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兰原本在乾清宫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听太子这般不敬之词,顿时怒涌天庭,伸手用力一扯,将太子胤礽的身子硬生生扯地转了一个圈。

    终于跟宝兰面对面了,胤礽愣了半天神儿才看清,眼前微胖的女子根本不是那些莺莺燕燕,而是自己刚生完孩子的姨娘。

    "皇姨娘?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太*串门子?"

    胤礽似乎并没当宝兰突然造访当回事儿,自顾自地掸了掸被宝兰扯皱了的衣袖,只随口问了一句。

    宝兰向两侧随侍的宫人摆了摆手,众人即刻退去,宝兰径自向太子的书房走了进去。

    胤礽虽不解其意,但见宝兰走了进去,便也跟着进了书房。

    见等胤礽跟着进来,宝兰随手关上了书房的门转身斥道:“我的太子爷,你还有心思玩呢!眼瞅着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也不想想法子!”

    宝兰说话时,心里委屈翻涌上来,不自觉红了眼圈儿。

    胤礽心知自己这个姨娘性子强的很,后宫众多妃嫔不论品阶高低,无不让她几分,今日见她居然抹起眼泪来,不禁惊诧:“这是怎么了?后宫之中还有人敢欺负您么?”

    宝兰用帕子边抹着眼泪,委屈道:“我今日不单被欺负了,还挨了打呢!”

    胤礽闻听,忍不住怒道:“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打你这堂堂的妃子,告诉本太子,我去给你出气!”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新晋的毓妃!”宝兰提及怀袖,后槽牙磨地直响,表情阴戾恨不得嗜其血,食其肉。

    胤礽闻听是怀袖,原本激动的神情顿时沉寂下来,坐在旁侧的木凳上想了想,问道:“皇姨娘,毓妃当真动手打你了么?”

    胤礽虽然素日与怀袖不合,但对她的性子却也有几分了解,他只听闻怀袖会武,善骑射,却没见过,但其才学昭华不输于须眉男儿,他却是亲身领教过几次。

    几次接触下来,他看出怀袖性情静敛,不喜好强惹事,若说与宝兰起争执,那他还勉强相信,但若说她动手打宝兰,胤礽倒有些不信了。

    “你问我这么细致做什么?反正你皇姨娘我被她欺负了就是!”宝兰不愿提及自己被康熙打,一意只想将怨气撒在怀袖身上,说话时便有些避重就轻。

    胤礽却一脸正色:“皇姨娘,这可不一样,倘若当真是那怀袖打了你,我这就去皇阿玛面前参奏她粗蛮无教,欺凌宫妃,趁着她眼下尚未封妃,或许能将她拉下妃位也说不定呢!”

    宝兰听闻胤礽这么说,缓缓垂下眼帘,半晌才嚅嗫道:“倒不是她打了我,是……是万岁爷……”

    胤礽闻听,惊地目瞪口呆。

    他在宫内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康熙动手打哪个嫔妃的,宝兰绝对是天字第一号被万岁爷亲手打的宫妃。

    胤礽瞪着宝兰问道:“当真是皇阿玛打了你?他为何打你?”

    宝兰便将在昭仁殿内如何起的争执,康熙如何打了她,原原本本跟胤礽讲了一遍。

    听完宝兰的话,胤礽心里先憋了一肚子气。

    莫不说是康熙,换成是他自己,八成也会动手打她。无奈敲着自己这位愣头青姨娘,胤礽都不知该说什么。

    喝了几口茶,胤礽劝道:“皇姨娘,既然是我皇阿玛亲自动手打了你,那这事儿,也就只能如此了,不然你想怎么着?难不成还去打我皇阿玛?”

    宝兰却依然不服气:“我虽挨了打,却并不是气恼万岁爷,我就是气那个贱婢。

    她整日在万岁爷身边施展狐媚功夫,弄得万岁爷一门心思全在她一个人身上,都许久没来我宫里了,把我和小公主忘了个一干二净!”

    胤礽轻叹道:“如今,皇阿玛对她正盛宠时候,对你的确冷落了些,可能有什么法子呢?

    皇阿玛借由说是册封的馆阁还未修缮完成,将她安置在昭仁殿的八宝阁,这本身就有违祖制度,朝中有大臣上折子专门参奏这个事,可皇阿玛连理都不理。你说你能怎么办?

    此事你也当忍一忍,毕竟后宫嫔妃众多,受委屈的也不止你一个,独宠时间久了,她自然树敌多,到时候自然有人站出来收拾她!”

    “那眼下我就只能忍么?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宝兰说话间,又开始哭天抹泪。

    胤礽看着宝兰哭闹,无奈劝道:“你就且忍耐一时,好歹也得等她搬出了昭仁殿呀!现在她就在我皇阿玛眼皮子底下,你说咱们能怎么办?”

    宝兰不住地啜泣,哽咽道:“我就是想出出气,哪怕暂时不能把这贱婢怎样,就是想法子让她疼一疼也是好的……”

    听宝兰这么说,胤礽喝着口茶,眼珠一转,低声道:“若是这么说,我或许到是有个法子。”

    宝兰听闻胤礽说有法子,立刻不哭了,望着胤礽问:“你说!什么法子,只要能替我出出气就行!”

    胤礽阴恻恻笑道:“咱们虽然够不着毓妃,可她的老师吴汉槎,如今刚被皇阿玛封了太子太傅,被聘做我的西席。

    我曾听闻毓妃当年铜缸传音,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从宁古塔的极寒之地救回来,想必师徒二人的情感必定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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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间走了几处,午后又经宝兰一折腾,下午还与康熙对弈,怀袖只觉神思疲倦至极,伺候康熙至晚间,仍回至自己的八宝阁内。

    “今夜风大,将外面的挡风纱橱的风勾挂上吧。”怀袖吩咐着,任由涣秋取下自己肩上的赤狐披风。

    转身正欲伸手要茶,却见桌上摆着份红彤彤山楂雪片糕,怀袖晚间素来不喜用甜点,此时瞧见这个,却忍不住捻了一块。

    映雪端着冰梅青瓷盏走进来,瞧见怀袖竟在吃山楂糕,与涣秋互换个眼色,笑道:“主子这些日好似对这些酸食格外的贪嘴了。”

    说话间,将餐盘中的柔丝雪雁羹放在怀袖面前。

    怀袖并未深思映雪的意思,用小汤匙轻轻搅动着盏中的雪雁,随意道:“我幼时在将军府时,就惯食酸品,这几日天寒人困,食欲不振,或是为此吧!”

    话落,只听阁外有人接话道:“莫不是怀了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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