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四季变换,王朝兴替,乃是人世间的铁律,而如今的大汉王朝正走在最后的道路上,即将消亡。

    洛阳地区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天空总是低沉沉的,见不到阳光,人的心情也变得不是那么的好。而本来就弥漫着低沉的气氛的皇宫大内,更是有种阴沉之感。

    “哎,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都下了还几天,也不见停歇,真是……,哎!”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却又面白无须的男人站在屋檐下望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由很是皱眉叹气!

    旁边另有一人,年纪似乎更大,同样是面白无须的面子,同样愁眉苦脸的说道:“是啊,也不知道,这次陛下能不能挺过去,多捱上些日子,要不然我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哎……”

    一声长叹尽显无赖,只是不知是何人,居然谈论到了皇上,听其言,皇上似乎已经不成了,说不定都捱不过这场秋雨。

    “让公,让公!”

    有人小跑着奔了过来,同时嘴里还大声喊着,一下子就打断了这两人的谈话。

    之前接的男子收起脸上的忧伤,变得严厉起来:“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先前说话的男子,劝道:“张兄,不要这严肃嘛,别把他给吓到了,说不定真有什么要事?”

    这话,似乎这人姓张,名让,难道是张让不成,只见他一甩袖子,说道:“哼,这次看在赵公公的份上就饶了你。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按往常,就算有人求情,张让恐怕,也是不会轻易饶过,起码也会受些责骂,如今一反常态,实是心中颇有不安之感。

    果不其然,一开口就吓到了二人:“让公,我刚才从陛下寝宫经过,忽然听见里边有人惊呼,似乎一团乱,紧接着就见小吴跑了出去,没过一会我就见到蹇公公进了皇上的寝宫,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张让一把抓住这个小太监的手,说道:“果真如此?还有没有其他人看见?”

    小太监被突然抓住,心里一慌,就要挣扎,只是抬眼一看,原来是让公,不敢动了,喏喏的回道:“确实如此,小的岂敢妄言!至于有没有其他人看见,小的倒是没有发现。”

    张让松开双手,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旋即又回过神,先对另一位先前和自己说话之人说道,“老赵,你去通知其他人到我府上,就说有性命攸关的大事相商。”

    随后又转头对小太监说道,“前边带路!”

    赵忠,也就是老赵,也听见了小太监的话,知道事情紧急,恐怕是皇上不行了,招蹇硕有遗诏,慌忙回道:“好,我马上就去!” 说完,赵忠转身,立马就走。

    他倒是明白别看平时皇上对他们十常侍信任有加,实际上最信任的还是蹇硕,不然也不会让他掌握宫中禁卫,还担任着上军校尉一职,统领西园八校。

    张让见赵忠已去,心中稍安,以目示意小太监出发。

    小太监立即会意,在前带路,。及至到了一个无人的拐角处,感觉背心、胸口一疼,低头一看,一个带血的刀尖从胸前冒出。

    “为、为……什……”

    小太监胸前的刀尖忽然消失,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完,整个人软软的倒下。

    张让眼冒阴寒之色的看了小太监的一眼,说道:“怪只怪你自作聪明,不该知道那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说着把手中带血的短刀在尸首上将血擦干,然后收入鞘中,放到了怀里。

    要说这小太监也是,张让岂会不知道路,还要他在前带路,明显是有问题啊,真是可怜、可悲、可叹!不过张让这厮也真是够心狠手辣的,这个时候能来给他报信的,想来也是亲近之人或是心腹之类,居然毫不犹豫的下手杀了,当真是无情无义,没有命根之人!端的不是男人!

    杀了这个可能泄露秘密的小太监之后,张让加快步子来到刘宏的寝宫外,想要了解具体的情况如何?

    原本是张让命人戒的严,如今为何他还要亲自打探消息呢?原来是上次刘宏醒来之后就让蹇硕接管了宫中的事务,原本张让也就是假传圣旨,让人戒严,如今刘宏醒来,自是被知晓,虽明白其是迫不得已,但心中也有气,如今也是难得见上一面。

    到了刘宏寝宫外,张让就见到殿门处蹇硕凛然而立,腰上还挎着长剑,左右来回扫视着,看上去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在张让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张让。

    被蹇硕的眼光一扫,张让心中就是一突,不知是皇上真没了,还是不想见他,不过不管哪样,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问问了。

    到了近前,一脸微笑,拱手问道:“不知蹇公公在此有何要事?我可否见一见皇上?”

