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事先不说了,先给你说说你爸那封遗书的事情吧!”赵铭竹道。

    听见他那么一说,我心里突然开始激动起来。

    赵铭竹几个月前就给我提过一次他说我爸在去世的时候留下过一封遗书,只是当时他说了一半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虽然我事后好几次想开口问他,可最终都忍住了。

    我是个嘴巴很硬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去求别人。虽然我和赵铭竹之间谈不上求不求的,可越是这样,我就越不好开口,因为我怕这件事情会令赵铭竹违反规定,让他为难。因此,我就一直强忍着好奇心,在等着赵铭竹自己给我说。

    “赵叔,不瞒你说,我已经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嘿嘿……”我很勉强地笑了笑。事实上,此刻我根本就笑不出来。

    “你小子也真能忍,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能一直忍着不问我。”赵晓天手指夹着烟小哲指了指我:“不过你问了也是白问,以前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给你说。”

    “为什么?”我道。

    “你看看你爸的遗书就明白了。”赵铭竹说完从口袋拿出一张叠好的a4纸递给我:“这是我偷偷复印的,你看看吧。”

    “嗯!”我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过a4纸,赶紧打开一看。

    只见上面写着很漂亮的一段话。字迹很工整,有菱有角,每个字都差不多一样高。这字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的确是我爸的字体。

    只是这上面写的在我看来,却并不是遗书,倒更像是一篇很随意的日记。

    内容是这样的:

    时间:1995年5月13日,农历四月十四,星期六。凌晨2点。

    天气:大雨。

    地点:宿舍。

    心情:很沉重。

    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再恶劣的天气,也会在风雨之后重见彩虹。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历史是自己书写的,留待后人去评判吧!

    祸福相依,是福是祸,十八年后自见分晓。

    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十八年后,愿能枯木逢春。

    林振国绝笔!

    这篇日记从头到尾,除了我爸最后留的一个亲笔签名和“绝笔”二字看着有点遗书的味道,其他方面都没有一点遗书应该具备的内容。

    因为遗书按说主要写的就是时候的财产分配问题,以及死前需要交代的事情给自己家人交代清楚一下。而我爸却什么都没交代。

    “能看懂里面又多少层意思吗?”赵铭竹问道。

    “我感觉到我爸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似乎在犹豫不定,又或者说在写这篇日记的时候,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我试着猜测道:“我爸肯定是被谋杀的,他似乎已经知道有人要对他下手了。”

    “呵呵……”赵铭竹笑了笑:“你爸是什么时候死的?”

    “五月十八,也就是写这篇日记后的第五天。”我如实答道:“很可能我爸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被害了。到底是谁,是秦政吗?”

    “你觉得是秦政吗?”赵铭竹笑问道。

    “不是!”我很果断地摇了摇头:“如果是秦政叫人害的我爸,他绝对不会那么千方百计的要见我爸了。在秦政看来,我爸一定还没死,所以他才那么做。也就是说,当年一定不是秦政对我爸下的手。”

    “你别忘了你爸当年死的案发现场是什么情况?”赵铭竹沉声道。

    “你是说密室杀人案?”我有些不解地道:“赵叔,你们不也说过,有的犯罪高手能在杀人后把现场伪装成密室杀人案吗?”

    “嗯,是有这种情况,有的犯罪高手还能金蝉脱壳,独善其身,以此来逃避法律的制裁。”

    听见赵铭竹这么一说,我一下愣住了。

    “赵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铭竹。

    “小林,你不要怪我多事,也别怪我怀疑你爸。”赵铭竹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你爸的尸骨突然无故失踪,令我实在不得不怀疑他。”

    “为什么?”讨叨亩亡。

    “我前天刚和你妈提起打开你爸的棺材,验一下你和你爸的dna,你爸的尸骨今天早上就出事了,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第270章 悬案二组

    听见赵铭竹那么一说,我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我一下想到了一个令我心惊胆颤的事情。

    假如,我爸没有死,而他又想掩盖这件事情。那他会不会在知道有人要拿他那具假骸骨和我做dna鉴定。他就马上提前挖走自己的骸骨呢?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连连摇头:“我爸一定死了,他绝对死了!”

