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言重了,在下何罪之有?莫非是郡主想让我死?郡主是想草菅人命吗?”

    哼——她不屑地哼了一声,瞥他一眼,不再理会,转身离开。

    本想杀了王楷,却不料王楷第二日已不见踪影。

    问过刘恪,刘恪也告诉她,她姐姐在见她回来后不久就病死了……

    正在恨头上,偏偏那颜毓珉又不识相地送了信来,信中要约他相见,被她发现了。想到前世,又想起今生颜毓珉那种种嚣张的举动,她最终做了个狠心的决定。

    ……

    屋子里的人正对镜贴花黄,听到声响一下子转过身来,见来人是她,立马甩起脸色:“你怎么会来我这里?”

    她勾唇一笑,鬼魅一样飘去她身后,掰过她的头使她看向镜子,又伸手撩起她一缕秀发,缠在手指间玩弄,她俯下身子,与她贴面,悄声耳语:“我啊,是来跟你讨债的……”

    颜毓珉蹭得想站起身子,却忘了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扯着头皮的痛瞬间席卷全身,“啊——”得一声尖叫,又被她狠狠按坐了下去。“贱人!”颜毓珉扬手对着镜子里那站在自己背后的人面上扇去。

    手却被她钳制住:“皇宫里,你主动打了我一次,以为我还是那个软弱的女人,会乖乖地任你欺凌!”话落,她狠狠捏住她的下颚,挤得她的唇都变了形。镜子里映出两副面孔,一副痛恨交加,一副得意狞笑。

    “谁才是贱人?”她松开她,啪啪——两声掌掴完毕,那痛恨交加的面上,一左一右都出现了两个深深的掌印,颜毓珉难以置信,以前那个被她掌掴后一身不吭的人竟然会变得这样狠戾。瞪圆了眼睛,眼角都要裂开。“你竟然打我?”气得拔下簪子要向她刺去。

    “你就只会用簪子杀人是不是?”颜倾侧身一避:“留着杀你自己!”在她扑过来时伸脚轻轻绊了一下,颜毓珉已经扑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望向她,嘲讽地大笑起来:“你来跟我讨债?如今,什么都是你的了,你还想来跟我讨什么债?”

    “你害死了我的姐姐!”

    “哼,”她不屑地轻哼:“你姐姐太蠢,用得着我动手陷害?晚晚妹妹,那家人养活了你十来年,看来是对你不错嘛,竟让你心甘情愿、掏心掏肺地待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姐姐。”

    “哦,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颜倾退下拇指上的戒指,缓缓拧开,徐徐向那地上的人靠近:“我娘跟我讲过,小时候,我也跟在你屁股后面,黏着你,叫过你姐姐,可是,姐姐你却不喜欢我,这一世,竟差点占了我的一切。”她蹲下身来,拿出手中的药丸,笑着举到她跟前:“所以姐姐,前世今生,你欠妹妹的,到了今日也该还了……”

    “你想毒死我?你别忘了,我还是刘恪的王妃!”

    她仰天大笑,又抓起她的头发:“那我现在将刘恪叫来,然后亲手喂你,你猜,刘恪会不会阻止我?”

    “贱人!”颜毓珉呸得一声,朝她面上啐了一口痰,“谁不知道你跟刘恪的私情?”

    “姐姐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她擦掉面上的污秽,得意地对她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喜欢的男人,他的人和心都是我的,我们还有儿子……”

    一提起他,颜毓珉面上的神情立刻黯然下去,跌下身去,袖口的东西却滑落了出来,自己还没注意到,就被她快速地取走了,面色立时大异。

    颜倾将那玉环提到眼前仔细打量,觉得眼熟,想了很久,想起在前世见过。“姐姐说我贱,可我瞧着,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呀!”她嘲讽地笑:“这不是王幕僚的东西么?我倒疑惑了,姐姐今日支开所有下人究竟是在等他呢?还是在等那个阉人啊?”

