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了道诀,把阿嫚两手捆上,匆匆赶回去,撤了结界,发现那个悬在半空的茧子没了,果真还是来晚了。

    他大喊阿螺,“是男鲛还是女鲛?”

    阿螺朝水草丛中指了指,“虚弱得很,君上自己去看。”

    龙君忙过去,见草中大石上卧有绝色鲛人,侧身躺着,颈如玉雕,耳如明月。因为长大了,身形要比之前修长得多,尾鳍边缘渐呈绯色,和那艳翠的鱼尾相得益彰,有种格外绮丽和玄妙的美感。不得不说,基因强大就是好啊,普通的鲛人即便再美,也不可能进化成这样。现在看来是男是女似乎都不重要了,龙君垂肩长叹,就这样吧,已经超出他想象的美,够了。

    他上前,坐在她身旁,抚抚那靛蓝的头发,轻轻唤她:“阿鲛,干爹回来了。”

    浓密的睫毛脆弱地颤抖,她转过脸,原先可爱的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也变了,朱唇一点藏樱桃,凤眼半弯藏琥珀,现在的傻鲛既熟悉又陌生。龙君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是老了,开始恋旧了,他居然很怀念之前的傻鲛,有点白痴,有点幼稚。现在这张脸,分明是一张荼毒四海、妖颜惑众、人人喊打的脸,美则美矣,不够傻,怎么办?

    龙君捂住了脸,泫然欲泣,“本座的傻鲛没了……”

    她撑身坐起来,“干爹怎么了?小鲛不好看吗?”

    他摇摇头,“干爹只是……伤春悲秋。没什么,你勉强还能入眼。”

    要他承认别人美是不可能的,她抿唇一笑,眼角眉梢俱是风韵,“那干爹难过什么?你刚才说撒娇吗?干爹喜欢小鲛撒娇?”

    咳咳,这个得再协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再撒娇要出事,纵然像他这样的大神,恐怕也难以招架。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她嗯了声,重新躺回去,一双妙目只是看着他,小声说:“不过还不能走,浑身疼,要再休息一下。干爹也别走,留下陪我。”

    龙君很惊讶,听她说了一长串,口齿清晰,断句准确,原来一旦成年,连舌头都脱胎换骨了?以前总觉得她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现在好了,一夕之间所有困扰都解决了,可是龙君又开始留恋她结结巴巴的时候,连口吃都那么可爱。

    他从肺底里呼出一口气,仰脖道:“人总会长大,我不能希望你停留在那个阶段,停留得太久。”他低头对她微笑,“阿鲛,你以后可以穿最漂亮的衣裳,想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想起她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性别,因为身上还穿着先前的衣裙,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舔了舔唇,“那个……是穿袴褶呢,还是穿裙子?如果穿袴褶,也好,可以四处走动,没什么忌讳。如果穿裙子……你就只能留在干爹身边,哪儿都不许去了。”

    她听了,眨巴着大眼睛问:“干爹是怕我吃亏,要保护我吗?小鲛知道干爹的心思,养着养着,就变成自己的了。”

    龙君轰然之间面红耳赤,斥道:“不像话,本座是这样的龙吗?把你留下当然是为你好,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只有在干爹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也说了,你要是男鲛,可以到处走动,我不拦你。但要是女鲛,就安安分分待字闺中,等干爹给你找个好婆家,你就嫁了吧!”

    夷波赌气坐起来,“小鲛要留在干爹身边,哪儿都不去。”

    他斜斜眼,“那你首先得是个女鲛……”

    “我是。”她把交领撕开,一挺胸,“你看!”

    龙君的鼻血缓缓流下来,被水一冲就散了。虽然身体长大了,舌头发育利索了,可惜智商还是硬伤,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想想真是……心酸哎!

    ☆、第 38 章

    龙君吸了吸鼻子,调开视线,翘着兰花指捏住她的衣襟,很含蓄地合了起来。

    远处旁观的阿螺和阿嫚早已经跪了,本以为成年之后的夷波能聪明一点的,结果还是这样。阿嫚说:“我觉得,也许是条奸计。”

    阿螺问:“何以见得?”

    “看过了就得负责,夷波简直狡猾到没朋友,她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讹诈龙君?”阿嫚双手摸摸下巴,“这也算是条捷径,先给点甜头,以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阿螺却不这么认为,自己是亲手接夷波出壳的,照她的反应来看,根本不比平时好多少。说她懂得下套引龙君上钩,基本是没有可能的。不过说不定歪打正着,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开端。龙君什么都看到了,想撇清也来不及,夷波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纠缠他了。

    傻鱼有傻福,说得真没错。忽然想起自己和眼前这条鳗鱼之间的恩怨,阿螺竖起眉毛摩拳擦掌,“哈,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你言而无信,看我不打你个满地找牙!”