    这一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害怕我爸还活着。因为我隐隐地觉得。如果我爸还活着的话,那他一定做了很多坏事。我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他会落到一个像秦政他们那样的下场。因此,此时此刻,我倒希望他真的已经死了。

    以前我一直很想查出我爸被害的真相,可当此时我离这个真相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却害怕起来。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早告诉你了吧?你也应该知道,上面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想试探你了吧?”赵铭竹缓缓地道:“我把你拉进悬案组,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在我把你拉进悬案组之前,我查过你以前的所有相关记录。你和你妈从小就很苦,你一直很努力。我不想看见你这个好苗子就这么浪费了。

    我深信你和你爸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你爸的事情却至今是个谜,虽然上面早就放弃你爸的事情了。但秦政这几个月闹得太凶,都是因为你爸引起的,所以上面在秦政被捕后,已经开始叫人专门调查你爸这件事。

    前几天,我接到上面通知,他们说要把你的dna和你爸的dna拿去做个鉴定。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所以我就先去问了一下你妈。你妈很通情达理,她答应了。本来打算过几天等你那边那个婴儿砂锅粥的事情忙完之后就叫你回来一趟的,没想到今天早上就出事了。”

    “上面打算怎么调查我爸,有我爸什么证据了吗,他们撬开秦政嘴巴了?”我试探着问道。

    “目前我也不清楚,秦政的案子移交上去后,我就没插手了。你也知道,虽然我们知道整个案子的经过,就算所有资料全都交给他们了,我们想查照样还可以查,但问题是,这个案子一结束,上面马上就会给你别的案子去做,根本就不会给你有多余的时间去干别的事情。”赵铭竹摇了摇头:“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你现在已经是系统内的人了,也已经经过了组织的重重考验。组织还是相信你的,只要你不做出违背原则的事情,组织不会把你怎么样。”赵铭竹安慰道。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以为我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铭竹刚刚说的这番话,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声晴天霹雳,我一直想帮我爸洗脱罪名,还他一个公道,不让别人笑话他是个衣冠禽兽。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勇气继续查下去了。我现在甚至宁愿我爸真的是那种人,也不愿他是个做了很多坏事的罪犯。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和秦政那种人一样坏事做绝的人,当年死的只是他找来的替死鬼,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正义和骨肉相连的亲情之间,这对于一个警察而言,绝对是人生中最痛苦的抉择。

    “走吧,上去安慰一下你妈,张怡寒这边的工作已经做好了,她答应了去h省给你帮忙,不过她说你不能管她,该做什么事情,她自己自然会做。”赵铭竹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这丫头就这脾气,你就多担待一点吧。我知道调别的人过去,你不熟悉的你也不会要,还不如就在那边找人,省得麻烦。余旭和杜辉这边,我找机会再和张博华说说,看能不能把他们给你调过去。”

    “嗯,麻烦赵叔了!”我无精打采地对赵铭竹点了点头。讨大向技。

    “臭小子,别愁眉苦脸的,世界末日还没来呢,人还得活着,你也老大不小了,可别告诉我,就这么点事就把你打垮了,那你可就太令我失望了。”赵铭竹鄙夷道。

    “嘿嘿……”我强行憋出一点笑容:“赵叔,不会的。”

    “嗯,那就好!”赵铭竹搭着我的肩膀带着我朝我们家的方向走去:“你这次最好是把你妈接到那边一起去住,我看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有你在身边照顾她,会好很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点头。

    “找时间探探你妈的口风,看她是不是还有些什么事情在瞒着你?”赵铭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很明显,他在怀疑这次我爸的坟被挖开是我妈通风报信了。

    虽然刚才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过我有充分理由相信我妈绝对不知道我爸的事情。但我没有直接反驳赵铭竹的意思,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和赵铭竹回到家后,朱明智和赵铭竹、朱琳几人就一起回去了。只留下我和我妈两个人在家里。我出去买菜给我妈做了一顿饭,可我妈一口饭都没吃,只是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当晚,张怡寒破天荒地主动给我打电话给我:“林明俊吗,你什么时候去h省,我找不到地方上刚,顺便带我一起过去。”

