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公主早有心嘱之人,她更喜欢书卷气的文人,瞧着也是一愣,随即打趣锦屏郡主道,“这方少将军常年不在京城,如今可算见着了,倒是一点也不比我六皇兄逊色。”

    锦屏郡主点点头,嘴角轻勾,眸中幽幽放着绿光,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有些痴迷的道:“正是……我喜好的。”

    “郡主姐姐有何打算?我可听闻方夫人早就看中了赵家那位嫡出的大小姐,想替方少将军求娶回家,她虽名声不好,可也算的京中第一美人,自是有些资本的,身份当是不及姐姐,但国公府的嫡长女论起来也配的上镇国将军府的门地了。再说是男人的哪有不好美色的,万一被赵文宛的美□□惑,那些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的少儿郎也不是没有,你且瞧瞧那位。”

    锦屏郡主随着云卿公主的手指顺着望去,打量到一个眉眼轻佻,带着阴柔姿色的华衣男子,连衣服都是穿的极为出挑的朱红色,锦绣纹滚边的斜襟袍子,姿态悠闲,眉眼肆意,正朝朝着对面空出来的几处案几张望,那分明是被太后叫去赵家三姐妹的位置。

    “他是我长公主庆阳姑姑家的独子,平南王世子。”

    锦屏郡主显然是有些恼火,心中暗骂赵文宛那个狐狸精,不过是美貌示人,算不得本事,今个定要叫她丢人丢在宴会上,于是咬牙切齿的吐了一句,极为不甘,好似那人真的会被赵文宛抢走一般,“何人能逃得过的我的掌心。”

    钟声再次敲响,原本还在叽叽喳喳讨论对面少年的女子们当即歇了声音,各个忙不迭的抚鬓摆衣,正襟端坐,宫娥们近皆屏退左右,垂首而立。

    宦官公公尖细的嗓音高高唱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赵文宛三姐妹极显恩宠的跟在太后身边,尤其太后极为喜欢赵文宛,拉着她的手一路前行,赵文宛内心叫苦不迭,今儿就没想这般出风头,原本剧本里应是拉着赵文熙的手走的,却不想太后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非要让自个儿陪着走这段,底下无数双美眸有羡慕的,更不乏嫉妒的……

    云卿公主说的没错,是男人哪有不喜美色的,即便不是动的歪心思,也是瞧着赏心悦目,尤其是平南王世子瞧赵文宛的目光就好似一匹野狼,幽幽的邪魅从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占有欲,就好似赵文宛是个猎物,紧追不舍。

    坐在首列后面的贺靖远瞧着出彩的大表妹竟然心生了能将她藏起来的心思,忽而感受到平南世子那强烈的灼光,更是急的不行,恨不得立刻就上去去将平南世子的眼睛捂住,不由心中阵阵发堵,情绪恹恹。

    赵文熙和赵文萱低垂眸子,自是觉得不甘,赵文萱用极为微小的声音添油加火,“本来该是二姐受这万人瞩目的,哎……”

    赵文熙被说道痛点,攥紧了手掌,强忍着不喜,她来宴上的目的也是想见一见六王爷的,若是能大放异彩夺得琼花宴的魁首,或许能入了王爷的眼,她不由自主的悄悄向男客的席位瞥去,匆匆一眼扫过,未曾找到,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探望,只得赶紧收回目光。

    一旁的太子妃头插步摇朱钗,步履轻盈,拽地长裙,婀娜清雅,正好将赵文熙瞧人的一幕收入眼底,暗暗摇头冷嗤,这等礼数作为实在登不得台面,如此重要的登台,却不知收敛,也不瞧瞧是什么场合,若是在下面女眷中倒是无谓,果然是山野出身的丫头,不知皇家规矩礼仪之严格。

    太后故意在宴会之前召见赵家三姐妹,自是有她的用意,世家之女芸芸众人,哪有领着入席体面,窦太后实在帮着赵家三姐妹露脸,多给世家公子们瞧一瞧,这等机会向来不多,平日姑娘们闺阁深藏,也就这两年一次的琼花宴能召齐待娶的年轻郎君们,露脸是个机会,可也伴随着风险,若是规矩礼仪周到自然受的欢迎,若是不懂规矩,呵,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些本想多留意定国府二小姐的,一瞧这般没得矜持礼数,纷纷转头了其他目光,赵文熙虽是失了一方“阵地”,可好在相貌不俗,一些只贪图美色,口水流连的公子,且喜好柔美的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美人儿。

