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还没嚎完,外头就传来一阵喧闹,有人呵斥着拦着人,又有人痛叫,还有一个人高声斥骂着:

    “人呢?!我都听到她那招鬼叫怪的哨声了!人呢?!臭丫头!滚出来!别叫我找着你了,用针扎死你!”

    哨声……

    何书全和何思瑶等人便转头看阿弥,都只看得阿弥面上一惊喜,立即站起身来,要往外走,却被言照清拉住了手。

    阿弥心急,眼珠一转,吹两声响哨。

    那骂骂咧咧的声音本来就已经在附近,听闻那哨声,更是一路痛骂着“臭丫头”而来。

    家丁和奴仆们不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在门口将人拦住,不给人进。

    但十来人竟然拦不住对方一个,几个强壮的家丁被打出去,惨叫连连,还有几个连叫声都没发出来,倏地全身无力瘫倒在地。

    何书全怒喝一声,“什么人,敢在知县家府之中闹事?!”

    说着要亲自去拦人、拿人。

    阿弥急忙同何书全道:“何大人,快叫权公进来,他能救言照清!”

    说罢,又高声道:“权公,你这条臭老狗,你是不敢进来还是怎么的?这么点人、这么点路,就叫你走不动了?”

    门外的骂声停了一瞬。

    何书全一犹豫,就只觉得身侧有风刮过,那风一停又一顿的,带着汗臭气往床边的阿弥袭过去。

    阿弥将一旁的老嬷嬷推离一把,先生生接了对方一掌,随即拉下腰间软剑,一打直,舞得房中的火烛都被她的剑气带得跳动阵阵。

    一众人咋舌,只觉得这小娘子之前是门口那一招不过是小试牛刀,如今这带着凛冽杀气的才是她的真正实力。

    一屋子的人之中没有会武的,家丁们都只是一些拳脚功夫,同阿弥和那人一般内外力兼合的那就是小巫见大巫,花拳绣腿见真才实学。

    来的那个身上臭的很的人带着十足的杀气,一开始还能同阿弥应对几招,渐渐的就落了下风,一双手竟然打不过阿弥的一只手。

    年妙春将何思瑶和何书全挡在后头,瞧着阿弥剑气长虹的招式,一柄软剑在她手上一时软一时硬,像听话的蛇,渐渐的就将来的臭人缠打得狼狈不堪。

    一丝光在来人手上微微一闪,年妙春心中一紧,叫喊了一声“姑娘小心!”

    暗器!

    就见阿弥将剑把在身前平着划一个大卷,剑倏地收拢成圈的同时,来人似乎惊吓不小,立即转身要逃。

    众人都看得他脸上惊惶的神色,好似见着了鬼一般。

    下一瞬,阿弥将圈着的剑顺着圆心往侧旁一拉,剑圈之中便飞出无数细小的亮光,直直往转身逃跑的人背上射去。

    那人惨叫一声,往前扑跌在地,在地上哀嚎了两声,又痛骂:“臭丫头!在百草谷的时候我就应该扎死你,毒死你!留你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一众人定眼望去,就见那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人背上根根细长的银针,正是年妙春方才要阿弥小心的暗器。

    年妙春察觉袖子被人紧紧一拉扯,侧头瞧见受惊不小的何思瑶。何思瑶又惊又怕,被阿弥的气势结结实实吓着。

    她还以为阿弥只是个粗鲁无礼的野丫头,没想到竟是这样功夫高强的高手!

    她对着那臭烘烘又凶巴巴的男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这会儿反倒笑着,气都没有大喘,同他们这一处的紧张震撼不同,这丫头放松得很,好像打败一个凶悍的男人不过是件寻常事。

    何思瑶不自觉拉住年妙春的袖子,手上被揪紧的东西填满,附近又有温热药草香熏着她,才叫她察觉到一些安全感。

    年妙春拍一拍何思瑶的手,再看地上趴着的男人。

    他当真是不敢动弹,密密麻麻的针将他扎得像一个刺猬似的,只能在地上大口喘气,时不时说几句污糟话,痛骂阿弥。

    阿弥笑嘻嘻的,想要往那男人那儿走,但言照清拽着她的手,也就只好作罢,尽力走到最远的距离,笑着同那那人道:

    “哎,权公,你这不太行啊!我才离开百草谷多久,你这功夫怎的没见进步,反而还落下了啊?”

    被叫做权公的破口大骂,但动了气,牵扯到背上的银针,叫他不敢全然大声,“臭丫头!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你将我放开!放开咱们再单挑。”

    阿弥好笑挑眉,干脆蹲下,一只手往后伸着给言照清扣着,另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脸,“唉,你瞧瞧你,我一只手你都没打得过,还单挑呐?你背上那些也不是我的啊,我不过是完璧归……”

    归什么来着?

    权公斥骂,“臭丫头,肚子里没有墨水,学什么人家文绉绉说话?!你快将我背上的针取了!”

    年妙春说了声“我来”,被阿弥不满“哎”地制止了。

    “年大夫,你着什么急啊?咱们还没同权公谈条件呐!就这么白白取了?不划算,不划算。”阿弥连连摇头。

    权公倏地将拳头握紧,尽力去看阿弥,瞪着,“你他妈扬了我的药粉就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还有我养的千年血鳖,被你放生了!我也还没找你算账呢!若不是你那一票,百草谷谷主就是我的,何至于轮到那坑蒙拐骗的医无能?!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倒有脸跟我谈条件?!”

    阿弥撇撇嘴,好整以暇回到床边的小板凳上坐好,手这样往后伸,着实是有些别扭,阿弥便侧了身,不去看权公,唉声叹气:“那就没法子喽!您老啊,就这么定着吧。当前哪儿有比我相公还要紧的事情?”

    房中一阵静默,都瞧着阿弥好似无心一样自然而然吐出的话。

    相公?

    这会儿言照清又成了她相公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臭阿弥也有被人收了的时候?哎!你都嫁人了,那你当时投的那一票就不能作数了!当时也是你讲的,你没嫁人,百草谷就是你的家,你有票权,但若是你有了相公,那……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百草谷就不是你家,你就没有票权了!哈哈哈哈!你快!快随我回百草谷去讲清楚!跟大家说你有相公了,嫁人了,百草谷没你的份了!快!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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