    我现在心里有太多事情,本来她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应该很高兴的才对,可我心情太差,只是说了一句“机票我帮你一起订,明天去机场的时候给你打电话”,说完我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一挂可挂坏了,那娘们儿打电话过来把我一顿臭骂:“你什么意思,从来没有人敢挂我电话,你居然敢挂我电话……”

    我也不知道她骂了多久,我听了一会儿觉得她应该还会骂好半天,我也不敢再挂电话了,我就把电话朝沙发上一放,找衣服去冲凉了。

    我冲完凉后,听见张怡寒正在手机里大声叫我的名字:“林明俊,你听见没有,你死到哪里去了?耳朵聋了是吧?”

    “师姐,我一直听着的。”

    “算你识相!”张怡寒说完挂了电话。

    我对着手机看了看,一脸瀑布汗,通话时长23分多钟……

    一夜无话,我妈第二天起床之后,精神好了不少,还给我做了一碗小时候我最喜欢吃的鸡蛋瘦肉面。吃碗面后,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就朝机场赶过去了。

    虽然我订票是知道张怡寒的身份证号码,可取票必须她本人来。所以我们就在机场外面等她。

    等她来了之后,我惊奇地发现,她对我妈的态度还挺不错,一口一声阿姨叫得挺亲热的,这令我心里倒是舒服不少。不过她看我的眼神就不行了,总是横着眼睛看我,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就和那时第一次我们一起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路无话,当我们回到我们合租的房子里面之后,租房问题一下来了。

    我们租的虽然是一个四室一厅,可张怡寒与我妈一来,房子明显就不够住了。

    于是我便提议把我的房间给张怡寒,我和我妈重新租一间去。可不仅张怡寒不同意,赵晓天和陈叶都不同意。

    张怡寒的理由是我住过的她不住,陈叶的理由是,我住哪里,她就要跟着我住哪里,她说她要和我一起照顾我妈。

    最后张怡寒好像是故意和陈叶对着干,她也变卦了,她说她要和我妈一起住,还要和我妈睡一个房间,照顾我妈。

    于是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用再租房子了。

    陈叶一个房间,张怡寒和我妈睡我的房间,不过被子全都要换掉。阿瞒和赵晓天睡一个房间。

    至于我嘛,按照赵晓天这牲口说的就是,领导就要有点领导的觉悟,一般领导思想素质都比较高,当然要睡沙发了。

    虽然我睡的是客厅沙发,其实我知道我比阿瞒强多了。因为他表面上是和赵晓天睡在一个房间,实际上,赵晓天压根儿就没打算让他上床。赵晓天说,老子让你在我房里打个地铺,你们家祖坟都已经冒青烟了,你还想上老子的床,你知道老子多少钱一夜吗……

    赵晓天和阿瞒争执了半天,两人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就提起了一个叫吴小帅的人。

    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挺恨他的,于是我就不由地问了一句:“吴小帅是谁?”

    “卧槽,小林,薛老头不会还没告诉你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我茫然道。

    “你真的还不知道啊?”赵晓天一脸惊愕之色地道:“省厅又新成立了一个悬案组,说是有竞争才有进步,这个悬案组的组长就是吴小帅,和你一样,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薛老不死的意思是叫他们和我们一起信息共享,一起去破那些堆积下来的悬案。说这是省厅各级领导开会决定的,为了能在两年内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让我们两个组一起努力。

    麻痹的,这也就算了,还把他们那个悬案组排成悬案一组,我们排成了悬案2组。你是没看见那小子昨天看见我们的时候有多嚣张,还一个劲的给我们比划二……”

    “是啊是啊,那小子明显就是在说我们悬案二组的人都很二!”阿瞒补充道。

    “他会那么说我们,就是因为你这sb把我们这个组的整体智商拉低的。”赵晓天煽了一巴掌阿瞒的脑袋。

    紧接着,他们两个人就去闹了。而我却马上拿起手机给薛副厅长打了一个电话。

    这老家伙也太不是人了,这特么明显是过河拆桥的节奏。

    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那个叫吴小帅的很有来头,或者是他自己的什么心腹,我特么在这边说不定忙活两年就给别人做嫁衣了。这种冤大头我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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