    赵文熙此番还未意识到自个刚才失了礼仪,她觉得那一瞥应是无碍的,只是悄悄的,悄悄的,可只要做了,就不能保证不被人瞧人。

    赵文宛自然也是微微瞥见,一声叹息,别人都没放招儿呢,自个先作死了。

    一旁的赵文萱小声又开了口,“二姐,这等场合可别再乱转眼珠子了,丢了咱们的国公府的人。”赵文萱毕竟是打小在国公府长大,夏姨娘又不肯松了规矩,自然懂得许多。

    赵文熙本就紧张的很,一听整个脊背都僵直了,暗恼自个,也提醒一会儿一言一行必要处处更为谨慎才行。

    赵家三姐妹到了座位,于太后他们提前提裙入座,赵文萱和赵文熙占了一个案几,本就是两人座的,宫娥小心翼翼的招呼赵文宛,赵文宛瞧自个案几只有她一人,瞥了一眼宫娥。

    待太后、皇后和贵妃们入席,众人随之齐齐离座,一致见礼。

    礼毕后,众人又重回座位,这时候宫娥才上前屈膝跪地在各个负责的案几旁伺候,那宫娥会意出赵文宛刚才的意思,这会儿出声解释道:“永平公主原本吵闹着要同姑娘一座,所以便将公主安排至此,可永平公主今个身子不适,不曾出席,就空出来一位。”

    赵文宛点点头,脸上挂着微微的吃惊,永平公主干嘛好好的宗室子弟座位不坐,非要凑到这里?

    窦太后说了一番客套礼仪的话后,忽而却问道,“怎么不见景行啊?”

    宗室皇族里只有景行到了年纪还未纳妃,五皇子以后又都太小不到年纪,男客首座上自然是六王爷的位置,确实空荡荡的,要说这次琼花宴,顾景行就是重点,而他身后的一处案几也是空的,正是封于修的座位。

    越贵妃是顾景行的生母,这会儿也时有些不解,怎么自个儿孩儿不在?

    而离揽月轩不远的暗处,立着两个高挑身影。

    “都这时候了你又抽哪门子疯?”一人顺着他视线的着落点瞧着一张熟悉面孔,嘴角勾起一抹调笑,“总不是怕了罢?”

    身旁之人凉薄的视线掠过,后者倏地噤了声,瞥向园子里的莺莺燕燕,颇是惆怅道,“你自个不愿娶妻,可也别耽误我啊。”他一点都不想成为京城百姓口中黏顾景行黏得不要不要的死断袖啊!他爹现在看他的目光都不对味了好么!

    墨色颀长身影挺立,不置可否,目光沉沉落在赵文宛的身上,眸中晦暗。

    赵文宛……

    ☆、第53章

    窦太后和越贵妃分别叫了内侍去外寻一番六王爷的踪迹,皇后娘娘瞧日头正好,端庄的偏身询问太后的是否开宴,窦太后点了点头,皇后娘娘才招了不远处穿着朱褐色女官服的黎尚宫,示意开始。

    黎尚宫目露凌光,不苟言笑,站在白玉台阶一侧大声讲了琼华宴的流程,为那些第一次参与宴会的世家小姐们细细道来。

    宴会共开三日,第一日主要是为诸位小娘子们提供展示才艺的机会,第二日是郎君们的比试,第三日则是品茗、宴食、放宫灯,届时夜间放宫灯男女不必再再如此拘谨两座,可也有无数宫人的眼睛盯着瞧着,自是不会出了乱子的。

    今日是第一日,便是女子们的才艺比试,才艺分为琴、棋、书、画四样,因着时间有限,入宫造册的世家小姐也有七八十位,按照人数分了“琴棋书画”做了玲珑如意球,暂分四组,让其从玲珑球里抽签,抽到哪样才艺便归在同一组里准备哪样。待午膳后就分别开始比试,由几宫娘娘做评审,如越贵妃音律较为精通,便是“琴”这一组的评审人。之后评出四组的魁首,魁首要到太后和诸位娘娘这里做最后的争夺,呈上圣上封好的最后试题,四位魁首娘子将答案写在镶金绢布上,封条装入锁了金锁的漆木匣子内,送由圣上过目,御笔点出魁首。

    偶有答案深得圣心者,陛下便会亲笔御诏,分封县主头衔给魁首女子,不过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久得人们都快渐渐忘了这事情。

    待流程讲完,黎尚宫便吩咐宫娥去取七彩腾编制的玲珑如意球来,期间少女们脸上均是紧张与兴奋交杂之色,交头接耳诉说心中之感。是人,凡有精通的,必有也不擅长,样样都会的那是天之骄女,毕竟极少。

