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医学不知道细菌的存在,外科手术往往因感染而大量死亡,因此即便是一些很小的手术也是很危险的,更何况开胸剖肚洗肠?刘琴好笑看着秦朝,开肠剖肚洗肠,这也就是神话故事里神通广大的仙神才能做到。

    “原来就这小事。”

    秦朝眯着眼笑得很欢畅:“你也应该听说过华佗能开刀,寨里人公认我为赛华佗,洗洗肠子这种事,我岂能不会?”

    刘琴一愣,眉头便皱了起来。

    “秦兄弟,我是说真的。”

    秦朝脸色也一肃:“人命关天,我也不是开玩笑,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位病人,你询问剖肚洗肠,我怀疑是急性阑尾炎,这可耽搁不得。”

    “阑尾炎?”刘琴疑惑看着秦朝,阑尾这个词她是第一次听到。

    秦朝在右腹下比划了一下:“人身体里的肠子,盲肠和回肠之间有一根细长弯曲的肠子,这一截肠子我把它叫做阑尾,若是这根阑尾生病了,便叫做阑尾炎,若是急性阑尾炎,那很危险,你那病人难道不是这里痛?”

    刘琴眼睛看着秦朝。

    “这人说得煞有其事,可他不是连成语都用错,我倒底该不该……”刘琴眉心微蹙着。

    “你真的懂医?”

    “如果是开刀。”秦朝面色严肃道,“这天下我排第二,没人排第一。”

    “那你如何证明?”

    秦朝心中无语,就算说出自己‘段海峰’的名头,酒色公子的名头,毕竟也没行过医,更何况眼前女子未必听说过‘段海峰’‘酒色公子’名号。

    “你那病人都要准备棺材,看来很急,古话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你没有选择,我也不可能表演给你看,因为没时间。”

    “如果是时间,倒也不是没有。”刘琴沉声,真正要开刀的是王巩,而王巩的伤还能拖几天。

    秦朝眉一挑:“真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给兽类开刀证明给你看。”刘琴死死盯着秦朝眼睛,秦朝坦然对视。许久,刘琴微一点头:“证明之事,可以往后拖,不过我另有一个病人,虽然她的伤是……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你随我来看看再说吧。”

    “哦。”秦朝一个翻身跳落地面,脸上又恢复了痞气:“女侠你告诉我,倒底有几个病人,如果你家是开医铺做郎中的,一个个病秧子排着长龙队上来让我看,那我可不干。”

    “放心,只有两个。”

    “是姐妹?”

    “夫妻!”

    ……

    崖洞中宇文柔娘靠壁而坐,眼睛死死瞪着洞中来回渡步的大汉。

    “刘兄,求你了,我官人的伤,拖不了多久,这大理城,唯有你去才能最快把段兄弟找来。”宇文柔娘低声道。

    “不,不!”刘子平低沉着声音,“你都要死了,我哪还走得开,你是心脉之伤,一定,一定有办法的,我相信姊姊一定能找到好办法的。”

    宇文柔娘眼中都是绝望。

    心脉之伤,虽然未必无救,可是那只是传说中有人能活下来,而且能活下来的都是何等惊才绝艳的高手?

    “刘兄,柔娘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柔娘一片芳心都在官人身上,就让柔娘求你最后一件事,救治好我官人。”

    王巩眼中一滴浊泪滚出。

    “我官人之伤虽然能拖个几天,可是我担心段兄弟也未必能够,但是他一定有办法,所以,时间……”宇文柔娘声音凄柔。

    刘子平感觉心一阵阵发颤,他猛的站住脚,看向宇文柔娘,宇文柔娘的眼神里都是坚毅的哀求。

    “我……”刘子平沙哑沉重的声音缓缓吐出,“我这就……动身!”

    “等一下。”声音响起。

    “我带了位小兄弟来,他说自己擅长开刀,也略懂岐黄。”崖洞上方的崖壁上,刘琴看了一眼下方的平台,转头瞥向秦朝,“过来。”

    秦朝连小跑几步,直到鼻间几乎碰到刘琴发际才停住嘴,微微一吸鼻子,顿时幽香萦绕。“好香。”秦朝低声。“站远点。”刘琴轻斥一声,才说道,“秦兄弟,我看你好像身手也不错,刚才从丈高楠木上一跳而下,很是潇洒,这平台跳下去应该……”“女侠。”秦朝探头看了一眼悬崖,顿时满脸惊惧,“你的意思是让我……跳崖?这里到那方平台至少有三丈吧,天啦,三丈……”秦朝头摇得拔浪鼓似的,“这可不行,我会成肉饼的。”

    “胆小鬼。”

    刘琴嘴角露出笑意,她相貌端庄,这会抿唇微笑,近身观看有一种另类艳魅,秦朝不由目驰,心中有一种冲动。“我带你下去。”刘琴一伸手抓住秦朝胳膊。秦朝又手舞足蹈的叫了起来:“别,女侠你抓得人胳膊很痛,用抱的,抱腰,放心,我不用你负责的。”“哼!”刘琴冷哼,脚下一用力,抓着秦朝跳落平台。

    崖洞前。

    刘琴、秦朝身影落下。

    “咦……”宇文柔娘看着被刘琴带下来的少年眼睛一下瞪大了,王巩眼睛也瞪大了。

    此刻秦朝——

    “哇,哇~,要死啦,要死啦!”闭着眼睛手舞足蹈惊恐叫着,一双手才被刘琴松开便挥舞着扑过去搂抱刘琴腰肢,刘琴根本没料到秦朝会突然这样,连要躲时。她是先天高手,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普通人即便再怎么偷袭,要想碰到她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

    一双火热大手死死环住了她敏感的腰肢,这一环,便如拿捏住了蛇的七寸一样。

    刘琴眼睛瞪大,身子一下僵住了。

    女人腰,男人头。

    女人的腰部是碰不得的,刘琴向来洁身自爱,又天性冷淡威严,男人勿近,成年后数十年还没哪个成年男子碰过她腰部。

    红晕从刘琴脸颊涌起,迅速扩大,很快她整张脸,耳根,脖子全都火辣辣的烫得厉害,甚至僵硬的身子都发烫发热得一下软了下来。

    静!

