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司马光笑骂道,“这话你在外可千万别说,不然让人听了,以为是我教你说的,那我司马光的脸可丢尽了。”

    老充头嘻嘻笑了笑。

    “好了,你忙自己的吧,我会有分寸的。”司马光摆了摆手,老充头收拾茶盅退出书房。

    司马光轻轻一叹。

    “秦仙傲若真的胡写,那才是好事,我也不用这么头痛了,可是那些晦涩难懂,甚至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地方,当真的一点点弄明白后,根本就不是胡扯,反而让人眼前一亮,心头兴奋欣喜,当然,也许他本就是胡扯的,之所以极有道理,是瞎猫撞对死耗子,可是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三次还是这样,岂有那么巧的事?”

    司马光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伦理学原理》。

    “秦仙傲写的一本书,我们不说反击,至少也要读完,读懂吧,而且我司马光一生从不弱于人,若是连这么一本书都读得吐血,那成什么了?”

    司马光重新翻开书,除了非读不可外,司马光本身也很想看,也有些欲罢不能。

    越读越想知道这书后面还写了什么,毕竟司马光虽然是史学巨匠,可并不表示他其他的学问就弱,做为自小读四书五经,而且一辈子大部份时间都在钻研儒家学说的人,司马光对于伦理学的研究,有一种天然的亲近,这与读《几何原本》这种‘贱学’是大大不同的。

    ……

    武道界集体失声。

    而普通老百姓固然购买了《伦理学原理》,大多也只是将前面粗浅的内容略微读一读而已,真正沉下心来去读的毕竟很少,可是士子阶层。

    秦仙傲的悬赏题到了现在都解答不出,很多人其实是放弃了的,就算演算也是因师长催促而无奈去做,此刻《伦理学原理》出世,他们岂能不买来阅读,而这一读,尤其是认真一钻研——

    丽正书院不远处幽静的小民房。

    “婉清师姐一谈起秦仙傲,便双眼发光,她最服秦仙傲,无疑,秦仙傲确实值得佩服,我也知道这一点,可是一直以来,还是有些不很服气的,可现在看来……”

    英朗帅气的高大青年低声自语着,“我与他相差真是不以道里计,他已经是开宗立派,而且……”王剑平看着手中的《伦理学原理》,眼里都是震憾之色。

    一本《伦理学原理》,他带着批判的想法去读,可越是读越震憾。

    “我不该怀疑我洛学的正统和正确性。”

    “我洛学一定是天底最正确的,没有其他学说能比得上,可……”

    “为什么?”

    王剑平捏着拳手,“为什么会这样?”

    读了这么多天《伦理学原理》,王剑平反复思索,越是思索就越是发现《伦理学原理》的先进性和强大性。

    “秦仙傲在序言中说此书超前五千年,甚至‘封建社会’一直循环,不跳入更高一个等级的‘资本主义’社会,很可能是超前一万年,甚至更多,我开始不屑于此言。”

    “可现在看来,他这本书的前面最最简单的部分。”

    王剑平看向书桌上那一打打他听程颐讲课写下的日记,经过反复比较王剑平惊讶的发现,《伦理学原理》中最粗浅的部份,拿到洛学中居然是很深奥,必须花大力气才能学好的。

    而这真正的原因,王剑平也想明白了。

    “我学洛学,光是看了程颐先生写的书,很多地方每个字都认识,每个词,每句话也都认识,可合起来就就弄不明白他讲什么,所以才觉得高深莫测,佩服得五体投地,才花大价钱,带着极度虔诚之心要来这丽正学院,恭恭敬敬拜在他门下,听他当面讲解解释,这样反反复复听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而这一本……”

    “前面的部份,粗浅的部份一看就懂。”

    “可这一看就懂的地方,我仔细反复比较,居然……”

    在《伦理学原理》中一读就懂,甚至普通识字的老百姓也能读懂的道理,王剑平最后发现居然与他拜在程颐门下,花了无数大代价才弄懂的道理从深浅、难易、重要等各个方面都没什么两样。

    这带来的冲击是很大的。

    “若只是如此也罢了,偏偏越往深入,我洛学便……”

    洛学不是不能往深处研究,可是系统化,规范化远不如《伦理学原理》,这带来的后果就是道理越深奥,就越讲得人听不懂,更重要的是研究不下去,就像没有蒸汽机,没有各种科学理论的打基础,工业革命就兴不起来一样。

    “我从老师处学到的最高深的,真比较起来,《伦理学原理》只能算是初级阶段的道理,万里长城,才走出二三步,这差得也……”

    ……

    屋子中王剑平反反复复的转着圈,整个人憔悴得很。

    嵩阳书院后山郭媛媛突破的山巅,白衣飘飘儒服青年目光迷茫。

    “我师祖是司马光,我学到的是最好的,一定!”李光对着山谷吼着,他身旁青石上放着一本书《伦理学原理》。

    “我错了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感觉我们都走错路了,师祖走错路了,伊川先生走错了,孔夫子更是走错了!”