    蹇硕眼中寒光一闪,就要拔剑劈了眼前之人,但想到暂时不能与之起冲突,以免坏了皇上重托,不由哼声道:“不知张公公到此可是有何大事?刚才太医刚刚来过,说皇上需要休息,要是张公公没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还是退下吧?”

    张让听到这话心中就是一怒,暗道你小子真是翻了天了,这会仗着皇上的恩宠就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想到这,忽又想起刚才蹇硕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寒光,不由打了个冷颤,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惹此人微妙。

    “既然皇上需要休息,那奴才也就不打扰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只要蹇公公在得闲的时候告诉一声陛下老奴来过就成。”

    说这话的时候,张让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双眼却是紧盯这蹇硕,想要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个究竟来。

    可是蹇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面色不变的回道:“张公公交待的话,下官自是放在心上,待皇上休息好了,定会转达。”

    张让这会虽未看出什么,但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再次拱手说道:“那就谢过蹇公公了,咱就先回了!”

    蹇硕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不再理会他,继续守卫在殿门处。

    张让见此顾不得生气,转身离开了,步伐如往昔那般不急不缓,待出了宫门,立马加快了步伐,显然心中并不是那么的平静。

    定是有大事发生啊!

    刚进府门,张让便吩咐门房紧守大门,但凡有人拜访一一拒绝,不得让任何人进入大门半步。兴许是感受到了张让的急切,门房急忙应是,同时关闭大门。

    张让进了大门,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小跑着跑往自己的书房,也是一向十常侍一起商议对策之地。

    书房之中,十常侍中的其余九人个,也是刚刚到来,都在猜测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居然把大家都请来了,只有赵忠心中微凛,他从宫中回来的这一阵,两个眼皮老在跳,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可能皇帝遭了。

    ‘吱呀’

    书房门忽的被推开了,九人立马安静下来,同时转头望了过去。

    张让看了一眼,发觉大家都到了,心里的紧张稍减。

    “让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我们都请来了?”

    张让刚一坐下,就听到了段珪急切的问话。抬头一看,发现大家都是眼巴巴的自己,心下又紧张了起来。

    想了想,他只好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怀疑,陛下已经去了!”

    “什么?”

    “不会吧?”

    “我们怎么没有得到一丁点消息?”

    ……

    九人相继变色,乱哄哄的惊呼着。

    张让脸色见此变得阴沉,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你们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都坐好?”

    九人听到这话,这声音,给吓了一跳,一看张让的脸色,又是一惊,赶紧坐好,只是一个个的都看着张让,想看接下来有何举动。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平时都聪明的很,这会怎么了?难道皇上要死,你还能救回来不成,当务之急是要想个办法渡过眼前的这一难关,不然要是一旦何屠夫掌权,那可就没有我们的活路了?还在那一惊一乍的,好意思吗,你们!”

    闻言,九人脸上有些发烫,即便是心里隐隐有所感的赵忠也是,谁叫他之前也没忍住叫了出来呢!

    旋即心神一收,开始思考起办法来,因为要真是何进掌权,恐怕首先要除去的就是他们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十常侍十人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经历过大风浪之人,聚在一起,商讨了半天,终于被他们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办法来,那就是联合蹇硕。

    说起来,他们和蹇硕也是没有深仇大恨,又还同是宫中的太监,都是同样的人,只是因为在刘宏面前争宠,相互之间有所间隙罢了。如今面对共同的敌人,自是需要联手才行,不然恐怕谁也不信何进上位之后只是剪除十常侍,其余人都不管?

    这话或许没人信吧,至少像蹇硕这样深得刘宏宠爱的太监那是必死无疑,如今可谓是合则两利,分则俱亡!

    果是如此,当张让等人找到蹇硕,分析清楚其中的要害,当即就同意了双方的联合,同时也坐实了刘宏已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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