碍事的,李太医已经来诊过脉,说是虚症,将养些时日便好了。”

    月牙却焦嚷道:“可是你最近总是晕厥,已经有一些日子了,李太医那方子显然不中用,要不换个太医试一试。”

    怀袖摇头笑道:“病来如山倒,祛病如抽丝,药发挥效用总需些时日,哪有今日服用明儿就好的,又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

    苏麻喇姑素知怀袖心思缜密深邃,担心她忧思过重而惹病上身,道:“你千万要好生将养自己的身子,若有何事,尽管去慈宁宫寻我,尚若我无法替你排解的,还有老祖宗,如今你虽然不在慈宁宫,可老祖宗却仍时常惦念你呢。”

    怀袖点头,伸手握住苏麻喇姑的手,深知她素来疼惜自己,面露感激。

    勤嫔细细打量怀袖的面容,黛眉微蹙,本欲开口,见此时人多,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官召羽眼瞧着怀袖面色苍白,心中担心,却一时又寻不出妥帖的话来安慰,只得默默站在众人后面。

    翦月端了汤药来服侍怀袖服下,取来锦被为其搭在腿上,众人见怀袖身体不适,也不便过多叨扰,便纷纷起身告辞。

    勤嫔最后起身,握着怀袖的手,温语嘱咐道:“有病务必趁早医治,切莫拖延,拖的时间久了,吃亏的终是自己,你定要切记!”说话时,目光殷殷望着怀袖的眼眸。

    怀袖认真点了点头,苏麻喇姑等人已出了书房门,勤嫔方才起身,握了握怀袖的手道:“你歇着吧,我改日再来瞧你。”说罢起身去了。

    翦月代怀袖将众人一一送出门,只留下映雪守侍在书房内,见众人都走了,映雪转回房内,侧身于怀袖的榻前,殷殷问道:“姑娘觉着近日服用过李太医的药可管用?”

    怀袖对身边随侍的这几个大丫头向来极为放心,有话便直说出来,此时见映雪问她,便轻轻摇头,蹙眉低语道:“我总觉着这药似管些用处,但似乎只是将这病症拖住,却并不能医治好。”

    “那姑娘是觉着病症加重了么?”映雪又迫切追问道。

    怀袖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映雪见此情景,倏然站起身,怒目瞪向房门之外。

    怀袖知道映雪的性子急躁,只当她因自己的病久治未愈而焦灼,温声劝道:“方才我劝月牙公主的话,你不是都听见了么?何苦又着急。”

    映雪却肃声道:“倘若果真如姑娘所言,便也罢了,倘若另有其他缘故,我定要想法子将其揪出来!”

    怀袖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正待问时,却忽听见窗外翦月斥人。映雪隔窗望过去,见翦月所斥的又是那扣儿。

    映雪气恼地夺门而出,伸手抄起紫香槐树下的一根短花锄扬手便要打扣儿。

    翦月原本只想斥责扣儿几句,见映雪当真恼起来竟要动手,赶忙挺身挡在扣儿身前,将映雪扬起的手臂拦下,劝道:“你且别在此处打她,吵闹起来又惊扰姑娘休息,姑娘此刻身子不适,骂她几句便罢了,莫再惹得姑娘为你们劳神。”

    怀袖原本正欲起身阻拦映雪,听见翦月解劝的这几句,便靠回榻内。

    却听见映雪愤然怒斥道:“姑娘近日身子不好,咱们整日对姑娘的饮食汤羹万分小心,唯独这小蹄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出岔子,倘若有一日被我查出与你有关,瞧我不扒了你皮!”

    翦月温言劝解道:“算了,她手笨又不是只这几日,我打发她做旁的,离着厨房远远的便是,你何苦这样,快进去守着姑娘要紧。”

    说罢,转头对蹲在地上的扣儿道:“你还不快远远地离开,在这里守着招打么?以后不许来这层院子里了,快去吧。”

    那扣儿听见翦月这几句话却并不哭闹,不声不响地拔腿便跑开了。

    映雪原本想再说什么,但心中确怕惊扰着怀袖养神,气地将手中的花锄狠狠摔在地上,啐了一口,怒瞪着扣儿跑远的背影儿。

    翦月见她此时火气正盛,少不得又多劝了几句。

    正在此时,福全引着进内院来一个宫女,臂弯里挎着食盒。

    翦月瞧这宫女面生,并不是月牙公主或慈宁宫的,便问道:“福全,她是做什么来的?”

    福全说:“这是惠妃娘娘宫里的,来找咱们姑娘。”翦月听见,赶忙将那宫女让进书房。

    怀袖此时正斜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近,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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