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咝——”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我再也不说你了,嗯?”

    君师兄的事,他实在不想再想,就这么暂时冷静一下吧。

    柳千陌意气风发,赶紧召集慧石峰所有人烧火做饭,又取出藏了几十年的好酒,为三个人接风洗尘。君衍之平素喝酒不多,只淡淡饮了几杯,贺灵与文荆却被人轮番灌酒,当夜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人仰马翻地闹了三日,日子终于恢复如常。

    第54章 柳千陌:你们两个的事,我不想听

    初秋一阵大雨,早已蓄势待发的寒意迅速蔓延,揉红了几片性急的霜叶。

    段轩像鬼似的,冷不丁在文荆住处现身几次,冷眼看着他练剑,又无声无息地消失。文荆心想,段轩不骂人,便是无上的肯定,可以让人感激涕零。他不用提多高兴了。

    终于,这一天练剑的时候,全身突然泛起一阵极度的暖意,灵气流转,似要将人爆裂开来。他连忙停下来打坐凝神,仍旧控制不住头部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忽明忽暗之间,神识突然清明,全身如沐浴过后一般清新。文荆凝神,识海中突然形成一朵奇异的莲花。他顿时一喜,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身体不知比以前轻了多少。周围一只小虫飞过,连翅膀如何震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用说,他已经成功筑基了!

    要是以往,文荆肯定第一个告诉君衍之。他皱了皱眉,将不远处啃果子的大龟从地上抱起来,兴奋道:“我筑基了!”

    大龟给他一张不明所以、别打搅我吃东西的脸。

    文荆毫不在意,兴冲冲地抱着大龟来找柳千陌,禀报这个好消息。一路上,满山霜叶通红,山间白茫茫的,竟已经下了一场雪。

    柳千陌表现地十分平静,笑了笑说:“过几天带你去玉容峰,记录在案,这几天主峰太忙。”

    “出了什么事?”

    “几十个弟子又发狂了,你君师兄被请去玉容峰救人,十几天没回来。”柳千陌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面露疲倦,“你莫师兄也出了事,被你君师兄救好,前几天刚醒过来。”

    文荆低头咽了咽口水:“现在是十月了?”

    “你打坐筑基不知道时间,前几天刚下一场雪,都快十一月了。”

    文荆茫然地望着地面。

    “你怎么了?”

    “没、没事。听说莫师兄也出事,我有点、难受。”

    柳千陌笑着说:“当时是白天,他正和你古师兄在菜园子里忙活呢,突然便发狂起来了。刚巧你二师兄路过,一拳将他打晕,你古师兄受了点皮肉伤,一两天就好了。”

    “……嗯。”

    柳千陌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有你君师兄在,我们怕什么?就算几万个人出事,他也肯定先救我们。师父出了一趟远门,你筑基的事,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好。”文荆停顿一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多谢大师兄辛苦,我先去看看莫师兄。”

    “去吧。”

    文荆低着头缓步走到门口,却突然停下来,背对着柳千陌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事?”

    文荆挣扎着不知所措,终于转了身:“大师兄,君师兄他……我、我有点难以启齿的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柳千陌有些古怪地望他一眼:“什么事?”

    文荆满腹心事,抬起头苦涩地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在横天门那段时间,夜夜与君师兄睡在一起,我、我……”

    柳千陌黑了脸,打断他道:“你们两个的事,我不想听。”

    “嗯?不、不是……”文荆眼眶发热,“你听我说……”

    柳千陌挥了挥手,尴尬地清清喉咙:“你专心练剑吧,以后……别再对我说这种事。去吧,去看你莫师兄吧。”

    文荆泄了气,心思烦乱地点点头:“……好。”

    ·

    事情发展偏离原著轨道,让人焦心难受。

    为什么莫少言会发狂?君衍之不曾经说过,会让慧石峰的众人无忧?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或者有了什么变化?

    文荆旁敲侧击,想从莫少言口中找出蛛丝马迹,却一筹莫展。

    君衍之,是他们唯一可以信任、依赖的人。

    越是如此,才越危险。

    心中似乎像蛛网似的纠结不清,文荆不管不顾,一天到晚没白没黑地练剑。

    从他的住处一眼便能望见远处的清虚子练剑的慧石,这一天他心血来潮,来到慧石旁向山中眺望。

    站在一大片空地上,茫茫无际,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手中的这把剑。

    文荆使出一招“青松指路”,心中暗道一声“舒爽”!剑气划破长空,迷雾劈散,露出山谷间的青松白雪。这地方的景色果然比别处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山石上悄无声息地落下一个人,望着慧石旁飞舞的人影。

    眼望着文荆这样练剑,君衍之便不知为何有些害怕。继续这么练着,会不会有一天,师弟的眼中心中只剩下剑,把自己给忘了?