    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跟前得意地笑,颜毓珉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咬出了血腥又咧嘴笑,笑出两行清泪:“寄人篱下的日子好过?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的亲生父母看作自己的亲生父母,我问心无愧,可他们有将我当作亲生女儿?也别怪我想抢走你的一切!你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会失踪吗?”她的脸愈发扭曲,笑声渐响:“是我做的,当年,你母亲带我和你一起去盛昭寺还愿,所有人都在午憩,你却在我跟前闹着缠着我要我和你一起玩,我见那守门的人犯瞌睡,便悄悄带着你去了后山的泉边玩水,趁你不注意,一把将你推入水中,那泉水泻得急,很快就把你卷走了。”

    她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一双黑亮的眸子被乌云蚕食,顷刻暗下,狠狠去按颜毓珉的肩,颜毓珉挣扎着,嘴里仍在讲述,她就是要让她听后不悦,惹她动怒,她愈怒她就愈发快活。“哈哈哈哈哈——最可笑的是,我把你推下去了,你还在那急流里挣扎着喊我姐姐让我救你!我怎么可能救你?哈哈哈哈哈——我害怕被你娘发现,赶紧溜了回去。你娘醒来后发现你不在了,哭得四处寻找,没找到你,她就问我,我都说不知道了她还将我痛打一顿。自你失踪之后,你娘每天都哭,眼睛都快哭瞎——”

    啪得一声,颜毓珉话未说完,又被她一掌狠狠掴在面上,她捏住她的下巴,颤抖着将那药丸急急地往她嘴里送,口中嘶吼:“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是你欠我姐姐和我的!”

    “贱人!你这样害人性命,会不得好死!”颜毓珉挣扎着,仍在不屈不挠地谩骂。 她挤开她的唇,拼命将拿药丸往她嘴里塞:“那你当年推我入水时,又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不得好死的今日?这药丸是我在东宫时为自己准备的,现在就把它给你!给我张嘴!”

    颜毓珉死死闭着喉,奋力地挣扎,抬起腿趁她不备狠踢了她一脚,忽然挣脱开了,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竟将那东西吐了出来。她追过去,却见她捡起了地上的簪子,攥在手里,一回首忽然顿住脚步:“你想杀我?你还不配!死有什么可怕的,我早就不想活了!”说罢将那锐利的簪子对准脖子,自插了喉咙,霎时,鲜血喷涌如注,嗵一声,她倒在地上,去时,仍然大睁着双目……

    ……

    她推开门,外面的桃花像染了血一样红,她缓缓走入阳光里,一抬眸,阳光刺目。

    刘恪自光里走来,“原来你在这里,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望着他,不语。

    见她神色不对,刘恪走近两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道:“你没事就好,可把他急坏了,快回去吧。那女人没对你做什么吧?”刘恪疑惑地问,又侧头去看殿里,决定进去看一眼,刚跨了两步,听见她一声大喝。“刘恪!”

    他顿住了,她真是胆大妄为,已不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了,敢这样直呼他名字的又有几个?他等待着,却等来她一句:“我杀了你的王妃!”

    刘恪转过脸来,惊愕地望着她的背影,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他没反应,她也转过脸来,面对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杀了你的王妃!”

    刘恪看着她,愣住不动,眨了眨眼睛,良久,动了动嘴唇:“哦……”

    ……

    ——

    江洲看了那封信,发现那不是颜毓珉的字迹,没有与她说出来,怕说出来她会多心,只抱住她提醒道:“晚晚,不要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当心被人利用。”

    她点头:“我知道信是严孺人派人送的……”靠在他怀里:“我好想念承冀,当初撇下他一个人在皇后娘娘身边,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真放心不下他。”

    “我做梦都想看看儿子,你也别太担心了,儿子不会有事的,有你爹娘和皇后娘娘庇佑着他,还有我爹……我爹暗里会派人保护他的。”说到自己的爹时,江洲迟疑了下,早知道当时,就求那老妪一并让他看看他爹在做什么打算好了,可惜,他只看了与她有关的部分。凭他晋阳侯府的实力,怎么可能举家下狱,白白受那些苦?他竟看不懂他爹要做什么了,难不成……看来,有必要让那些暗人替他传话问问他了。

    她也有许多疑问,他爹身陷囹圄,却依然能够差遣暗人,呼风唤雨,当初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和承冀被刘愠威胁而袖手旁观……真让人心寒。

    与她有关的,江洲自然都看见了,他心底里开始惶恐,他爹究竟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她攥紧他的衣袖,终于问出了疑问:“你爹究竟是想干什么?我觉得他一直在暗中谋划着什么,还有……”

    他感觉到了那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在战栗,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别怕,有我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起那尚不更事的小姑,她又道:“妹妹,妹妹被南阳侯世子带走了,你爹竟也不管,他既可以安排我出宫去找你,难道没有办法救他自己的女儿吗?”

    “什么?”那天真的妹妹,竟还是无法摆脱任人摆布的命运,思及此,江洲不由痛惜地闭上双目。心底里竟对晋阳侯生出一种恨来,既不救他的妻,也不管妹妹的终身幸福……

    她继续忧心忡忡:“刘恪什么时候才能赢了那刘愠?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回去与儿子团聚?”