    她们那头撕扯得不可开交,夷波这里怀着献宝的心情,激动非常,“干爹看见了吗?很大两个,是不是?”

    “咳咳。”龙君觉得气血上涌,害怕燥热的情绪宣泄得更狂野,忙拿手捂住了鼻子,“阿鲛,你不能这么粗俗。”

    “这个方法又快又便捷。”她呲牙笑了笑,“干爹看清了吗?没看清再看一次……”

    话没说完又要扯衣襟,被龙君强行压住了。有些话真的得好好叮嘱她了,这孩子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宝藏,以后会引起很多海族的觊觎。如果她还是这么傻乎乎的,那他这个干爹真要操碎心了。

    手上压得似乎过重了,感觉到指尖一片绵软,龙君的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夷波仔细看他:“干爹,好摸吧?可是龙也会脸红吗?”

    他缩回手,仓皇藏在身后,“当然,有脸就会红。”

    “干爹肯定是想得太复杂了。”

    龙君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虽然本座道行深,但男女有别。不瞒你说,本座活了两千岁,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过……那个。”忙平复一下心情,正色教训她,“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你不许笑,正经一点,听干爹示下。”

    她坐直了身子,可是腰酸背痛,毕竟筋骨还没长瓷实,便歪过去,抵着他的前胸,“小鲛听着呢,干爹教训吧!”

    龙君也不管她,一手搂着她,一手作指点江山状,“以前你不懂事,念在你还未成年,大家都包涵你。现在不是了,你已经大了,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了。首先,你得意识到自己的性别发生改变了,你是女鲛,是正宗的女孩子,不再是人妖了。既然是女孩子,就要自重自爱,像刚才这样的事不能再做,三句不对就撕衣领让人看胸部,简直不成体统,干爹不喜欢这样,明白吗?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有些地方是很私密的,不能给别人看……”

    “除了干爹谁都不能看。”

    “对,就是这样。”龙君居然一点都不勉强,很顺理成章地应了下来,“海里和陆上一样,到处都有坏人。尤其是水里,鱼为了减小阻力,一般是不穿下裳的,这样就比较容易受到袭击。比如有些心怀不轨的,借机靠近你,然后那个……”

    那个什么?夷波没听明白,呆滞地望着他。

    他垂眼一瞥,很快转开了脸,“别这么看着我,我压力很大。”

    她忙闭上了眼睛,“那小鲛不看着你,你说吧,然后怎么样?”

    然后当然是强行交尾了,可是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呢,他毕竟是优雅的龙君嘛。反正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只要他多加小心,应该可以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再看她,她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只是眼睛已经闭上了,红艳艳的嘴唇就在眼前,看上去简直像在邀吻。

    龙君一阵晕眩,他怎么突然觉得傻鲛的美貌和他很相配呢?原来他看到美丽的姑娘也会发慌,况且这个姑娘还是他的干女儿……简直毫无人性啊,于是一面羞愧一面纠结,并且还从这种无法诉说的挣扎里面体会到了一丝快感。难道他和那些色龙一样,表面正气凛然,其实满肚子男盗女娼?龙君很震撼,应该……不至于吧!不管傻鲛有多蠢,她都和他的孩子无异。因为渊源太深了,他要是对她起了念头,那真是禽兽不如了。

    他气恼地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脑袋拧了过去,“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装傻卖呆,满脑子色情思想,谁教你的?”

    夷波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他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蠢萌是她的天性,至于其他的,她除了对他有点肖想以外,别的也没干什么。

    她很委屈,讷讷剜了他一眼,“干爹说的,小鲛都记住了。”

    龙君点点头,“以后不许和男性有来往,如果谁敢对你不轨,告诉干爹,干爹收拾他。”

    不轨的定义是什么,她似懂非懂,反正只要他这么说了,她照办就是了。夷波还有一点窃窃的欢喜,其实龙君对她有占有欲,只是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使劲往他怀里钻了钻,“那干爹,小鲛以后住哪里?可以和干爹住在一起吗?”