    赵文宛端坐案几前,抬眸仔仔细细瞧着对面,瞥见赵元晋旁边竟也是空空无人,眉心微蹙,大哥怎么也没了踪影?她不方便走动寻找,加上比试即将开始,只得耐心一些等着,想这宫里禁卫森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况且以大哥的聪明才智,应是能化解的罢……如是想着,心底仍是免不了担忧。

    一旁隔了一个位置的赵文熙显是紧张的攥着衣角,额间微微冒汗,刚才已经是失了礼数,若是再没有才艺惊人,可就真的失了机会。但她在山野长大的事实永远也抹不掉,比不得那些真正的闺秀,从小学习琴棋书画,除了琴技颇有异常天赋外,其余几项皆是不行,暗暗瞧着赵文宛却是一副慵懒的神色,好像并无兴致。心底生出几分莫名酸涩来,若不是她命运坎坷离京多年,何至于……

    坐在赵文熙身侧的赵文萱其实也是紧张的,内心焦灼,她倒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不敢窥视魁首,但只要赵文宛那贱人没得了好就行。一思及此,赵文萱冷笑,她跟在赵文宛身边多年,对这个草包还是有了解的,除了那副皮囊中看,琴棋书画样样不行。上次爹爹寿宴,赵文萱要不是觉得自个的礼物被损,惹了父亲不快,定要去爹爹那里拆穿赵文宛的。

    赵文萱假意安慰赵文熙道,“二姐别怕,你定可以的。”

    赵文熙回以柔美的笑容,案几下抚上赵文萱的纤手,颇有几分姐姐疼爱的模样,“三妹妹应也是呀。”随即就沉了声音,眸子再次染上紧张,她当初故意拉拢赵文萱,就是觉得初入京城,成为贵女身边缺个能时时刻刻能“提点”她的人,赵文宛自是不可能,赵文萱便是最好的人选。

    果然之前的辛苦没白费,还是有几分效果的,锦屏郡主“花名声”和刚才入宴那里,都亏得赵文萱的提醒,才懂了原因,没继续错下去,以后也不会再错。赵文熙绷着嘴角暗暗算计,她虽现在不如意,那是因为她命运不济,沦落孤婴,假以时日,等她成长起来,如日中天之时便是谁也阻挡不了她成为凤凰之女。

    赵文宛瞧着两人“姐妹情深”嗤嗤一笑,让宫娥给自个续了杯茶水,慢悠悠的喝着,她对赵文萱也是有了解的,那人随了夏姨娘性子,自私的狠,也许赵文熙前一段的示好可能有几分动摇,那也不过是两人能交好的引线,若是赵文熙对赵文萱无半分利用价值,她就算心中有些好感,也定是不会靠在赵文熙那里的,她那种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以自个的利益为重,极会攀附倚靠,若是不行了,再一脚踢开。

    这便是她从夏姨娘身上耳濡目染学到的,想想夏姨娘因为身世原因养着性情不也是这样么,倚靠攀附,赵文萱继承衣钵,却毫无自知,夏姨娘如此下场就是前车之鉴,以后若是再一意孤行下去,结局定也和夏姨娘差不到哪去。

    而赵文宛和其他少女表现的甚为不同,她并不担心自个会抽到什么,因为无论抽到哪一项,作为现代人的赵文宛对古代的“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好在以前练过毛笔字,还算能写出几个可看的字体,所幸就品茗喝茶不操心了。

    宫廷的茶就是不一样,赵文宛晃了晃精致的玉质杯盏,因为伺候的宫娥似是无意道出这杯盏的独一无二,但看剔透玲珑,入手温软,虽一瞬冰凉却很快带着热度,杯中几片青绿叶子也是一晃绽开,随着晃动如舞姬丝带旋转,煞是好看。

    托永平公主的福,她选了这个座位,才能用到如此好的杯盏,配着上等碧螺春,在这四处放了暖炉的揽月轩真是别有一番意境,有花、有草、有美人陪,还见不到剧本死对头顾景行,有什么不舒坦的。

    若是让顾景行知晓赵文宛心中所想,估摸着要吐血了,赵文宛压根不知她手里的杯盏世间无双,公主也不曾有的,还是顾景行听闻赵文宛要来着,主动拿出来送了妹妹,为此永平公主甚是开心,抱着六哥哥一个劲儿的夸赞,直到最后顾景行道:“这套杯盏换个人情,琼花宴之时,你与定国公府的赵家大小姐坐一块儿,待宫娥将玲珑如意球送至你们面前时,你让宫娥将“琴”这个球避开,别给赵文宛。”