    “会很快的。”他道:“刘愠现在不过代为处理国事,却荒淫疏懒,已经激起了许多朝臣的不满……”说到这里,竟想起了背后有个功不可没的人,是他娘子……

    风云变

    晋阳侯没有给江洲任何回复,只说让他安下心来,尽心竭力地帮助刘恪。

    流言最初不知从何处传出,说陛下已经下诏传位给刘恪。然而,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份诏书。由此,众人纷纷猜测,有人说,皇帝的确将皇位传给了刘恪,而太孙早就发现了陛下的易储之心,在皇帝身边安插了眼线,偷梁换柱,毁了真诏,待皇帝一宾天再拿出一份以假乱真。

    流言传得越广,对刘恪越有利,刘恪一党又刻意制造流言。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质疑那把持朝政的皇太孙刘愠曾不择手段地谋害皇帝,日后若登大宝,名不正言不顺,朝中反对之声渐响,越来越多的人支持长沙王刘恪揭竿勤王。

    一众谋士云集东宫,跪在刘愠的寝殿外,慷慨激昂地陈述形势的危急:“舆论之下,长沙王乘机起事,势如破竹,打着勤王的名义渡江北伐,一呼百应,如今已快攻下襄阳,天将生变,天将生变,天将生变啊!”刘愠这才如临大敌,从温柔乡里爬出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整冠……

    ……

    前线战事焦灼,男人们在指挥杀敌,后方营地稳定无事,女人们也在焦头烂额地忙着照顾伤兵,军营里本不该出现女人,但刘恪担心自己离了王府,对手会自己的人下手,便带出了严孺人和柳侧妃,而颜倾此次,是无论如何都要随着她的夫君一起的。女人虽帮不上什么忙,可到底比男人的心思细腻,至少缝补衣服之类的细活做得漂亮,也可帮忙照顾伤兵。

    严孺人正在给一昏迷不醒的士兵包扎伤口,丫头兰心慌慌张张地跑来:“主子,奴婢刚刚送完药回来,看见王爷他们在转移了,这里似乎不安全了,估计王爷很快会派人来通知转移的。主子看要不要先和大家说说,好提前收拾收拾。”

    严孺人顿下手里的动作,又看看不远处动作娴熟的颜倾,应道:“知道了,你先别声张,以免弄的人心恐慌,等我来说。”包扎完毕快速起身,走去军医身边,一一查看那些捣好的草药,又见军医忙得焦头烂额,趁其不备,悄悄将一味常见的草药倒进绣帕里包裹起来,又走去了隐蔽之地倒掉。回来时恰听见军医询问:“咦?药没了?”军医随后又发现储存的那种草药都用完了,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见状,严孺人忙上前询问,军医便告知原因:“有种草药用完了。”

    “用完了?”严孺人道,“那在附近可采得?。”

    军医答:“那草药常见,在这附近倒是可以采得,可容易与一种野蒿弄混,现在不仅人手不够,更缺少识药的人啊。”

    严孺人也随之心急如焚,悄悄去看颜倾,颜倾早已注意到了两人,一直在旁侧耳倾听,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自告奋勇:“我识得那草药,我去采吧。”

    “可是……”严孺人有些犹豫,“妹妹是尊贵的郡主,还是世子妃,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妹妹去做呢?现在战事吃紧,周边也不太|安全,妹妹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好与王爷和世子交代?”

    “没事的,”颜倾道,“救死扶伤,刻不容缓。那草药常见,我认得,若派其他人去,怕是容易采错,若采错了不就瞎忙活了,我就去附近采,没事的,严姐姐放心。”

    “好吧,”严孺人道,“那你小心些,我让两个士兵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这里伤兵多,人手又不够,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说话时,颜倾已经利落地解下身上的围布,拿起药筐转身便走。

    见她走远,严孺人又搜集来许多染了污血的纱布,吩咐兰心:“拿去,给那溪边浆洗的柳宓。”

    “主子?”对上她的烁烁的眸光,兰心又收回疑问,慌忙敛眸,乖乖照做。

    没过多久,刘恪果然派人来通知转移。

    兰心一边收拾一边疑惑不解地问严孺人:“主子为何要支开郡主?一会儿大家都走了,郡主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的!”严孺人答。

    “可是……”兰心还想说什么,已被匆匆赶来的刘恪呼喝打断:“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本王已下达的命令?”刘恪满面硝尘,三步并作两步,染血的甲胄霍霍有声,几步跨来拉扯严孺人:“快收拾东西跟我走!”说话时目光却在四下搜寻。