    整个崖洞一片寂静。

    宇文柔娘、王巩瞪得滚圆的眼睛更大了。

    山风拂过,林海轻吟。

    刘子平微张着嘴,表情完全僵住了,他的妹妹,向来生人勿近,连兄弟姐妹都悚惧的姊姊居然被一个少年男子给严严实实的搂着腰肢。

    男子搂得那么紧,那么用力。

    可严厉庄重的妹妹竟然还没对这少年……

    会不会下一刻就暴发,少年和自己这妹妹的关系倒底是……刘子平手心微颤着,脑中有一种空白的感觉。

    宇文柔娘重重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王巩。

    王巩微张着的小嘴缓缓合上,看向宇文柔娘。当年寿宁院内,秦朝是以酒色公子的面目出现的,可是秦朝对宇文柔娘非常爱慕,对王巩印象也很不错,因此曾在二人面前多次显露真身。两人此刻看到秦朝,虽然事隔年多,身高已变,可秦朝的面目变化并不是很大,更何况秦朝所特有的身形气质更是如黑夜中的烛光一样,想忘都忘不了。

    “绝对是秦小兄弟。”

    “这秦兄弟还真是……”宇文柔娘眼睛里不知是笑,还是……总之很怪异。

    秦朝在杭州扮酒色公子便成天鼻孔朝天,一看就让人不爽,引得群起而攻,而这一次出现,居然耍起流氓,把向来冰冷正经的……

    “唔~~”刘琴一声低低的嘤咛,仿佛从晕眩昏睡中醒过来的慵懒女人一样,抬起玉手推攘着怀中的少年。

    “你……松手……”刘琴双手推了几下却是极度无力。“这女人我感觉不是先天么,怎么……”秦朝抱着绵软如蛇的腰肢,心跳如擂鼓,他目光落在刘琴丰健修长的大腿上,更是冲动。“女侠,我怕……”秦朝黑熊抱树一样连腿都缠了上去,刘琴身子再次一软。“唔~”一声低低**,刘琴推攘秦朝肩膀的手反而搭在秦朝脖间,看着仿佛一对亲密恋人似的。

    刘子平嘴缓缓合拢。

    “妹妹和这少年看来关系……”刘子平瞥了眼旁边王巩、宇文柔娘,微一蹙眉。

    “这位少侠。”刘子平叫道。秦朝紧抱着刘琴。“少侠!”刘子平又叫。秦朝好像没听到。“少侠!”刘子平吼道。“哦!”秦朝好像醒了过来,恋恋不舍松开刘琴,又等刘琴摇摇晃晃的站稳才完全松开抱着她的手,看向刘子平,“这位大侠……”秦朝看着十分高大的刘子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光芒,“先生如此气慨不凡,有如天神,莫非就是铜肚王刘子平大侠?在下秦朝拜上。”秦朝连施礼。

    “不敢。”

    刘子平抱了下拳,脸色缓和下来,看了一眼脸红低头的刘琴:“琴妹,你先回去休息。”

    “琴妹?”

    秦朝身子一颤,而后眼睛瞪得滚圆。“她……她真的是刘琴?”秦朝缓缓转头看向羞垂螓首的女子,“我虽然料定她可能是刘子平的姊妹,可是她居然还真的是那个刘琴。”

    玉清斋主刘琴。

    奉慈航静斋之命,统领十七家门派,权威之高跺跺脚,武林都能震三震。秦朝一直很想见一见这书中的人物,可是也只是以为将来去洛阳才能见到,没想过一次来九嶷山会遇到。

    “玉清斋主刘琴懿淑天资,贤明神助……”

    “其人博学多才,有节学法度……

    一句句论叙刘琴的话语出现在秦朝脑海中,看着似怒似羞的女子,秦朝抬了抬手,武道上如果能获得刘琴的帮助,绝对会轻松不少。

    刘琴喘了一会气,回过了一点神,她看向秦朝,狠狠瞪了秦朝一眼:“你要是救不了王先生,有你好看。”扭臀飞身离开。

    “喂,刘……若是救好了呢……”秦朝张了张嘴,若是先前,定然口花花,可这会儿知道了对方身份,不知为何反而有一种束缚,放不开手脚。

    “秦兄弟。”

    虚弱的声音响起,秦朝连看过去,眼睛再次瞪大。

    “宇……宇文娘子?”

    墙壁一角,藤椅上白衣如雪,肌肤如雪。宇文柔娘恬然微笑着看着秦朝。秦朝目光落在宇文柔娘脸上,心头便是一震,宇文柔娘眼眶深陷,双颊消瘦,嘴唇几乎没多少血色,和上次相比,整个人瘦得仿佛一阵风吹过便倒下的西子。

    “难道那准备棺材的病人就是她?”秦朝心中一颤,眼神有些恍惚,当年那个微微一碰手指头便脸红害羞的明艳女人仿佛又在眼前。

    “我说秦兄弟……”低弱至极的声音响起,“你眼神能不能往两旁扫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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