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抬眸看了眼跟前的莲子羹,坐起身子只吃了两口,便将碗还给了月荷,轻声道:“你去吩咐厨房,雪雁这次身子损伤的厉害,叫厨子隔天炖只老母鸡给她送去,另将咱们宫内的参茸补品给她送去些,令她不用做事,只好生调养便是。”

    月荷点头笑道:“落在咱们宫里的女孩儿们当真是好福气,落在这宫里得是多大的造化呀!遇到娘娘这样的主子,更是前世不知念了多少佛呢!”

    屏风内铺床的青梅闻言,走出来笑道:“前世呀,咱们主子没准儿就是个活菩萨呢!”

    怀袖听见这话,心中只觉既无奈又好笑,如果若她们所言,当真是念了佛才得此造化,这么说来,她前世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位菩萨,雪雁这样的事竟落在了她的宫里。

    手中端着茶碗,抬眼见月荷要出门,怀袖忍不住叮嘱:“若是雪雁醒了,叫丫头们即刻来回我。”

    月荷点头传话去了,涣秋进来伺候怀袖卸去妆容,上床歇息。

    怀袖躺在床上反复思量从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事,只感觉如坠云海,深一脚浅一脚,总算挨过来了,却是满心后怕。

    想起今日康熙那样的眼神和那番话,幸而自己眼下尚受荣宠,另兼揣中了康熙的心思,方才侥幸过了这一劫。

    以康熙那番话看来,是万事都清清明明瞧在眼睛头,如今怀袖借着他的手将裕妃拉下马,他心里其实也是很不高兴的,毕竟被人当刀子使了一回,换做谁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是帝王。

    哼!帝王其实才是最小心眼儿的,故意让人算计,还要摆人家一通,让所有人都买他一个人的好,就比如今天先用赏赐堵住众人的嘴,她若再抱怨便是不识好歹了。

    怀袖心里嘟囔着,突然觉得康熙也没有她往日觉着那么威严浩荡了,颇有点儿小家子气的不痛快。

    怀袖翻了个身,闭上眼决定不再想这些烦心的事,总之人救回来了,又给翦月报了仇,她心里亘着的一块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先好生睡一觉要紧!

    心思宽了,梦就长了。

    怀袖一夜未醒,次日晨时掀开帷幔,早已日过三竿头了。

    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怀袖从暖和的床幔里钻出来,立刻就被映雪用厚厚的斗篷裹住了身子。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这么赤条条就跑出来,受了风寒可不是要我们的命么!”

    怀袖笑道:“我瞧着你们都忙着就没喊人,肚子有点饿,咱们内殿茶桌上从来都有点心的,我自己取来吃就好。”

    睡饱了,心情就好,心情好了,也就不计较这些琐碎小事儿了,怀袖睡醒的时候总是最好说话的。

    “今儿可不凑巧了,方才有贵人临门,涣秋将刚出笼的新鲜点心送到前殿去了,这会子,咱们这儿还没换新鲜的呢!”

    听映雪这么说,怀袖挑高半边眉问:“怎么?熙岚姐姐来了?”

    映雪笑的神秘:“这位贵客,主子是断猜不着的!”

    怀袖蹙眉想了想,惊问:“难不成是万岁爷来了?”

    映雪笑弯了腰,调侃道:“若是万岁爷来了,知道主子还没起床,早就进后殿来了,还会好端端地在前院等着?”

    怀袖脸顿时霞红一片,不过心里想着映雪说的也有道理,突然灵光一动,笑道:“那必定是苏麻姑姑了,我这就见她去!”

    怀袖话落是,人已经跨出了寝殿的门,又硬生生被映雪扯了回来。

    “哎呀,是恭亲王,主子就这么去了,王爷怕是要吓的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怀袖闻言,刚才的霞红立刻变成了虾红,并且一直蔓延到耳朵根儿,垂了映雪一拳,怒嗔:“你不早说是王爷,害我险些……”

    下面的话不好意思出口,怀袖瞪了映雪一眼,转身向妆台行去,映雪笑着唤来涣秋伺候怀袖梳妆理容。

    待怀袖收拾稳妥,行向前院的时候,常宁手边的一叠点心都见底了。

    看见怀袖进来,常宁挑了挑八字眉,笑的一点儿不见外。

    “我等不上你,闲着没事就吃了些点心,正巧出门儿时候走得急,没来得及用早膳呢,这会儿吃饱了,正好,正好!”

    常宁咋吧着嘴,将手里半块点心咽下去,还不忘夸一句:“你宫里的点心还是这么好吃!”

    怀袖一看就笑了,转头对门口的几个宫女斥道:“你们越发的不懂规矩了,瞧见王爷没用早膳,也不晓得去小厨房传膳,平日里都让本宫给惯的都不懂事!”

    小宫女们立刻呼啦啦整整齐齐跪了一地,没一个敢开口的。

    “你别训她们了,是我要的点心,我总记得老祖宗说你这儿的点心好吃,好容易来一趟,顺便尝个新鲜。”

    怀袖笑了,她知道常宁从来不拘此类小结,最是好说话的,笑问:“王爷今日来本宫宫里,该不会专程来吃点心的吧?”

    常宁眨巴着一对黑豆小眼,笑嘻嘻道:“也差不多,除了吃点心,顺带办点小事儿而已。”

    “还请王爷指教。”怀袖笑着,亲手为常宁斟了杯茶。

    常宁咽下嘴里的点心,喝了口茶顺了顺道:“其实我今天来也不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先前手里压着几个案子一直结不了。

    我听说皇兄令你主持钟粹宫的封存清理事宜,便想着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寻着什么与案子有关的线索。”

    怀袖心知常宁手里握的案子除了翦月一案外,还有就是自己当初中毒一案,便好奇问道:“王爷是怀疑当年给我下毒的,也是裕妃娘娘么?”

    常宁闻言,瞪大眼看着怀袖惊异问道:“不是你跟皇兄一同破的这桩案子么?皇兄他竟一点儿都没跟你说过?”

    这下换成怀袖疑惑了,满眼不解蹙着眉头问:“万岁爷该与我说什么?”

    “就是裕妃当初在尚衣局陷害你的那一次,还有……”

    常宁话说一半,突然意识道自己貌似话太多了点,立刻闭了嘴,瞪着眼看着对面也同样瞪着眼听他讲的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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