    见机,严孺人扑过去晃着他的手臂,满面担忧,急急诉道:“王爷,郡主出去采草药了,妾刚刚已经派人去找她了,可回来的人却说没找到。”

    刘恪目光一凌,推开她拔腿就跑。

    一片混乱中,众人只顾着转移逃生,竟没有人发现少了一个柳侧妃,也无人会想起她。兰心大概已明白严孺人的用意。

    柳宓和她的丫头翠云正坐在溪边浆洗纱布,因柳宓性子孤僻,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为了避开喧哗,于是便选择与丫头翠云来小溪边浆洗纱布。主仆二人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溪边浆洗,渐渐地,翠云似乎听不见喧哗了,疑心道:“主子,怎么没有声音了?他们不会是走了吧!”

    柳宓抬袖拭了拭额角的汗:“不会吧,要走也会差人来告诉咱们的!”

    翠云不放心,急急站起身,跑到高丘一瞭望,焦道:“哎呀!主子,他们真的走了,都没人了!”

    “什么?”柳宓这下急了,眼泪哗哗地涌了出来:“那咱俩要怎么办?我不相信王爷会丢下我的,不如咱们在这里等王爷来吧。”

    翠云道:“等什么王爷啊,王爷一忙活哪里还顾得上主子呀!主子,咱们还是赶快去追上他们吧。”

    “怎么会没人了呢?”柳宓急的一边哭一边喃喃地为自己的女儿担忧:“也不知道我的囷囷现在在哪里,她一个人该怎么办?被他们带走了没?”

    “哎呀,快走吧。”翠云说着,急急地扯着她跑,两人什么也顾不上了,气喘吁吁地跑,中途遇见了一男人,柳宓在王府里见过他,欣喜地跑近前问:“王爷在哪里?”

    那人垂了眼睫,眸视足下,礼貌地躬身行礼:“在下奉王爷之命,特来接柳侧妃……”

    ……

    野草长势旺盛,萋萋已没及人腰,附近几乎都被翻遍了,还是不见她的身影,刘恪急得恨不得一把火将眼前遮蔽视线的障碍物全燎了。旷野的风声呼啸,吹得满眼的野草梭梭地响。终于,风呼草摇声里夹杂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刘恪竖耳一听,辨出方向,耗着荒草,疾步奔过去,一把分开没及人腰的野草,看见了她。她正忙碌地蹲着身子拿着掘刀卖力地掘着草药。听见背后的动静,她放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擦了擦汗,又低头继续掘草。

    “你乱跑什么?谁让你出来的,快跟我走!”刘恪勃然大怒,一把扯起她,她眉心一拧,奋力挣扎着,拼了命地要去拿那些草药。刘恪什么也顾不上问了,弯下腰,撩起那药筐,拖着她走。

    “你发什么疯?”她道:“草药用完了,我出来采,只采了一点,不够伤兵用一天的!”

    刘恪脚步一顿,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扛起来便走。她还在不停挣扎,刘恪大喝一声,扬手往她大腿上狠狠一拍:“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本王下令让所有人迅速转移,人都走了,就差你一个了!”

    弹在他胸前的两条腿这才安静了下来。她软了语气:“那你将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

    刘恪不理会,继续抗着她走,没走几步又停下了脚步,江洲立在对面,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刘恪肩上的人,长舒一口气,箭步冲上来,一边夺她一边目光冽然地看着刘恪,刘恪避开他的视线,扬声斥责:“本王让你指挥转移,你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我交给王隶了。”那语气同那两道目光一样不善。

    “ 军令如山,本王有说可以让他人代劳?你知不知罪?”

    江洲抿唇不语,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刘恪咳嗽一声:“本王就罚你,将本王的妹妹背回去!”

    ……

    柳宓四下环顾,连连摇头:“不对,这不像是——”一转身,惊骇地尖叫,翠云满口鲜血,目光担忧地望着她。旁边的男人也对着她笑,缓缓拔出捅在翠云腹部的刀子,刀刃上的血滴子一滴一滴滑落草丛,他持着那明晃晃的刀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柳宓骇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没事就好。”江洲一下一下替她抚背,似在安抚一个未定的惊魂。她并不害怕,那惊魂未定的倒是抱着她的男人,她侧耳贴在他胸前,伸手抱住他,隔着坚硬冰凉的甲胄,去听他狂乱的心跳。他忽然低下头来,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堵上她的唇,一路攻城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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