    龙君陷入深深的两难,让她还住以前的屋子,只怕有男鲛半夜去敲她的门。留在龙绡宫,又怕悠悠众口,不合规矩。如今的他就像所有当父亲的一样,因为得了个绝色的女儿,总担心后防空虚,有心怀叵测的人趁虚而入。最好能像风蹄一样装进袖袋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不过鱼嘛,和马还是不一样的。鱼有鱼权,如果管得太严了,只怕她会反感。

    龙君冥思苦想:“我觉得,还是随干爹一起住比较安全。上次长老说在泉台建了行宫,不如我们搬到那里去吧!泉台景色宜人,还很清静,绝对适合单独相处,感情发展……”

    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愿她够傻,听不懂。谁知她邪魅地笑起来,“干爹想和小鲛发展感情?那你直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终于把她扔下了,站起身拂了拂衣袍道:“你忽然成年,本座可能是受惊过度,还需要时间调整,有时候词不达意,你别放在心上。本座的意思是联络父女感情,你拜在本座门下这么久,本座一直没有尝试好好了解你。现在你大了,本座必须知道你的喜好,比如对伴侣类型的要求,以便替你留意,为你将来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做准备。”

    她撑着巨石说:“我就喜欢干爹这样的,照着这个型的找就对了。”

    他听后撩了下头发,“这个恐怕有点难……本座尽力而为,不过要是找不见,你也别失望,毕竟像本座一样完美的人,世上没有第二个。你接着休息,养好了精神,我们明日就回潮城。”

    “那阿嫚抓住了吗?”

    龙君示意她看远处脸肿得像猪头的鳗鱼,“本座出马,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只是先前并没有动用私刑,看她这个样子,八成是被阿螺狂殴了一顿。这尾鳗鱼的武力值并不高,甚至连拿到了玄姬的内丹都不知道怎么用。不过她既然提起夷波的身世,龙君觉得应该和她好好谈谈了。这件事事关重大,目前她还守口如瓶,万一什么时候说漏了嘴,那以后就有数不清的麻烦了。

    夷波想挣扎起来去见她,被他压平了,“你就在这里睡觉,她的事由本座处理,你别管。”

    他起身向阿嫚走去,阿嫚正坐在那边捂脸痛哭,见他来了哭得更伤心了。抬起眼,因眼皮肿得太厉害,只能从中间细细的一道缝里看见一点眸光,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我没有拒捕,到案后积极配合龙君工作,交出了赃物争取宽大处理,为什么我这样无懈可击的在案人员,还要遭受那只螺的暴力殴打?我要投诉,请龙君为我做主。”

    龙君对插着袖子一哂,“投诉个屁,要不是碍于海主的身份,连我也想揍你!因为你,我错过了夷波的成年仪式,没能第一时间迎接她,本座抱憾终身。本座可恨死你了,你还给我叫嚣,要点脸吧你!”看看她这副狼狈样,确实也有点可怜,复安慰了她两句,“不要紧,今晚睡一夜,明天会消肿的。你皮糙肉厚,这点打击都经不住,怎么敢充人形!好了,别哭了,越哭眼睛越肿。来,看着本座,回答本座几个问题。”

    她抬起脸,面目全非,两排腮扩张得老大,看着十分恶心。龙君一惊,精神顿时受到了污染,不由闭上眼别开了脸。但是既然要问话,还是得听其言、观其形的。他算是很有爱心了,伸手在她面前轻轻一挥,把她脸上的腮隐藏起来,肿还是一样的肿,不过看着已经顺眼多了。

    阿嫚的腮长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除了丑陋还很不方便,水流通过时会鼓胀起来,就像飓风里张嘴,整个口腔都不由你控制一样,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龙君这一挥手,尴尬的感觉没了,似乎这张脸终于成了一个整体,再也不会自觉七零八落了。她讶然摸了摸,紧实了,也平整了,于是哇地一声哭出来:“君上,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要是早知道您这么好心,我还偷玄姬的元丹干什么,直接求您不就好了嘛。我把犯罪动机全招了吧,本来阿螺说好了事成之后给我一百年道行的,我想了想,一百年根本没法填平我脸上的腮,至多做个磨皮,还是不合算。不如把玄姬的内丹弄到手,一千年,怎么说都能脱胎换骨了。我也是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的,最后才决定动手……我这么做不为有权有势,也不为呼风唤雨,我就是想漂亮,这不是罪。谁知道内丹到手,我连一天都没享受过,东躲西藏还不如以前在哑狱里的日子呢!我承认我做错了,阿螺揍我我也认了。就是想和夷波道个歉,我是想和她做朋友的,最后让她失望了,对不起她。”

    海里的生物,只要没接近过人的,一般都算得上纯真善良。这个犯罪动机应该是成立的,他把她那两排腮去掉,其实也是一种策略,施些小恩小惠,对接下来的套话有好处。

    他微微颔首,“本座再问你,你先前说过的,关于夷波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阿嫚迟疑了下,觑他脸色,吞吞吐吐道:“我是信口胡说……”

    他脸色一沉,“别和本座绕弯子,本座既然问你,就知道其中有内情。你要是不肯如实说,那我只有将你送到北海,交由玄龟处置了。”

    “别别别……”阿嫚摆手不迭,“不敢隐瞒龙君,小的还没变成人形的时候,曾经四海为家。您知道的,鳗鱼修道比一般水族艰辛,人家修一百年就是一百年,我修一百年,才抵得上人家十年。您别看我幼齿,其实我已经一千九百岁了,就比您小了一百岁而已。我一直是个没有存在感的小人物,东走走西逛逛,也没人关注我,可是我见到的可多了,这里暂且不表。”

    他的眉心拧起来,脸上出现一种山雨欲来的可怖表情,厉声道:“当年的神魔大战,你也经历了?”

