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陌生的情绪,让怀袖有时候觉着特别甜蜜,有时候又会陷入莫名的慌乱,更恼人的是,没人能为她开解这个谜团。

    怀袖有时会将眼下与康熙的这个情愫拿出来,与当初喜欢容若时做比较。

    当初她见着容若时,有种发自内心的欣喜,那种欣喜,就好比吃久了咸菜干儿,突然尝着一口东坡肉,香味儿能在心底回味好几天,且殷殷期待着下一次什么时候,再狠狠地尝它一顿!

    如今与康熙的这个情愫,却既不是咸菜干也不是东坡肉,倒有些像一日三餐都端上桌的白面馍馍,甭管就的是盘什么菜,虽不十分的惦念,却是一日也离不得。

    日间烈阳照了一整天,废殿至晚间时便有些闷热,康熙看了会儿折子,便行出了门站在庭院中吹凉风。

    怀袖叫人搬了张竹床放在桃树下,此时一树桃花已落净,枝桠间隐约可见毛茸茸的碧色小桃,甚是俏皮可爱。

    见康熙坐在竹床上仰望星河,似有些无趣,怀袖回房将朱赫塔娜曾买给裪儿的那张七弦琴抱了出来,如今裪儿有了沈婉赠他的锦瑟,这张琴便搁置再没碰过。

    将琴放在小木桌上,怀袖揉了揉手指,笑道:“许久没弹了,指头都有些僵了呢。”

    康熙将目光投向怀袖,一片月光正透过枝叶间隙,洒在她的侧颊上,如一朵投了水光的白莲,分外好看.

    康熙不经意想起了那年中秋,她与尚是嫔的熙岚在水榭中一唱一舞,那一晚晚的月光也极好,他却因她的舞太美而生醋。

    起身行至怀袖身前,康熙轻轻握住怀袖正欲拨弄琴弦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勾了下弦,怀袖惊讶地抬起头:“万岁爷会弹琴?”

    康熙挑眉:“当然,不过不常弹而已。”

    说话时,康熙已替了怀袖坐在琴,指尖回转处缓缓淌出一曲温婉的《梅花三弄》。

    康熙边拨琴边向怀袖笑问:“是不是觉着你的夫君很有才?”

    怀袖此刻正踱步在对面的桃树下,边晒月光边欣赏康熙的琴技,听康熙这么一问,歪着脸笑:“嗯……夫君,哎,还是称呼万岁爷顺口。”

    康熙的琴却戛然而止,眸子凝着怀袖:“过来。”

    怀袖只觉他言辞中带着薄恼,却不明缘故,待行至近前,手臂被康熙一扯,入怀时康熙的另一只手却捏着怀袖的半边脸颊:“想清楚了,朕是你的谁?”

    怀袖的脸被捏的有些疼,拍着康熙的手背:“夫君,夫君还不行吗,放手,放手……”

    康熙满意地松了手,就着在方才捏过的地方揉了揉才松开怀袖,继续抚他的琴。

    怀袖听得认真,蓦然回首,从窗棂中透出的橘色烛光,将裪儿专心读书的影像投在窗棂上,怀袖突然觉着,她的人生在这一刻,竟也算得圆满了。

    耳边琴语潺潺,怀袖将头轻轻枕在康熙的肩膀上,眸子望着天上一轮团圆月,轻轻合上眼帘。

    就在康熙为怀袖抚琴的时候,两匹快马急促拍开城门,由北门出了城,一路疾驰上山,直奔至费殿前,马上的一男一女跳下马,男子扶了扶脚步未稳的女子,便上前叫门,口中连声道:“万岁爷!老祖宗病危了……”

    一声惊呼,激起周围栖息的夜鸦纷飞,康熙停了手,起身与怀袖疾步行至门前,见门口立着两个人。

    难得正是慈宁宫的大太监,女的则是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带着孝庄的一句话,只说不让康熙赶夜路,孝庄怕旁人拦不住他,才让苏麻喇姑亲自走这一趟。

    这一宿,康熙和怀袖都注定无眠,悠然光晕中,康熙的手指触及怀袖微微泛红的眼角:“睡吧,朕不喜你肿着眼圈的模样,丑的很。”

    听他说不喜欢,怀袖赶紧闭上眼,心里却乱乱的,哪儿有眠可入,只闭了片刻,便又睁开,在他怀里撑起身子,就那样专注地将他望住。

    所幸康熙此刻也闭上了眼,否则,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这样望着他。

    望着望着,怀袖就忍不住将自己的唇贴在了康熙的唇上。

    怀袖此刻的心如擂鼓,尽管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可是主动亲男人,她这还是第一次,连当初与容若都没有过。

    唇贴上去,下一步该怎么办?怀袖努力回想康熙平时吻她的模样,却发现脑子里只能想起一团浆糊,对,每次她被吻,脑子都会分分钟内变成一锅浆糊。

    学至用时方恨少,怀袖终于深刻体会了这句至理名言的至理之处。

    实在没辙的时候,怀袖伸出舌尖,在康熙的唇上舔了舔,抬眼见他没反应,怀袖大着胆子有舔了几下。

    康熙的唇很薄,唇形很好看,舔上去软软的,很舒服,怀袖满足地嗯了一声,发现原来主动吻人是一件这么享受的事儿,怪不得康熙平时没事就想咬她呢。

    就在怀袖准备将方才新学来的经验再温习一遍时,后脑突然被康熙的手按住,他的唇覆上来,带着风卷残云的气势,连同两人的姿势也瞬间换了个

    “告诉朕,你舍不得朕是不是?说,你舍不得朕走对不对…”

    额头抵着怀袖的,眼见她死死咬住唇,咬的唇没了血色,却就是不开口。

    康熙心疼地用舌撬开她的牙关,吮着她嵌着深深齿痕的唇辦,轻嗔:“傻瓜,朕不过是回宫而已,你这表情倒让朕觉着病危的不是老祖宗,却是…”后头那个朕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唇已经被怀袖封上。

    这一夜,康熙几近所能给予怀袖所有的宠爱,将心中所有的眷念全化作缕缕温存。

    他知道,此一去,再想如今日这般,将所有光阴皆赋予她一人,已不能够,什么时候能再拥她入怀?

    康熙很想再问一遍怀袖,却又舍不得逼她,咬一咬牙,揽臂将怀袖紧紧揉进胸膛里。

    次日清晨,怀袖虽仍顶着浓浓的两枚黑眼圈,行止却颇显大方,利落地给康熙收拾好东西,将他往外推时戏谑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你的那些大臣们这阵子背地里还不知如何言我狐媚惑主呢!”

    “难道不是?”康熙说话时,勾起怀袖的下巴,将唇贴在她的唇上。

章节目录

将门毓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PO文屋只为原作者黄老邪的玉箫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黄老邪的玉箫并收藏将门毓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