    他捂着脑袋,脑中似有利剑划过,疼痛得闭上眼睛。

    突然,他飞身上前,一把将文荆的剑夺了下来,低头不语。

    文荆有些懵了:“师、师兄?”

    君衍之的声音有些异样:“我刚把那些人治好,好多天了你也没有来看我……”他望了望文荆,声音缓和下来:“你筑基了?”

    “两天前刚刚筑基,师、师兄太忙,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文荆心中打起小鼓,搓搓手道,“我给你做顿饭吧。”

    “嗯……”君衍之反手握剑,将剑柄递给文荆。

    “师兄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晚饭过后君衍之没有走,躺在床上逗弄大龟,漫不经心地说:“今后我搬来这里,还是你搬去我那里?”

    文荆的心脏停跳了一拍,镇定地说:“怎么都好。”

    “过几天我搬东西过来。”

    “……”这是要住在一起的意思?一定是要住在一起的意思!

    文荆把房间扫了两三遍,又将桌椅收拾得妥妥贴贴,却再也找不到活干了。他终于在清泉旁冲了个冷水澡,磨磨蹭蹭地爬上床。

    一双手臂顺势环上来,拉着他在被窝里躺下。

    “师兄这次救了多少人?”文荆竭力将话题保持在公事化的层面上。

    “救了六十七个,有九个人救不回来。”君衍之不以为意,将脑袋贴在他的肩窝里,轻轻蹭着。

    “都、都是什么人救不回来?”颈项上传来一阵瘙痒,文荆缩着脖子,亵衣里却有一双手探了进去,沿着胸膛缓缓抚摸。

    血液呼拉一下从脑中抽走,皮肤像被灼烧一般炙热,热量沿着双手渗透进血液里,像被人摸到了灵魂,嗤嗤作响。

    文荆抓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恐慌:“师兄冷静点。”

    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后背与一个温暖坚实的身体相贴,大手不但没有停止,反而顺势向下摸去,不慌不忙、一路来到腰腹。

    “师、师兄,今晚、今晚先算了。你劳累了半个多月,等过几天休息好了再——”文荆轻轻挣扎,“师兄,我、我第一次,真的有点怕,再给我多点时间。”

    身体上游走的手果然停下了,君衍之轻声道:“很怕?”

    “嗯——”

    长久的停顿。

    “师弟,你之前是不是听说过长孙少仪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说的?”

    文荆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没听过,完全没听过。”

    君衍之搂着他,温柔地说:“……别让我等太久,师弟。”

    “这、好,我、我尽量。”

    君衍之慢悠悠地将他的衣服拉好,调整了一个舒适些的姿势,轻轻依偎着在冬日里取暖。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呼吸也渐渐均匀,夜深人静里更加清幽。

    ·

    筑基后,文荆每月可得五块灵石,丹药三十枚,终于不再向柳千陌伸手要吃穿,反而能向慧石峰上缴两块灵石,地位提高了不少。

    这一晚正要睡觉,窗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喊:“快点,跟我去看闻人慕的好戏!”

    文荆微微一愣,打开窗口,只见游似穿着一身黑衣,利落干净,趴在窗口望着他。文荆有些无精打采:“我想了想,还是不去了……”

    游似笑道:“心情不好躲在房间里有什么用?快点!现在去还能抓住他的把柄!”

    “到底什么事?”

    “我自己一个人看没意思,快点!”

    文荆思沉片刻,换上衣服随他出了门:“被闻人慕发现怎么办?”

    游似掏出两道隐身符,扔给他一张:“筑基后期的隐身符,披上!”

    地点,是在一座旧峰废弃的房间里。

    文荆从远处便听到了一对男女的喘息吟叫声。

    游似拉着文荆躲在墙角偷听,里面的动静实在不小,不但有些难堪,还叫人忍不住捧腹。文荆浑身不自在地说:“你叫我来就是听这个?”

    “你知道这女子是谁?”

    “这……你能听出来?”

    “你知不知道闻人慕前些日子与望月峰的季可晴结了亲,明年就要开始双修?”

    “有这种事?这女子是季可晴?”文荆挑着眉毛。

    “……当然不是。这是细竹峰的一个师妹,两人暗中来往有段时间了,怕还不知道闻人慕结了亲的事。我只是想,这件事要是捅出来,闻人慕该怎么收拾。”

    “……也不关我们的事。”

    游似似笑非笑:“你这人太没意思,帮我想想怎么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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