    永平闻言,诧异地眨了眨圆眸,随即意会,冲着顾景行促狭笑道,“呵呵,我说六哥哥今儿个怎么想起妹妹我了。”

    “赵小姐于我有恩。”顾景行故作听不懂她的打趣,绷着凉薄唇角,淡然道。

    永平暗暗皱了下鼻子,可是半点都不信,“我听说那位赵大小姐琴技好着呢,那次国公府的宴会,赵大小姐琴技过人的美名可一早传遍了,六哥哥存的什么心思?什么帮人家,我瞧你是害人家才是,即便你不喜欢赵家大小姐,可从琼山行宫就能瞧出她对是你一往情深的,何必断了人家夺魁的路。”

    顾景行想到那次寿宴假山后的琴师,并未出声解释,这些时日以来赵文宛这个名儿在他心里聚了越来越多的谜,若说喜欢罢,当面又表现的那般嫌弃,可要是说不喜欢,她做的那些又是为何,真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了,却没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女子身上倾注了过多的注意力,收不回来了。

    最后似是被永平念叨的头疼,沉着声道,“你照做就是了,若是不肯,这套玉杯,我便拿走了。”

    永平公主想那套杯子好久了,赶紧唤住顾景行,“我帮你还不成,杯子留下罢。”

    顾景行嘴角牵起一抹浅淡弧度,摸了摸永平公主的脑袋,满意地离开了。

    殊不知这一行径反倒让永平公主误解了,以为六王爷不厚道,想断了赵文宛痴心路,本着善良本意,便在抽签前,推说身子不适拖延出席,也就不算食言,而这套杯盏自然归她所有了。

    那赵文宛抽到什么便是什么,就与她无关,但看造化了。

    同样是永平公主母妃的越贵妃这会儿正在暗暗观察,自个儿子对未来王妃不上心,她可得擦亮了眼睛好好把关才是,德妃见状便道:“姐姐还记得那位罢,上年来过的,打了你侍女的赵家大小姐,听说痴迷景行,今个怎么瞧着有些不一样了?”

    上一年琼花宴,赵文宛性子张狂,惹过越贵妃一次,因此对赵文宛刁蛮性格算是了解,她若做了自个儿的儿媳,苦的可不就是景行了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宫瞧着倒是没什么变化。”越贵妃冷眼说道,心想还是找个性格温柔顺和的适合景行,于是悄悄召了黎尚宫,在她耳边说了细细耳语,黎尚宫一边听着一边别有深意的瞥了赵文宛一眼,最后连连点头称是。

    越贵妃这才满意整了衣衫端坐身姿,又瞧上女座上的少女们,一个个的仔细打量起来。

    ***

    六位宫娥各捧着一个颜色精致的篮子出来,分别从两边开始让各家小姐们抽取玲珑如意球,提着紫色篮子的宫娥绕过来,恭恭敬敬的请赵文宛拿一个,那宫娥一看就是谨慎懂规矩的,赵文宛往篮子里一瞧,只剩下一个而已,还用的挑么,不过她是真的不在意,拿了出来,放在案几一边也不急着打开瞧,宫娥福身离席一转身正对上黎尚宫的视线,露出一抹完成交代的讨好神色,屏退到一边。

    女眷一座难得炸开了窝似的,起了声音,男客那边也是议论纷纷,就听得旁边的赵文熙似乎松了一口气,发出微小的窃喜声,紧挨的赵文萱就蔫儿了起来,耷拉着脑袋,她抽到了最不擅长的“棋”组,赵文熙美眸中盛着一丝得意,试探着朝赵文宛这里问道,话语是关心的,“姐姐,你抽了什么?”

    她目光深沉沉的瞧了一眼玲珑球,“我也没打开瞧呢?”

    “姐姐就不担心么?万一是自个不擅长的该是如何?”

    赵文萱当即就笑了,带了一丝嘲讽之色,抢着道:“姐姐她不担心的。”

    赵文熙注意措辞,“也是,姐姐如此风采一人,定是样样都精通。”

    “对,我跟文雪平日里在学琴棋书画的时候,咱们长姐还在做梦呢,梦里定有周公教导?”

    赵文宛唇畔浮现出一丝无谓的笑容,慢悠悠的对赵文萱道:“三妹抽了棋吧?今个可别学以前黑白不分,垫了底。我是无所谓了,反正我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好赖也是不愁的,倒是你夏姨娘一走,妹妹孤零零的,万一再这赛上再丢个人,学你方才说的,小心——嫁不出去。”随即呵呵一笑,又道,“姐姐的话说远了,一个比试而已,不过咱们国公府的庶出也应是不差的,父亲可等着你给国公府增光呢!”