    “可是这错,又错在哪里?”

    “我兢兢业业而读,老师严于律己,师祖更是一生发奋,历代先贤,甚至孔圣人都是一生苦苦追求探索,怎么会不如……”

    李光低下头,拿起身旁的《伦理学原理》,轻轻抚摸着书本的封面:“也许,老师说得对,这是本魔书,里面都是歪门邪道,我不该被他所惑!”眼里闪过一丝坚毅。

    “呼!”

    手臂甩动。

    书高高飞起,很快飞落向悬崖下,李光眼神坚毅的转身离开。

    郑州三十里外,背着一杆长枪的青年施施然走向黄土砖屋。

    “盛朝,你来得正好。”郭媛媛迎了出来,眼睛里都是兴奋,“自前天起,报社来稿便激增,你绝对想不到这些激增的来稿说的都是什么事。”

    “哦。”秦朝一抬手,长枪飞出,穿过窗格,落于房内,秦朝走近郭媛媛,压低声音调笑道,“要不我们打个赌,看我能不能猜到,若是猜到了……”

    “怎样?”郭媛媛笑看着秦朝,只见秦朝嘴一呶,凑了上来,郭媛媛脸一下红了,啐声道:“你去亲别人吧!”转身飞也似的跑开。

    秦朝忍住追扑上去的冲动,进了屋子,走到电报房。

    “东家,你的《伦理学原理》终于有回应了,好多,好多的来信来稿。”华平兴奋道。

    “对《伦理学原理》的评论?”秦朝心中一下也热切起来,连来到那堆着电报纸的地方,拿过一份份电报文看了起来,而这些报文——

    “先生佳作《伦理学原理》与四书五经,百家学说相比,无疑在文学上,缺少华丽、典雅,用词造句拖垃冗长,总之就是缺少美感,不易让人背读,可是这一切在他强大无比的内容上,便显得无关轻重了……”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这本《伦理学原理》我只能说绝对是神书。我从来就不信什么神仙国,我信的是孔圣儒学,也研究道家、佛家学说,秦公子你办报,写《三国演义》、重读历史,才华固然天下无双,而后又《工具论》,《几何原本》也是破天荒的举动,可这一切在我看来没什么。”

    “诚然,《三国演义》、重读历史,《工具论》、《几何原本》我是弄不出来,可这在我看来,就像我不会种地,不会做房子,不会做菜一样,术业有专攻而已,可是这本《伦理学原理》让我清醒了……”

    “先生《伦理学原理》我暂时还没有看完,可是他实在太精彩了,精彩到我已经无法安静的把剩下的读完……”

    “老夫虽然藉藉无名,可家中藏书甚丰,老夫研究了一辈子学问,读遍诸子百家学说,然而我要说的是这一本是最特别的,这特别不止在他的文风上,不止在他的长度上,不止在他的叙述方式上,不止在他的……”

    “秦公子,虽然这本《伦理学原理》文采平平无奇,甚至粗陋不堪,但是他的内容已经让他无需用文采去装饰……”

    “老朽想说的是此乃天下第一奇书,做为一个钻研四书五经的,研究伦理道德的人,以前不说,今后若不通此书,那还是别说自己是读书人,免得让人笑掉大牙……”

    “茅塞顿开,拔云见雾,此书犹如一道清泉,让被世浊俗书污秽的心灵为之一净……”

    “老夫以前对《工具论》不屑一顾,现在看来,也许你是对的,我们或许真的该重视《工具论》这个治学的工具……”

    ……

    一封封来稿,虽然也有一些是怦击《伦理学原理》的,可大部份都是赞誉之声,一些是直接写给秦仙傲的。

    这些写给秦朝的信,一些目的很简单就是直接发泄心中的畅快和兴奋激动,还有一些是和秦仙傲探讨请教一些伦理学问题,更有一些直接提出要拜秦仙傲为师,询问秦仙傲在哪里创办书院,他好前来拜师求学。

    除了信文外,还有一些是请求登报的文章,这些文章对《伦理学原理》好在哪,与以往传统经典相比有哪些突破和优势等等的分析,这些文章往往写得极为出众,这出众不仅是文采,更是思想上,让秦朝看了也不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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