    阿嫚咽了口唾沫,畏惧地点点头,“我躲在一块石头背后看到一点儿。”

    他笑了笑,“恐怕不只一点儿吧,你知道的太多了。”

    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吗?阿嫚趴在地上连连磕头,“龙君饶命、龙君饶命……小的虽然知道不少内情,但是我嘴严,从来不会泄露半点,要不然大家现在的日子能这么好过吗?您看就连您四海通缉我,我都守口如瓶只字未露,您应该相信我的鱼品,我也是条有信仰有追求的鱼啊!而且我在哑狱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充分证明我有改过自新的决心。龙君……”她涕泪横流着哀告,“您不能如此对待良民,像我这么老实的鳗鱼应该被善待。您别考虑了,不管是鳗鱼饭还是鳗鱼烧肉,我都不要。就让我成为一个传奇,飘然远去吧!”

    ☆、第 39 章

    “犯了这么重的罪,你还想飘然远去?别打如意算盘了,还是想想怎么保住小命吧!不过在这之前,本座是不是应该先考虑把你弄哑?留着你这个移动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阿嫚哭得瘫倒在地,“您还是信不过我。”

    “一条会背叛朋友的鳗鱼,还有资格要求别人信任吗?”龙君上下扫了她两眼,“你知道离相和甘棠?”

    阿嫚立刻陷入深深的沉醉:“离相君好英武啊,甘棠夫人好美啊!”

    龙君垂手叹息,甘棠的音容笑貌永存,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种淡淡的心碎的感觉。

    当初真是阴错阳差,要是她选了他,就不会经历那场浩劫了。他得知她要嫁给离相,曾经跑去找她,结果人家说“我只把你当弟弟”,因为一条从光屁股起看着长大的龙,多丢人的样子她都见过,很难产生火花。女人对于爱情的渴望首先源于对方的神秘感,然后距离产生美,才能让爱火熊熊燃烧。他在她面前是一盆水,不管后来长得多英俊潇洒,他只要一笑,就让她想起他当初换牙时的惨况,任何感觉都被浇灭了。

    当成弟弟,这大概是世上最残忍的话了。龙君作为三观端正的好青年,从来没有幻想过姐弟恋,所以甘棠这么说,他就彻底放弃了。他强打精神找到离相,请他好好照顾甘棠,然后自己不声不响离开了昆仑,去重新寻找属于他的人生。只可惜离相没能兑现承诺,最后他们的故事以悲剧结尾,那么久了,他一直不敢回顾,现在听见阿嫚提起他们的名字,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既然离相君和甘棠夫人的结果你都知道,那么告诉本座,你还知道些什么?不要想着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的烂账必须清算,究竟应该怎么处置,今天也得有个论断。”他很温和地鼓励她,“看你表现。”

    阿嫚坐起来,哧哧喘了两口气,“小的知道,当初甘棠夫人下了个蛋,交给龙君抚养。那时妖族有灭族的危险,如果让上面发现妖主有了后人,必定会赶尽杀绝的。龙君把那个蛋带离了北溟,之后的事我没有亲眼所见,基本都是推测。鲲鹏卵孵化要好几百年,要是算得没错,龙君把蛋里的精魄移植到了一只鲛人身上,这个精魄经年累月和躯壳磨合,两者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了,现在就算上面有人来检查,基本也分辨不出什么。”她谄媚地堆起笑容,“龙君没有辜负故人所托,恭喜龙君。”

    龙君脸上的表情变得扑朔起来,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细节知道得这么清楚的海族存在。他以为经过那一役,该死的都死光了,谁知留下一条鳗鱼,善于分析,语言组织能力还这么强,把这个故事说得十分的有逻辑且顺理成章,这他么分明是自寻死路啊!

    他眯眼看着她,“你是没有把内情向外宣扬,可你却用这个来威胁本座,本座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了,本座习惯掌握主动权。”

    看来大事不妙了,阿嫚也灰了心,在他动手之前叫等等,“龙君要处理掉我,我也认了,不过我有个问题,困扰了我八百年,想向龙君请教。”

    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了,当完成她的心愿吧!龙君颔首,“说。”

    阿嫚虔诚地把两手交扣起来放在胸前,“听说鲲鹏的蛋很难孵化,甘棠夫人和妖主都不在了,请问龙君,您是怎么把小妖主给孵出来的?”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龙君,一霎间又窘又气,大声道:“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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