    赵文萱气的牙齿颤抖,她抽了棋也注定今个要埋没在宴会的群芳之中,握紧了拳头,一时气血涌上来,“我今个倒想瞧一瞧姐姐是否能给爹爹争光呀?”

    赵文熙在一旁充起了和事佬,“三妹妹和姐姐都少说点罢。”

    赵文萱还是不服气,探着身子越过赵文熙要够赵文宛案几上的玲珑球,赵文宛最不擅长的就是音律了,可谓是五音不全者,她心中念叨诅咒千万遍,只盼赵文宛抽到琴组。

    赵文宛手疾眼快的将球一压,霸气侧漏,嘴角微弯,“不劳烦妹妹替我打开了。”

    “我看姐姐是不敢瞧了吧?哪个你都是不成的。”赵文萱嘴皮子利索道。

    “三妹今个话说这么满,我且让个在座的其他姐妹们做个见证,我若是夺了魁首又如何?”

    坐在赵家三姐妹身旁的几位小姐也叽叽喳喳的明里暗里互相较真过了,这会儿齐刷刷期待看好戏似得,附和赵文宛,“就是,文萱,你且说说呀。”

    赵文萱被逼到不行,忽而冷笑两声,不假思索的到道:“若姐姐夺了魁首,我便躬身帮姐姐提裙出席去叩谢皇恩。”叩谢皇恩?那不就得是四组魁首再胜出,赵文萱真会给自个儿台阶下,当即做鉴证几家小姐就投过去冷嘲的目光,这样的赌注有意思么?她们对赵文宛也是知晓一二的,能得了一组魁首都是不错了。

    赵文宛就是个草包,她根本不需要害怕,赵文萱心里想着,可迎着赵文宛投过来充满笃定的自信眸光,还是不由让她心虚了一把,故意将赌注的难度提高。

    众人还以为赵文宛会反驳赵文萱的话语,没成想她当即拍案定下,十分爽快,“好,就依妹妹自个提议,若是你输了,也怨不得是我欺负你。”

    “我也劝姐姐别把话说的太满,姐姐还没赢呢,若是姐姐你输了呢?不能光我有罚罢。”

    “但让你随意提要求。”

    这任谁听起来都是赵文宛亏了,除了要挑战魁首那种不可攀的位置,还让赵文萱任意提要求。

    赵文萱也痛快应声,继而道;“可以给我们瞧一瞧抽的是什么了罢?”

    赵文宛盈盈一笑,十指灵巧的扭开玲珑球,绢布露出一角……

    众小姐们面面相觑,探着脖子也期待看看赵文宛抽的是何,正在绢布打开之时,陡然有一个品阶较高的宫娥莲步行来,正是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侍女,行至赵文宛跟前细声道:“打扰赵小姐了,那边安远侯的二小姐对牡丹花米分不适,正巧座旁有几位姑娘插了暖阁里新摘的牡丹,太子妃娘娘瞧您这边有一空位,便想让姑娘来这边坐,小姐可是介意?”

    赵文宛一听,当即愣了愣,反问道:“哪家安远侯的二小姐?”

    就听的有人笑道:“自然是咱们太子妃的堂妹王家小姐雪鸢咯。”

    “哦?王雪鸢?”赵文宛一字一句崩出来,话语陡然侵染上冷意,如这揽月轩外的天气一般,不着一点儿的温度。

    定国公府和安远侯侯府……这……

    这两家可是曾经有婚约的,王雪鸢在京中有才女之名,原本配赵元礼也算的上是郎才女貌,偏不巧赵家这位长子不知道为何突然病弱,堪堪成了病秧子,坊间传闻赵元礼性子变的暴躁古怪,愈发身子不好,都不定能撑得过弱冠,也就前些时段听说在定国公的寿宴上露了次脸,被数位大臣夸赞,若是当初没病未淡出圈中视线,估摸着京城三少,可就得变成京城四少了,可瞧今日认得赵家的,却只见了赵元晋出席,旁边不见赵元礼,指不定身子又不行了呢。

    有个别小姐是随父升官入京的新贵之女,根本不了解内情,喜好八卦的人便小声嬉笑讲诉,“当初这两家闹掰了,安远侯气势汹汹的叫道国公府要求退婚的。”

    “为何呀?退婚岂是那般容易?”新贵小姐好奇的问道。

    “原本是不易的,两家都是权贵之势,可赵元礼与王家小姐的胞哥王博文是同窗且两家又有婚约,私交不错,听说王雪鸢担心赵元礼的身子,王博文便邀约赵元礼去了茶楼,还带了王雪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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